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木牌
裳華知道，這么一段話確實有些扯，但眼下她也沒別的好法子，也只好拿玄奇來當理由。
她面露難色，十分糾結(jié)：“淳雅姐姐，我知道這聽上去很不靠譜，可我實在是沒辦法。我太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能病急亂投醫(yī)?！?p> 江淳雅嘆息一聲，望見她蒼白的小臉，實在不忍心拒絕她，只好勉為其難應了下來：“那妹妹將藥方口述下來，我寫好后拿去醫(yī)館問問大夫的意見，可以的話我就幫你抓藥，如何？”
“太好了！謝謝你，淳雅姐姐?！彼冻稣嫘膶嵰獾男θ?。
江淳雅神色中帶著些許憐惜。
以裳華的容色，實則與自己不相上下，只是因為久病，她面上毫無氣色，呈現(xiàn)的是不健康的蒼白。如若不然，裳華方才那一笑怕是能驚艷整個宜州城。
兩人沒耽誤時間，一人口述一人抄寫，一張藥方很快就寫好了。江淳雅將其收入懷中，正色著道：“裳華妹妹，這事就交給我吧。我這就出門去醫(yī)館，晚些時候再帶消息給你?！?p> “有勞淳雅姐姐。對了姐姐，妹妹還有一事相求，能否請姐姐幫我保密？我……我不想讓叔父擔心我?！?p> 江淳雅柔和了眉眼：“好，我答應你。妹妹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p> 她走后，江裳華忍不住猛咳幾聲，感覺心肝脾肺腎都要被咳出來一般。也因用力過度，她的臉上有了一絲不自然的漲紅。
這身子的情況實在太差，才說這么一小會兒話就有些受不住了，說句難聽的，這就是個病秧子短命鬼啊！
玲蓉這會兒正好端著吃食回來，聽見自家小姐咳嗽，趕忙放下東西為她倒來一杯溫水。
“小姐怎么自個兒坐起來了，快些躺下吧。”
江裳華輕輕搖搖頭：“該進食了，哪能躺著吃呢。”
玲蓉無奈，只好伺候她吃東西。
好在今日裳華的胃口不錯，一碗清粥吃下一大半，玲蓉這才放心一些。她又陪著裳華聊天解悶，不多時，江二老爺和二夫人李氏來了。
“二叔、二嬸?！?p> 李氏見裳華的臉色比昨夜強上許多，不至于面無人色，不由得暗松一口氣，又心疼道：“可憐的孩子，又受苦了?！?p> 裳華輕柔一笑：“累二嬸擔心，是我不好。”
“你別擔心自己的身體，二叔二嬸會想法子的，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你。宜州城的大夫不行，咱們就去京城請?！?p> 江二老爺望著裳華，慈藹道：“二叔昨夜已經(jīng)去信給你父母，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帶名醫(yī)來為你診治。你放寬心，不要太過擔心?！?p> 她頷首：“裳華都知曉，辛苦叔父?！?p> “姑娘家還是豁達些好，不要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事就和二叔二嬸說，我們會幫你想法子的。”他道。
“好了，我們別打擾裳華休息。玲蓉你仔細著點，照看好你家小姐。”李氏拍拍裳華的手背，安撫著她。
房內(nèi)很快又重歸安靜，裳華順手拿起一旁的雜記看。
玲蓉則是掐著時間，“小姐，藥差不多煎好了，奴婢去給你端過來。你快別看書了，躺下來休息一下吧?！?p> 玲蓉將靠枕放平，扶著她躺下。江裳華卻是忽然摸到了枕下的一個物什，“這是什么東西？”
手心之上躺著一個二指寬的小木牌，上頭刻著一個“安”字，還墜著紅色的流蘇。江裳華一見，頓時有些心驚肉跳。
玲蓉瞥了小木牌一眼，見怪不怪道：“小姐你忘啦，好多年前來宜州的路上，中途咱們路過蒲州郊外，卻忽然下起大雨。咱們躲進山中的一處小廟之中，有個懂醫(yī)的老和尚見小姐面色不好，所以給您的護身平安牌嘛。”
江裳華略微定神：“原來如此。太多年前的事情，我都快忘記了?！?p> “小姐先小憩一會兒吧，奴婢去端藥。等小姐睡醒，藥也差不多晾涼了。”
玲蓉離去，順帶關(guān)上房門。裳華躺在柔軟的床榻之上，摩挲著手中的小木牌，卻怎么也睡不著。
這個小木牌帶給她的震驚實在太大，江裳華隱約認為，這其中有蹊蹺。
其實，兩年前的莫寧溪也曾經(jīng)路過蒲州。巧的是，她也去過一處山中小廟，同樣是一個老和尚，看穿她命中有煞劫，這才給她一個小木牌，說是能擋煞。
就和手中這個一模一樣！
莫寧溪死了，又在江裳華的身體之內(nèi)醒來。你說離奇不離奇？
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覺告訴她，蒲州山中的那個老和尚一定沒有那么簡單，他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江裳華也打定主意，一定要尋機再走一趟蒲州，找一找這個老和尚。
憂慮這么一會兒，感覺身子有些乏累，江裳華便沉沉睡去。
醒來之時已過正午，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江裳華強撐著爬起來，走到圓桌跟前。桌上正擺了一碗烏漆墨黑的藥汁兒，她端過來細細一聞，就基本知道里頭都有些什么藥材了。
大夫開的那副藥方，明顯很是中庸。
也怪江裳華的身子太過虛弱，大夫不敢用太猛的藥，就怕她一命嗚呼。因此這幅藥方?jīng)]什么藥效，但吃下也很難見好。
不過，大夫忽略了一點：是藥三分毒。
江裳華從小泡在藥罐子里，體內(nèi)殘留著很多的藥毒，每天這么一碗沒功效的藥進肚，短時間倒是沒什么事情。可積少成多，這藥毒遲早也會成為一個大問題。
后頭，她還得費功夫清理體內(nèi)的藥毒才行。
恰好這會兒玲蓉進屋，還囑咐她趕緊喝藥。江裳華頓了片刻，這藥她肯定是不能喝的，得想辦法支開玲蓉才行。
她正猶豫著，府門之外卻傳來敲敲打打的喜慶樂聲。
裳華便放下碗，準備出門一探究竟。
玲蓉擔心她受了風，趕忙攔住她：“小姐你還是乖乖待在房里喝藥，由奴婢去幫您打探一下情況吧?！?p> 說完她就出了小院，裳華回過身來，便將藥汁都倒進房中的盆栽里。將碗放回桌上，她又躺回榻上。
玲蓉去的快，回來也快。
她面上帶著點喜色，進門便道：“小姐，是城里趙家秀才上門來提親啦，要聘娶淳雅小姐呢！二老爺二夫人正在前廳接待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