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去,阿姐,這一看便是鯨帝的陰謀?!?p> 孟荀聽了孟蓮的想法,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就是呀,我們就算缺錢兩,也大可以做一些女紅去賣,小姐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呢?”
慕容宛的身體方才好了一點,此時也不由得勸慰起孟蓮來。
“阿蓮,聽話,不要去了。你若是想找些活計做,大哥給你想辦法,你又何必要只身去冒險?”
鐘離莫也在一旁不住的勸說。
阿蓮的心頭終是有了幾分動容,她薄唇微勾。
“也罷,反正離竹宛開展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說也不遲?!?p> 軍營中,簡昆方一回來便不吃不喝,只顧坐在軍帳中發(fā)呆。
“簡兄,你好歹吃一點呀?!?p> 范晨逸望著那桌子好菜,心說簡昆也太不給面子了。
便夾了塊肉片放到他碗里道:“喏,這可是程大人專門為你做的,你再怎么樣也嘗一嘗吧?!?p> “這樣干坐著,豈不是辜負了程大人的一片苦心?”
聽范晨逸這么說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簡昆終是動了筷子卻顯得心不在焉。
即便對于平日里最愛吃的飯菜,他也絲毫提不起來胃口。
“你這幾日總是這般無精打采,程大人看到,心里會不好受的?!?p> 范晨逸每每想說些什么時,都會適當?shù)耐V埂?p> 以至于連簡昆都奇怪,他為何總是在自己面前提程啟仁。
倒是沒有多想的應(yīng)道:“我知道,我定是又讓師父失望了,可我又有什么辦法?”
“無論如何,我就是過不去心里的這道坎?!?p> 他說著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范晨逸正欲開口,簾帳外卻傳來一句嚴肅的聲音。
“晨逸,你出來一下?!?p> 片刻之后,他們來到了程啟仁的營帳。
“程大人您當真要這么做,可是簡昆他……”
“我相信他的能力。如果他真的有生命危險,為師定會竭盡全力護他周全?!?p> “只是,他也是時候該經(jīng)歷些打磨?!?p> “若不如此,鯨帝必將置他于死地。”
“倘若他立了軍功,陛下就算想要除掉他,也要顧及文武百官的意思?!?p> 程啟仁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渾濁的眼眸中包含著幾分期許。
翌日,簡昆還未洗漱便被程啟仁叫到了軍帳中。
他自知這些時日過的有些混沌,難免心虛。
卻見程啟仁正專心的凝視著霓光島的地圖,并未有責怪他的意思,不由得舒了口氣。
“你來了。為師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這些時日,他的身體越發(fā)的虛弱,甚至不足以長時間的集中精力。
即便如此,他還是裝作什么事情都發(fā)生的一般,看著簡昆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知師父今日叫我來何事?”
他的語氣稍微嚴肅了些。
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的程啟仁一副一言難進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取而代之的只是背著手在那里凝神。
簡昆不知程啟仁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看著師父流離的眼神,倒顯得有幾分心急。
“師父,您若是有什么事情直說就好了,又何必要這般吞吞吐吐?”
“明日,你就去出征吧。”
程啟仁不知道是如何說出口的,打量著簡昆的眼神卻變得冷峻。
“這些時日,為師也想了很久。為師老了,鯨族的軍隊遲早也會交到你的手上。”
“所以,你也是時候自己出去歷練一番?!?p> “現(xiàn)如今,八爪族無端生事,邊海不穩(wěn),這場戰(zhàn)事更是陛下欽定的。”
“你若是能擊退八爪,便立了赫赫戰(zhàn)功。到時,朝堂之上,也無人敢拿你的性命作為要挾?!?p> 程啟仁把這件事情說的云淡風清,簡昆聽起來卻并不不簡單。
他的面色瞬間變得很沉重,自是有幾分摸不透程啟仁的意思。
“師父,可是我,這難免有些不妥吧……”
即便曾經(jīng)血刃沙場,但不管怎么說,也有師父程啟仁作為他最堅強的后盾。
現(xiàn)如今程啟仁卻是袖手的態(tài)度,將鯨兵全交付于他,難免讓簡昆有幾分不安。
“怎么?你不敢?這次征戰(zhàn)為師可不會插手,軍中的鯨兵全聽從你調(diào)遣?!?p> 程啟仁的濃眉微微皺起。
“你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為師日后又怎么將整個鯨族的命運都交于你的手上?”
程大人的三言兩語便點醒了簡昆,他微微一怔,繼而拱手一禮。
“簡昆謹從師命,即日便帶兵出征,討伐八爪?!?p> 之后便沒再多言,而是徐徐的退了出去。
范晨逸看著簡昆離去的身影不由得搖了搖頭。
“程大人又何必如此,直接告訴簡昆豈不是更好?為何就遲遲不說?”
“算了,他總有一日會明白為師的苦心?!?p> “事到如今,我若是再下不了這個決心,日后只怕會害苦他?!?p> 程啟仁一字一頓,似是將這些事都已考慮透徹。
“程大人如此苦心,簡兄一定會明白。只是和八爪的一戰(zhàn)?!?p> “簡兄畢竟沒有這么多的經(jīng)驗,我是害怕他……”
范晨逸說著不由得嘆了口氣,似是為簡昆擔憂。
“刀劍無眼,這場戰(zhàn)爭能否勝利都無所謂,我只愿他能平安歸來。”
“如果兵力不支,我自會派鯨兵去支援,只是,還是希望他……”
程啟仁似是要說些什么,可即刻便被范晨逸打斷了。
“程大人放心,我就是簡兄的臂膀,沙場之上,我也會保護好他?!?p> “那便有勞范公子了。”
“若是這一仗能勝,我鯨族的軍權(quán)也大可放心的交到昆兒手里,那我程啟仁便死而無憾了?!?p> 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又從程啟仁的喉嚨里噴涌了出來。
方才隱忍的痛苦,此時自是一股腦的噴出,面色隨即蒼白了下去。
“程大人您……”
范晨逸望著他的面色,鯨角不經(jīng)意的皺起。
“無妨?!背虇⑷视行┵M力的擺了擺手。
“我還有的是時間,等著他凱旋歸來。只是這一次,簡昆,你切勿再讓為師失望?!?p> “簡兄不會的,我相信他。這一戰(zhàn),我們只能贏,不能輸?!?p> 范晨逸彎腰一禮,鼻頭竟有些發(f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