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陣亡的護衛(wèi)火化掉,骨灰放進瓷器里,鄭氏隊伍重新拔錨起航。明朝是禁止火葬的,不過到了崇禎年間,死的人太多了,宋朝就盛行的火葬重新盛行,畢竟這世道,死在外面,還能把骨灰拿回家鄉(xiāng)安葬,不被饑民吃得只剩一個骨架,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經(jīng)過五天的航行,蕭謹一行人抵達安慶,安慶的城墻并沒有像蕭謹想像的那樣高大,看上去也就七八米高,不像清代歷史書上描述的那樣三丈六尺高,堅固無比。
“看來后來的安慶城肯定是被太平軍加固過了,才能在湘軍的猛攻之下,守那么久?!笔捴斣谛睦锵氲?。
“咦,這安慶城這么近的距離怎么有兩座城門?兩個城門的距離估計也就一百丈左右吧?!编嵣戳艘幌掳渡系陌矐c城如此近的距離有兩個城門,覺得有些奇怪。
“估計是從長江出入安慶城的人員比較多,所以特意在這邊多設(shè)了一座城門。大的那座城門叫鎮(zhèn)海門,小的叫康濟門,我們?nèi)藛T和東西都較多,從鎮(zhèn)海門進去比較合適。”洪升解釋完,還特意說明了兩座城門的名字。
蕭謹自然聽出洪升話里顯擺他見多識廣的用意,不過他沒說什么,在領(lǐng)導面前顯示自己的能力,以便以后圖個重用,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洪升這人情商和智商都很高啊,怎么在歷史上默默無聞的。”蕭謹心里很是不理解,他只能感概中國人才實在太多了,想要在歷史的豐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何其不易,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哦,那就從鎮(zhèn)海門進城吧。”鄭森說道。
洪升讓三船大船各留下十五人守船,其他人下船,押著二十車貨物,浩浩蕩蕩地走向了鎮(zhèn)海門,巡檢司的巡檢弓兵看到蕭謹一行人盡皆持刀拿槍,沒說什么,檢查一下二十車貨物,沒有違禁品,就放行了,畢竟現(xiàn)在天下大亂的,商旅出行哪能不帶刀槍。
“洪升,我們在安慶城安頓下來,不急著出發(fā),先在附近的州府逛逛再說?!彬T在馬上的鄭森轉(zhuǎn)頭跟他旁邊的洪升說道。
洪升大驚,他們護衛(wèi)的甲胄都放在船上,沒敢拿進城,安慶附近他可是知道小股流賊不少的,就這么出城逛,安全他難以保障啊。
“鄭森,我們坐船沿著長江到武昌就回頭了,沒有必要在安慶的州府附近逛了吧?!焙樯f道。
“在安慶附近的州府逛一下怎么了,難道還能掉塊肉,我就要在附近的州府逛一逛。”鄭森從洪升的態(tài)度看出問題了,看來安慶附近的州府似乎不太安全,蕭師父似乎是對的,不過他還是要親眼所見才信,安慶即使有刀山火海,他也要去看看。
“行行,我想想辦法。”高升趕緊改口,他可不敢惹大少爺不高興。
騎馬在旁邊行進的蕭謹在心里笑了,鄭森的脾氣還是有些大的,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少爺脾氣都這樣,這個他沒有辦法改變。
安慶在南直隸也算是一座不小的城市了,不過進城走了一段路之后,鄭森卻發(fā)現(xiàn)一個驚人的現(xiàn)象,這座城市的街道上竟然到處都堆滿了垃圾。
“這安慶城怎么這么臟!”鄭森皺了皺眉頭,說道。
“很正常,后面我們?nèi)サ某鞘卸几矐c差不多,街道沒人打掃,垃圾也沒人收拾,習慣就好?!备呱艿ǖ卣f道,這種情況他已經(jīng)習已為常了。
“為什么在泉州、杭州、蘇州和南京這四個城市的街道又比較干凈?”鄭森很是不解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福建、浙江和江南八府比較有錢吧。”洪升愣了一下,說道。
鄭森對這個答案顯然不太滿意,他轉(zhuǎn)頭用期待的眼光看向蕭謹。
“鄭森,江南八府、浙江和福建都是大明的財斌之地,每年都要上繳很多銀子給朝廷的,搞城市衛(wèi)生的錢還是有的,其它地方就沒這個錢了,收的錢能給下面各個衙門的衙役按時發(fā)工資就不錯了,哪有錢請人打掃街道,清理垃圾。”蕭謹說道。
“那朝廷不撥錢下來接濟一下各個地方嗎?”鄭森震驚之余,問道。
“朝廷也沒錢,拿什么接濟,大明九邊軍鎮(zhèn)鬧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軍隊可是國之重器,朝廷現(xiàn)在連給軍隊發(fā)餉的錢都沒有,更別說撥錢下來接濟地方了?!笔捴攩∪皇Φ馈?p> “哦,朝廷還真是窮啊!”鄭森感概道,他想起在南京“媚香樓”那群為了在李香君的閨房留宿一晚而一擲千金的官家富商們,兩者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蕭謹一行人在安慶轉(zhuǎn)了一下,在一家“悅來客棧”住下。眾人剛剛安頓好,在二樓房間的蕭謹就看到高升急匆匆?guī)Я藘擅o衛(wèi)走出去,不懂是去辦什么事情,不過他也有事情做,沒空想太多,他在包袱里翻了一下,找出南直隸的地圖走到鄭森的房間給他上課。
“鄭森,這個安慶城是一個很重要的城市,它是下游南京的屏障,定都南京的朝代,上游的安慶勢在必爭。”蕭謹指著地圖上安慶的位置跟鄭森說道。
“師父,為什么說安慶城是下游南京的屏障呢?”鄭森看著地圖上安慶的位置,不是很明白,難道在上游就是屏障了,南京的上游城池很多好不好,為什么不是其它城市,而是安慶呢,而且歷史上北方消滅南方政權(quán)的時候,好像沒有圍繞安慶進行大規(guī)模的爭奪吧。
“這里是安慶城,這里是大龍山,從北面進入安慶城,只有集賢關(guān)一條通道,可謂易守難攻,而從安慶出了集賢關(guān),卻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從北方攻打南京的一方,如果不拿下安慶,根本無法專注地攻略南京。”蕭謹指著地圖的幾個地方,跟鄭森分析道,他倒不是多厲害,純粹是太平天國與湘軍在安慶的血戰(zhàn)實在太有名了,他研究這段歷史的時候,對安慶的地理多花了一些心思。
“那如果從西面進攻安慶呢?”鄭森問道。
“從西邊進攻南京,一般是順著長江,乘船東進,而長江到了安慶這一段呈將近九十度的大拐彎,江面極窄,不拿下安慶,想乘船繞過去,一個小不心就會全軍覆沒的?!笔捴斨钢貓D上長江在安慶的大拐彎,說道。
“那如果不從長江上繞過去,陸師乘船在南岸登陸,從陸上繞過安慶不行嗎?”鄭森想了一下,說道。
“不行,安慶附近往東、往西、往南全是山,繞過去,后勤補給線拉得太長了,后勤補給很容易被安慶偷偷跑出來的一支小軍隊切斷,到時軍隊往前方進攻,就算吃的可以就地搶劫,箭支、火藥、彈丸等軍事消耗品卻是沒法就地補充的?!笔捴斨钢貓D上安慶城周圍的山,說道。
“師父,安慶對南京這么重要,怎么感覺蒙古進攻宋的時候,主戰(zhàn)場都是四川和襄攀兩城進行,安慶感覺沒起什么作用。”鄭森對蒙古攻宋的歷史還是比較熟悉的,安慶城在這段歷史基本沒什么存在感,主角是襄陽、攀城和釣魚城。
“鄭森,城池再堅固也要靠要人來守的。襄攀之戰(zhàn)后,宋室大勢已去,當時的安慶守將范文虎見長江上游多城已破,已經(jīng)沒有了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的信心,他和部下商量后,選擇了向元軍主帥伯顏投降。”蕭謹笑著把蒙古攻宋關(guān)于安慶府的一小段歷史講了出來,講城市的歷史是蕭謹?shù)拈L項,他穿越前當了將近十年的歷史老師,不是白當?shù)摹?p>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编嵣腥淮笪虻?。
“明白就好,我困了,回房間休息一下先?!敝v完安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蕭謹覺得有點困了,他白天坐船很少睡覺,他留地圖給鄭森慢慢研究,自己回房間睡覺去了。
“好的,師父?!编嵣瓕P牡乜粗貓D,頭都沒抬一下地應(yīng)了一句,安慶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把他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