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無可避,藺洱索性停在了原地,手伸進了口袋里。
“對,繼續(xù)加大劑量,今早上班之前必須得抽夠量?!币粋€男子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他停下來說了一句后掛斷了通訊。
“一幫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一邊抱怨一邊繼續(xù)往下走。
樓梯的拐角處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朦朧的黑影,黑暗中看不清臉。
“誰在那里?”他大驚的后退了一步。
“唰!”的一聲輕響,藺洱甩了甩手里的麻醉槍,看著他緩緩倒在了地上。
唔……太久沒練了,速度慢了0.5秒。
她把人拖回了剛才探查過的樓層,綁在女洗手間的隔間里。
這是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藺洱迅速換上了他的工作服,撿起掉在地上工牌看了一眼,這個人叫梁暉。
藺洱把工牌收進口袋里,順手錄了他的指紋。
4:59分,時間緊迫,她繼續(xù)前往了上一層。
整棟實驗室大樓下面五層都是制藥室和員工辦公區(qū)域,可以隨意進出,直到第六層開始出現(xiàn)了指紋鎖,藺洱用之前錄好的指紋順利打開了大門。
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撲面而來,這是多種臭味混合在一起散發(fā)出來的。
藺洱緩慢的往里走,她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這里根本沒有實驗室,地上滿是血和各種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污漬,一排排并列的鐵籠子里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合成生物,更像一個大型的屠宰場。
藺洱的帶來并沒有引起它們太大的反應(yīng),它們似乎把藺洱也當(dāng)成了這里的工作人員,哆哆嗦嗦的躲進了籠子最深處。
藺洱找到了幾具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尸體,它們被取下了身上有價值的部位后隨意的堆在了一起,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潰爛流膿的尸體散發(fā)出陣陣惡臭。
藺洱感到一陣反胃,她忽然明白了那天在餐桌上看到的那道紫葉蹄的來源。
能成功進化的合成生物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特殊能力,每一個都價值不菲。
出現(xiàn)在這里的只會是那些進化失敗的合成生物,失去了研究價值,也沒有放過它們,反而被關(guān)在這里榨取它們的最后一絲價值。
藺洱從小就被教育人類的利益至高于一切,然而,她卻漸漸感到了這份至高里的利欲熏心。
5點42分,藺洱打算離開第六層,她很清楚一個人是改變不了什么的。
她在某個房間里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樓梯,直接通往了最后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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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實驗室。
三個工作人員正圍著一個圓柱形的狹窄培養(yǎng)槽。
一個上半身是人類女人,下半身卻長著長長魚尾的合成生物擁擠的蜷縮在里面。
她身上插滿了管子,最顯眼的是右側(cè)腹部插著一根長長的金屬管,一直連接到培養(yǎng)槽外,裸露在外的傷口膿腫潰爛。
“奇怪,梁教授怎么還不回來?”一個胖胖的男人拿出特制的巨型針管穿過金屬管扎了進去。
隨著他開始抽針筒,人魚猛地雙眼暴凸,張大嘴嚎叫,狹窄的培養(yǎng)槽使它根本無法動彈,身體像果凍一樣不停的輕微顫動,黃褐色的膿水從潰爛的傷口處緩緩的滲出。
旁邊的矮個子不屑的道:“管他干啥,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的,屁事賊多,還不是都要我們來干!”
“行了,你少說兩句,別又被聽到了”胖子轉(zhuǎn)了一下針管,轉(zhuǎn)向另一個在抽藥的男人“還是抽不出來,老吳,再加一支藥”。
“這都第四支藥了,一天抽三次,還天天,哪有那么多抽的!”
“你哪那么多廢話呢,這不是上面一定要嘛,老吳別愣著,快去加藥!”
叫老吳的男子走到了操作臺,利用操作桿從其中一個管子里注入了藥物。
“?。?!”人魚的慘嚎徒然高了一個分貝,隨著它身體劇烈的抽搐,金黃的液體一點一點的透過金屬管流了出來。
“怎么只有這么一點?”胖子看了看手里的針筒,“還不夠一半呢,得接著抽!”
“你們繼續(xù)吧,我打個盹兒,這大半夜的困死老子了……”
矮個男人走進一側(cè)的休息室,躺在沙發(fā)上打了個哈欠。
他隨意的掃過墻上的控制版面。
時間:6:55分
人數(shù):4人
天都快亮了……不對!怎么有4個人?!
眼前出現(xiàn)一道黑影,來不及發(fā)出聲音,脖子上猛地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藺洱看著徹底昏睡過去的人,重新縮回了沙發(fā)后面,她剛才在樓梯拐角的隔間里找到了那個倒霉的資深偵探。
對方出乎意料的年輕,他被當(dāng)成商業(yè)間諜在椅子上綁了一天。
藺洱多給了他一點錢作為安慰后就讓他先離開了。
還有兩個人,她看了眼自己的麻醉槍,只剩一支藥了。
時間不早了,速戰(zhàn)速決吧。
她撿起一根棒球桿,無聲無息的走進了實驗室。
“老吳,繼續(xù)加藥?!迸肿宇^也不回的抽針筒。
老吳拿起操作桿準(zhǔn)備加藥,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
他驚訝的轉(zhuǎn)過頭,正對上藺洱笑瞇瞇的臉。
“唰”的一聲輕響過后,藺洱抱住他放倒在地上。
“怎么還沒加藥?”
“老吳速度點”
“老吳?!”
胖子奇怪的回過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人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背后。
“你你是誰?”胖子嚇了一跳,手里的針筒差點沒拿穩(wěn)。
回答他說是“砰”的一聲,隨之世界黑暗了。
棒球桿比麻醉槍帶感多了,藺洱瞇了瞇眼。
“你怎么樣了?”她取下了還扎在金屬管里的長長針管,近距離打量人魚。
它虛弱的蜷縮在培養(yǎng)槽里,上半身到處都是插管后的傷口,有些已經(jīng)化膿潰爛了,慘不忍睹,下半身的冰藍(lán)色的魚尾卻絢麗如夢幻。
聽到陌生的聲音,它死寂一般的眼里透出了一絲光,熱切而渴望的看著藺洱。
“殺……殺了我”
那是對死亡的熱切渴望。
“我會救你出來的”藺洱有些不忍直視它的眼神。
“不……快殺了我……求求你了”它的聲音氣若游絲。
“我真的會救你出來的”藺洱向它保證。
人魚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