艾瑞莉婭懷著沉甸甸的心情走入帳篷內,坐在蘆葦席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面對那些對她懷有崇高敬意的戰(zhàn)士,她不能夠打擊他們的自信心,所以說出了一句又一句激勵人心的話。
即使她也不知道諾克薩斯和艾歐尼亞的這場戰(zhàn)爭要打多久,即使她也沒有把握贏下最后的勝利,可是她活了下來,就不能辜負那些死去的人,茍活不如不活!
她將懸浮在身旁的刀刃擺放在面前,一碗清水就放在旁邊,還有一塊破爛的抹布。她將抹布放入盛水的木碗中浸濕,擦拭著光亮如新的金屬刀刃。
隨著她的動作,她甚至能從锃亮的刀面上反映出她疲憊的面龐。對,即使再疲憊,她也會在睡倒之前清洗屬于自己的刀刃,就像進行著一個神圣的儀式。
但是不管再怎么清洗,刀刃上的某些污漬始終去除不了,仿佛永遠也消除不去一般,上面深沉的暗紅,可不僅僅是血跡,那種顏色必將伴隨她一生。
神思恍惚間,她把刀刃聚在一起,慢慢地拼成了自己家徽的形狀,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支離破碎的三個圖案,分別代表著贊家、她的故鄉(xiāng),還有初生之土的其他地方,和諧地相接在一起,這代表著艾歐尼亞不容侵犯的尊嚴。
依稀記得,自她的祖先開始起,就一直遵循著卡爾瑪?shù)慕陶d生活著,那個流傳著的誨言:無論任何情況,都不傷害任何人。
而如今,祖先們留下的印鑒和徽記已經變成了武器,變成了鋒利無比,隨時隨地蓄勢待發(fā)的金屬鋒刃,它們帶走了無數(shù)人的性命,不僅僅是諾克薩斯人,還有她的同胞。
無數(shù)兄弟姐妹都埋葬在地底長眠,隨艾歐尼亞的萬靈一起長眠,誰又曾答應過不去傷害他們的,不去傷害任何人的前提是,他們不曾侵略你的家園,艾瑞莉婭知道刀刃不可能在干凈了,父輩們也許會對她怨恨和失望。
但她一想到親人的死狀,父親、母親、澤洛斯,還有奶奶,這些人她都不能夠忘懷,所以她心里清楚,終有一日她會為他們討回公道!
既然破碎的家徽已變成了手中利器,既然刀刃不能再干凈無暇,那就讓它們永不會回歸一體,去他的均衡,她要做的就是將他們趕盡殺絕。
“我們的朋友來了,出去迎接一下吧。”卡爾瑪空靈的聲音在艾瑞莉婭耳邊響起。
“誰?”她一臉困惑,哪個人能讓卡爾瑪如此重視。
“均衡的阿卡麗。”卡爾瑪曼聲長吟,輕輕地說出了這個艾瑞莉婭所熟悉的名字。
“哼,別和我提均衡,他們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艾瑞莉婭話語中透露出強烈的鄙夷。
“可阿卡麗不一樣,她是來尋求幫助的?!?p> “向我嗎?我能做什么幫到這位忍鐮大師?”
“總有人能幫到另一個人的,只是看其中一個人愿不愿意罷了。”
“偉大的先知,你總是喜歡說這些大道理,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艾瑞莉婭點了點頭,默默地走出了帳篷。只留下帳中沉浮在空氣中的綠色透明氣泡,在艾瑞莉婭走后,氣泡也隨之啵地一聲炸裂開來,碎末飄散融匯到天地之間。
……
營地外面,亞索和艾卡麗被守崗哨的士兵攔截,因為他們是來尋求幫助的,也可以說是投奔,自然不可能出手硬闖。
沒等多久,甚至士兵都還沒進去通傳,艾瑞莉婭就單獨一個人走了出去,她路過的地方,每個戰(zhàn)士都在為她鞠躬行禮。
“您好,尊敬的領袖,艾瑞莉婭冕下?!?p> 艾卡麗用的是均衡的禮節(jié),而亞索自然也是用他們道場的武士禮,不同的方式,卻是表達了對艾瑞莉婭同樣的致敬。
這個面前裹在夙銀戰(zhàn)甲下的女人是那么耀眼,她的事跡眾所皆知,她的戰(zhàn)績也是那么令人向往,亞索和艾卡麗的敬意都是油然而生的。
“我從不是什么領袖,只不過是我戰(zhàn)斗,他們追隨罷了?!?p> 艾瑞莉婭搖了搖頭,對亞索倒是沒多大意見,不過對艾卡麗的眼神卻是有些冰寒。
“可我知道,您一直在為初生之土而戰(zhàn),追隨您是每一個人的榮幸?!?p> 亞索沒看出艾瑞莉婭對艾卡麗的眼神不對勁,只是沉聲敘述一件事實。
“如果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感覺,就能明白我戰(zhàn)斗的原因,這沒什么好榮幸的?!?p> 艾瑞莉婭的語氣始終淡淡,但好歹回答了他們每一句話。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她主動朝艾卡麗問道。
嗯?艾卡麗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艾瑞莉婭,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卡爾瑪提前告訴了我,所以我來提前警告你,別給我宣傳均衡的教義!尤其是在這里,這里不歡迎均衡那一套。”
艾瑞莉婭言辭尖銳,抵觸均衡的情緒暴露得一覽無遺,這引得艾卡麗不禁連連苦笑,均衡的名聲也太臭了吧。
她想了想,還是不能直接將自己要偷師學藝的打算說出來,那樣的話成功的幾率太低了,現(xiàn)在還是先培養(yǎng)好感度比較重要。
卡爾瑪?shù)拇_是先知不錯,她能提前知道自己會來,不過她也不是全知全能,知道自己來找她們具體是要做什么,所以此時就要抖一抖機靈了。
“我也早就不信均衡了,我很早之前就脫離了均衡教派,現(xiàn)在完全是自由人,我只想守護艾歐尼亞的和平,所以我選擇加入你們,對諾克薩斯的侵略者趕盡殺絕!“
艾卡麗滿懷真摯地說出了這么一番話,可謂是情真意切,因為原本的阿卡麗就是這么打算的,所以話說的沒問題,起碼是九分是真,只有一分有假。
聽到這話,艾瑞莉婭愣了愣,隨后說道:“我怎么相信你,空口無憑是沒有說服力的?!?p> “我會用我手中的忍鐮告訴你我的答案。”艾卡麗揚眉直視著艾瑞莉婭逼迫的眼神,絲毫不落下風。
最終,艾瑞莉婭收回目光,轉過身去,只丟下這么一句話:
“我給你三天,到時候就拭目以待。你身上的傷勢,過會兒卡爾瑪會替你治療好的。哦,對了,還有你和旁邊那位劍客的住宿問題,我也幫你一并解決吧。
奎爾斯,帶他們去營地邊緣的一個空地安扎好一個新的帳篷,帳篷很稀有,你們兩個住一起不在意吧?”
好像也沒管他們在不在意,吩咐完身邊的一個小兵后她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視線當中。
后生模樣的奎爾斯對他們說道:“兩位客人,往這邊請?!闭f著,他便先行一步向邊緣地帶走去了。
艾卡麗和亞索相視一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問題,既然上了戰(zhàn)場,又怎么會有那么講究?
她望著艾瑞莉婭離開的方向看了片刻,出神地想道:這么快就見到刀妹了,感覺好不真實,不過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路逃亡過來已經將近花了十天的工夫,距離完成任務的時限不到二十天,前路還是屬于一片渺茫的情況。
這樣的場景就好像昭示了第一個任務所蘊含的深意一樣——艾歐尼亞,是否能夠真的昂揚不滅?她是否能完成任務,順利回歸?
這都是一個未知之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