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被尉遲敬德直接帶進(jìn)甘露殿,面見圣上,要其將所犯之事稟明圣上。
至于裴寂的親人,則被押進(jìn)大理寺監(jiān)牢里面,等候發(fā)落。
裴寂進(jìn)入甘露殿后,看到很多大臣都在,并沒有感到吃驚,似乎已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
當(dāng)他看到李在古后,心里不禁涌起疑問。
朝中何時多了這么一位大臣?為何自己不知道?
可是!
更加令他感到驚疑的并不是李在古,而是裴前。
裴寂看到裴前也在,臉色微微一變,心里充滿疑惑。
裴前不是在外面玩?為何會在此?
他是被抓來的?還是其他原因?
該不會是他與自己被抓之事有關(guān)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裴前低著頭,不好意思看裴寂。
“跪下!”尉遲敬德對著裴寂吼道。
裴寂不情不愿的慢慢跪下來,抬頭看著李二。
李二瞥了一眼裴寂,板著臉道:“裴寂,可知罪?”
“回稟陛下,臣愚鈍,臣不知犯了何罪?請陛下明示!”裴寂淡定回應(yīng)道。
“裴寂,身為朝廷重臣,朕一直對你不薄,太上皇亦對你不薄,為何還試圖謀反?”李二淡淡道。
“陛下,臣冤枉?。 迸峒藕鋈唤械?。
只見他臉上皺紋抖動,欲哭無淚,可憐兮兮的模樣。
“裴寂,莫再朕面前裝模作樣!”
李二雙眼一瞪,本想給個機(jī)會讓他主動說出來,可他卻自呼冤枉。
“朕若無真憑實(shí)據(jù),便不會將你抓拿!”
“陛下,肯定是有小人誣告臣?!迸峒耪f著,掃了一眼長孫無忌。
他以為是長孫無忌因?yàn)楸凰麖椲溃詰押拊谛?,要對付自己?p> “沒人誣告你!”李二冷聲道,“哼!是有人上血書狀告你賣官鬻獄,并有謀反之心!”
“這是小人誣告,望陛下明察!”裴寂辯解道。
李二失望的搖搖頭,都到這個時候了,裴寂還在掙扎。
真是不到烏江心不死!
“你錯了,狀告你之人非但不是小人,而是一個深明大義,大義滅親的君子!”
李二故意把裴前抬高,目的就是為了貶低裴寂。
裴寂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想,到底是何人誣告自己?
為何陛下說那人大義滅親?難道是我府中之人?
裴前的頭低得更低,表情尷尬。
“給他看!”
李二說著,把裴前的血書交給身旁的內(nèi)侍。
內(nèi)侍躬身接過血書,然后走到裴寂面前,把血書交給他。
裴寂接過血書,仔細(xì)地看著。
當(dāng)他看到后面的簽名,頓時臉色大變,臉皮抽動幾下。
那雙眼睛睜得大大,浮現(xiàn)出驚疑的目光。
他忽然有種揪心的痛,左手捂著的心口,雙肩顫抖。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
裴寂哀傷而激動地叫著,同時望向裴前。
“前兒,這是否屬實(shí)?亦或有人威脅你,強(qiáng)迫你這樣做?”
裴前仍然低著頭,不敢與裴寂的目光相接觸。
“前兒,講話啊!”裴寂大聲道。
“裴寂,在陛下面前咆哮,成何體統(tǒng)!”尉遲敬德忍不住出聲道。
裴寂的臉皮抽搐兩下。
“裴寂,莫要激動!”
這時,房玄齡也出聲道。
他面無表情,可眉宇之間卻隱隱約約透露出幸災(zāi)樂禍之意。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裴前沒有被迫,他是自愿告你,我這里也有他的供詞?!?p> 房玄齡說著,揚(yáng)了揚(yáng)之前記錄下來的裴前供詞。
“若你不信,可以問在場的所有同僚?!?p> 裴寂隨即以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蕭瑀、王珪和韋挺。
他不相信杜如晦、張公瑾、秦瓊、長孫無忌和尉遲敬德等人。
蕭瑀、王珪和韋挺點(diǎn)點(diǎn)頭,顯得有些無奈。
看到蕭瑀、王珪和韋挺三人都點(diǎn)頭,裴寂的臉色陡然變成灰黃,像是死了似的。
他的心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填著,壓著,箍著,緊緊地連氣也似乎不能呼出。
他做夢也不會想得到,自己最疼愛的侄兒居然狀告自己謀反。
裴寂那顆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欲哭無淚。
“前兒啊前兒,你為何如此傻???”裴寂看著裴前,痛心疾首,失望之極道。
“裴寂,證據(jù)已擺在你眼前,還不速速認(rèn)罪!”李二橫掃一眼裴寂,厲聲道。
裴寂雙眼無光,除了懊喪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兇多吉少。
但是!
他辛辛苦苦混到這個地位,不能就這樣沒了。
對權(quán)力的渴望,使得他不愿就這樣被打沉。
裴寂深呼吸了一口氣,磕了三個響頭,然后抬起頭看著李二道,神情哀傷而痛苦道:“陛下,臣確實(shí)有罪!臣曾受手底下的人蒙蔽,參與了賣官鬻獄之事。可臣絕沒有謀反之心!”
“臣作為大唐開國朝臣,深受朝廷恩寵,報效朝廷都來不及,怎可謀反!陛下,這當(dāng)中有誤會!”
“裴寂,事實(shí)已擺在眼前,還敢狡辯!”李二不以為然道。
“懇請陛下容許臣申辯?!迸峒诺?。
李二猶豫了一下,盯著裴寂道:“行,朕給你一個機(jī)會申辯。”
“謝陛下!”裴寂跪著鞠了個躬。
“陛下,法雅確實(shí)曾與臣談過天命之事,可臣當(dāng)場便責(zé)罵了他,并要帶他見陛下,以正法典。
法雅當(dāng)時痛哭流淚,表示是戲言罷了,求臣饒他一次。
臣見其苦苦哀求,心有不忍,便替他將此事隱瞞。
臣那時并不知道法雅早有二心,相信了他,以為他所說的純粹戲言。
臣有罪,臣不該相信法雅,更不該替其隱瞞不報!
臣發(fā)誓,臣對陛下,對朝廷絕無二心!”
李二不屑地冷哼一聲道:“那你為何誅殺知道此事的家僮?”
“回稟陛下,臣并不是有意殺掉那名家僮。
實(shí)情是那名家僮聽到法雅與臣的談話后,勒索臣,要臣給他一大筆金錢。
臣一怒之下,要將其帶去見陛下,打算將實(shí)情告知陛下。
可沒想到,那名家僮趁臣不備逃跑。在其逃跑的過程中,臣的一名家將不小心將其擊斃?!?p> 李二瞳孔微微一縮,掠過一抹厭惡。
裴寂果然狡猾,這是要把責(zé)任全推給別人。
若甩鍋成功,李二最多也只能追究他知情不報。以他對大唐的功勞,大不了被削職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