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熙和葉凡一路快跑,到家時已是全身濕透。兩人一起進了浴室,陳雨熙脫去身上的衣服,葉凡則在一旁拿出手機錢包之類的事物放鏡架上擦干。不一會兒兩人一起裹著浴巾坐在客廳里。
中央空調(diào)吹著暖風(fēng),窗戶被雨點砸得哐哐作響。葉凡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有些心神不寧,又想起了百合的邀約:“看來晚上去不了了?!?p> “嗯,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停了吧。”陳雨熙捧著剛熱好的牛奶,順著葉凡的視線一起望向窗外。滂沱的雨勢帶起心底絲絲冷意,天花板的暖氣吹下溫暖著身心。在風(fēng)雨交加的日子里能有一個這么溫暖的家是多么的幸福啊,陳雨熙滿足的喝了口牛奶,對著葉凡傻傻的笑了起來。
“笑什么。”葉凡看陳雨熙突然傻笑,奇怪的問道。
陳雨熙傻笑不語,又喝了口手里的熱牛奶。
“熙熙被淋傻咯?!闭f著葉凡起身往臥室走去,換了身睡衣順便帶了一套丟在陳雨熙的旁邊囑咐換上。
百無聊賴葉凡打開電視隨緣的看著節(jié)目,正好又是春晚的小品重播,他也不挑就那么看了起來。陳雨熙換了身睡衣后躺在沙發(fā)上雙腳放在葉凡懷里,敲著手機回著百合的微信。
“百合說她晚上要來我們這邊。”陳雨熙目不轉(zhuǎn)睛的敲著手機屏幕匯報著百合的回復(fù)。
葉凡看著電視心不在焉的說:“怎么?有事么,這么大的雨就不要讓她來了吧?!?p> “說是她表弟從外國回來了,帶過來玩一下?!标愑晡跤行┖闷娴目聪蛉~凡,“她什么時候還有個表弟來著?”
“哦,過年的時候她說過一次,好像在美國留學(xué)研究生,說是今年打算把櫻園當(dāng)課題?!比~凡回憶著說道。
“哦吼,我怎么都不知道,研究生哇。”陳雨熙吃了一驚,沒想到百合居然有個研究生表弟。
“你那時醉的都軟在我身上了,我也差不多,你不說我也想不起來?!闭眯∑返陌G了出來,雖然看過一遍葉凡還是被逗笑了。
“她說手癢,要來搓一搓。”陳雨熙見百合的回復(fù)自己也有些心動了,畢竟這幾天呆家里很無聊,但這么大的雨還是讓人有些擔(dān)心。
“讓她小心些吧,雨這么大開車也不方便。”說著葉凡放下陳雨熙的腳起身。
“干嘛去?!标愑晡鯁柕?。
葉凡邊走邊說:“我去把客房理一下,一搓又是一晚。雨要不停得留她們過夜。”
“嗯。午飯想吃蓋澆飯!”回完百合刷起朋友圈的陳雨熙正好看見一篇蓋澆飯的廣告文,頓時起了食欲:“香菇肉絲!”
“好。”
......
陰沉的天漸漸暗了下來,雨勢比早上還猛烈了些,葉凡和陳雨熙兩人布置好了一切,便如早上一樣癱在沙發(fā)上一個看著電視一個刷著手機。門鈴被人按響,陳雨熙騰身而起,走向麻將桌旁拉開椅子坐下,做好戰(zhàn)斗姿勢,葉凡則起身開門。
門一開,便有人很有禮貌的問了聲好,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有著一頭微卷的黑發(fā),留著蓬松的劉海,帶著一副小小的精致鏡框。葉凡同樣回了聲好,百合站在那男人旁邊笑著介紹道:“我表弟,蘇醇。”
“真難為你了頂這么大的雨來搓麻將?!比~凡請兩人進來,和百合開著玩笑。
“手癢難耐正好蘇醇過來四人一桌不用找人多方便?!卑俸蠈⒋笠聮煸谝录苌?,身上穿的是件白色毛衣和陳雨熙早上穿的那件同款。
“打擾了?!碧K醇換上拖鞋走了進來,拐過門關(guān)客廳里擺放著一張麻將桌,桌前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氣勢洶洶,好似沙場將軍點兵待戰(zhàn),一副正襟危坐。見到兩人來,先對蘇醇笑了笑,又轉(zhuǎn)頭對百合奸笑的說:“今天一定把你打的卸甲歸田哈!”
那一剎那,蘇醇的心里布滿驚怖,差一點便要轉(zhuǎn)身逃跑,突兀的便微微笑了起來,然后淡然自若的打了聲招呼。
陳雨熙很自來熟的說了聲:“弟弟隨便坐,不用客氣?!?p> 葉凡笑著看向兩人:“飯都吃過了吧?可沒有中場休息的?!?p> 百合偷偷瞥了眼蘇醇,沒人注意到蘇醇那一秒的失態(tài),她相信上面不會派一個會失控的人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目標(biāo)。
一想到之后會發(fā)生的事她終究還是有些難受的,畢竟相處了這么多年,怎么會沒感情呢。所以她挽了挽長發(fā)將手上的發(fā)繩套了上去:“今天,不死不歸!”
雷聲炸起,電光映著天空,那些雨似乎怎樣也落不完。
畢竟都是牌友,幾輪下來陳雨熙和葉凡便與蘇醇熟絡(luò)了起來,幾人開始聊些家常,蘇醇說著美國的生活,陳雨熙則說著被外婆撫養(yǎng)長大的故事,葉凡說起兩人相愛的事。四人聊到了愛情上面,百合開始面露悲傷,最近剛分手的她著實受不了這些刺激,陳雨熙和葉凡也很識趣的避開了這頓狗糧。唯獨蘇醇有點愣頭青不斷的追問兩人的事跡,似想把兩人的前世今生都摸個明白。
陳雨熙見百合撐不住就轉(zhuǎn)移話題,開始聊起了和葉凡相識之前的故事,聊起了自己的家鄉(xiāng)。
幾個小時下來,葉凡面帶笑容話語卻少了許多,漸漸的牌桌上也安靜了,只剩摸牌出牌聲。
最后一輪打完已是深夜時分,然而大雨依舊,四人弄了些夜宵應(yīng)付一下隨便聊了些便都歇息去了,百合睡客房,蘇醇睡沙發(fā)。
陳雨熙和葉凡躺在床上相擁而睡。陳雨熙很快便睡了過去,葉凡卻怎么也睡不著,那雙擁著陳雨熙的手在輕輕發(fā)抖,有什么要來了,他的心亂的和窗外的雨聲一樣。
“怎么了。”黑暗的房間里傳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女人的身形憑空顯現(xiàn),她一身黑色喪服盤發(fā)之間別有木釵,釵形是一把杏花模樣的傘。
“總感覺要發(fā)生什么?!比~凡嘆了口氣,他明白自己在害怕,這股久違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那些不太好的回憶。然而真正讓他害怕的還是自己懷里的人,他怕她知道真相后會離開他。他也怕自己會離開她。
不安的感覺,侵占他的身心。
可是,究竟是什么能威脅到他呢?
他看了眼床旁的女人,漆黑的夜色,借著窗外映射進來的閃電光芒,他看的一清二楚。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啊,他笑了笑;“我還有你啊——杏。”
他說的很輕,埋首在他懷里睡覺的陳雨熙眉目皺了皺很快恢復(fù)如常。
那女人笑了笑說了聲“睡吧”便化作一陣黑色煙霧消散無形。
葉凡閉上了雙眼,這一夜他做了許久未曾做過的噩夢,那夢是如此清晰,恍若昨日。不大的孩子提著小小的菜刀就那么一刀一刀的在昏暗的房間里剁著。血流滿了房間,從門縫流了出去;大大的日記本上孩子指尖點著血跡在畫畫;黑衣服的女人將孩子擁進了懷里,孩子笑了,笑得宛如一個天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