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宋帥,整個(gè)鯨都都搜查過了,并未發(fā)現(xiàn)簡昆的蹤影?!?p> 宋羽濃眉一皺,將那幾個(gè)小衛(wèi)踹翻在地。
“廢物。這可是鯨帝的旨意。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屬下定當(dāng)照辦?!?p> 巳時(shí),程啟仁正用濕巾擦拭著簡昆的傷口。
望著他遍體的傷痕,程啟仁不住地嘆氣。
他本想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傷口。
之后才發(fā)覺簡昆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只得輕輕地擦拭。
傷口的疼痛燒灼著簡昆的神經(jīng)。
滾燙的額頭又開始不住地冒冷汗。
簡昆卻咬緊了牙關(guān),一聲不吭。
“很疼嗎?”
程啟仁的聲音很低,手中的巾布已然被血水浸透,卻見簡昆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熬好的米粥放在一邊,他卻一口也不愿意嘗。
程啟仁將白碗拿起來吹了吹,又將湯勺遞到了簡昆的面前。
“已經(jīng)幾日沒進(jìn)食了,你好歹吃一點(diǎn)吧?!?p> 程啟仁很少是這般溫柔的語氣。
但是現(xiàn)在,他看著簡昆的眸色中只有心疼。
“不必了,師父,您自己吃吧?!?p> 簡昆有些賭氣似的將臉扭向一旁。
他的雙眸無力地張望著,無力再多說一句。
程啟仁有些喪氣地將湯碗放在了一旁。
“你這樣自暴自棄是沒有用的?,F(xiàn)在整個(gè)霓光都在通緝你,出了軍營就是各路的追兵?!?p> “所以呢,我就要像個(gè)廢人一樣躺在這里?像個(gè)烏龜一樣躲在殼里?”
他的聲音沙啞,還透著幾分無可奈何的絕望。
簡昆掙扎著從軍塌上坐起,正欲起身,卻又被程啟仁猛的拽住。
一瞬間,簡昆的眉頭忽而鎖在了一起。
程啟仁大意地按在了簡昆的傷口上,又忽的松了手。
他不禁面露歉意,言語卻一貫的強(qiáng)硬。
“簡昆,為師知道你著急。但你現(xiàn)在真的不可以出軍營,從這出去,便是死路一條?!?p> 他面頰上了多了幾分苦笑。
“是,他們都想讓我死。我都無法守護(hù)心愛之人,那活著又有何意義?”
“正是因?yàn)槿绱?,你才更?yīng)該好好地活下去?!?p> “孟蓮一定不愿你的生命受到威脅,她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p> 范晨逸忽而走了進(jìn)來,他的手上拿著一盒粉膏,只身在軍塌旁坐下。
“我知道你心急,這次我可以幫你?!?p> 范晨逸說著打開了那只精致的小盒子,“你知道易容術(shù)嗎?”
簡昆心頭一怔,藍(lán)眸定定地望著他。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為你改頭換面。這是我祖上的法術(shù),我想用在你的身上應(yīng)該很奏效?!?p> “那我豈不是成了另外一個(gè)人?”簡昆的眸色中多了幾分遲疑。
“沒錯(cuò),所以從今日起你不能再用簡昆這個(gè)名字。除了我們?nèi)耍膊粫?huì)再有人知道你的身份?!?p> 簡昆沉默了,他并非不愿意重新活過,只是至今,他仍在想著她。
若是可以再看她一眼,那她還會(huì)認(rèn)得自己嗎?
“這個(gè)主意很好,你不必再猶豫了。”一直沉默的程啟仁忽而說話了。
“我的獨(dú)子程非征戰(zhàn)沙場,幾年杳無音信。”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頂替他的身份,想來也不會(huì)有人懷疑?!?p> 程啟仁苦口婆心,簡昆終是動(dòng)搖了,半晌之后,他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簡昆茫然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他面頰的傷口還未褪去,鼻梁卻高挺了不少,眸色并沒有什么變化,眼眸卻大了不少。
除了面頰上的幾塊傷痕,這是一張俊俏非常的臉。
就連站在他身后的程啟仁,神色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像,真是像極了。
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間,程啟仁的淚忍不住地往下掉。
可他抿了下唇,即刻又清醒了過來。
師父的一雙大手搭在了簡昆的肩頭。
“從今日起,你就是程非,我的獨(dú)子。無論走到哪里,你都不能忘了你的身份。”
亥時(shí),簡昆平躺在軍塌上。他呆呆地望著頭頂?shù)哪缓煟驹G。
夜不能寐,幾度想要翻身的時(shí)候,卻又被傷口的疼痛硬生生地阻攔了。
“簡兄,早些休息吧?!狈冻恳轂樗w好了被衾,隨即向自己的床塌去了。
安靜的午夜,營帳一片漆黑,耳邊是將士們濃厚的鼾聲。
“你們的將帥呢?叫他給我出來。”
正在這時(shí),一句無禮的吆喝打破了軍營原有的寧靜。
“可我們的將帥已經(jīng)休息了,宋帥若是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議。”
守在帳口的兩個(gè)鯨衛(wèi)自是點(diǎn)頭哈腰,還不由得打著哈欠。
“少他媽廢話,我們是奉鯨帝的圣旨前來查營,難道你們還要阻攔不成?”
那鯨衛(wèi)自是為難,程啟仁卻合衣從軍帳中走了出來。
“夜色已晚,不知宋帥來我軍營何事?”
程啟仁面容平靜,宋羽卻對他鄙夷的一笑。
“宋某無心打擾將軍睡意,本不該貿(mào)然前往。只是鯨帝有旨在先,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不敢不從?!?p> 言語間他從懷里掏出了那張通緝令。
白紙上畫的正是簡昆的肖像,唇角泛著幾分輕蔑。
“這個(gè)人,想必程武官一定認(rèn)識(shí)吧。他先是離開了邊海,之后又越了天牢?!?p> “像這樣的惡囚若不處死,只怕鯨生都不得安寧。”
程啟仁的情緒并未有絲毫的波動(dòng),只是叉臂站在一邊。
“聽宋帥的意思,你是懷疑我窩藏了囚犯?”
“宋羽不敢。只是鯨帝吩咐的事情還是照辦才好,若有疏漏,小人們也不好向圣上交待不是?”
宋帥說著便揮了揮手,眼看著便要向面前的營帳行去。
“且慢?!背虇⑷屎龆鴵踉诹藥で?,冷眼道:“現(xiàn)如今鯨士們都休息了,此時(shí)搜查怕是有些不妥吧?!?p> “更何況,這乃我鯨朝的軍事重地,又哪來的罪囚?”
見程啟仁態(tài)度固執(zhí),宋羽冷笑道:“聽聞程武官素與簡昆相好,莫不是心虛才要擋了小人們的路?”
“若是如此,何不將那逆賊快快交出。免得我們抓到那逆賊,程武官也拖不了干系?!?p> 程啟仁心頭一緊,放下了手中的寶劍。
“搜,快給我搜?!痹捯粑绰洌斡鹨话严崎_了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