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污蔑
沈攸聞不自覺地壓低了眉頭,上前奪過她手里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捻了兩下。
“別再讓我聽見這兩個字。”他說。
沈攸聞穿的是球衫,又站得太近,司予清隱約能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沐浴露的香味,于是退后兩步,說:“動不動就對別人提出要求,你們兩個真挺配的?!?p> 沈攸聞磨了下后槽牙,“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p> 司予清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回道:“沒什么,就是看她不順眼而已?!?p> 沈攸聞向她邁進一步,問:“我看你不順眼,是不是也能打你?。俊?p> 司予清半抬眼皮看著他,伸出舌尖潤了下干澀的嘴唇,淡淡道:“你打一下試試?!?p> 沈攸聞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突然抓起籃球砸向她身后的墻壁?!芭椤钡囊宦暎@球就重重地砸在她的耳邊,卻見她眼都沒眨一下。
“算了,我不打女的?!彼逼鹕碜樱栈剞粼趬ι系幕@球。
司予清面色不愉,“那就請滾開點,別在我面前晃?!?p> 沈攸聞不經(jīng)意地舒了口氣,說:“你以后別再針對李梓溪了?!?p> “你以后還是少管閑事吧。”
“她是我朋友,我必須管。”
“是不是什么垃圾都能當(dāng)你朋友???”
“不是?!鄙蜇劥?,“你這種就不行?!?p> 司予清神色如常,語氣不屑:“放心,我也不愛往垃圾堆里鉆?!闭f完,她推開他走了。
“垃圾堆?”沈攸聞望著她遠(yuǎn)去的身影,將手里的籃球高高拋起,又穩(wěn)穩(wěn)接住,自言自語:“呵,敢情除了你,全世界都是垃圾?!?p> 李梓溪拎著一袋零食走了過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什么也沒看到,問:“什么全世界都是垃圾?”
沈攸聞低頭找到自己捻滅的半截?zé)?,捏到她面前,說:“剛剛有個大姐隨地扔垃圾,我說她才是垃圾?!?p> 李梓溪嫌棄地往后仰,“臟死了,你趕緊找個垃圾桶扔了。”
“嗯,走吧。”
兩人安靜走了一會兒,沈攸聞忽然想起什么,問:“你哥的事情,怎么樣了?”
李梓溪的肩膀塌了下去,喪氣道:“聽我爸媽說,上訴被駁回了,說是維持一審的判決結(jié)果?!?p> “那就是五年,不會少了?”
“嗯。”
沈攸聞聽后,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梓溪慢慢停下腳步,扭過臉問他:“那個司予清是怎么知道的?”
沈攸聞有些吃驚,“她竟然知道你哥的事?”
“嗯?!崩铊飨獰┰甑厝嗔巳囝^發(fā),“煩死了,她要是把這事傳出去,我以后還怎么在學(xué)校混!”
沈攸聞想想司予清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莫名覺得她不會。
“她初中哪個學(xué)校的?”他隨口問道。
“誰知道。”
答完幾秒,李梓溪恍然想起了什么,臉色又逐漸轉(zhuǎn)好,“對呀!我應(yīng)該先查查她的底細(xì)。”
沈攸聞忙說:“哎,我可沒讓你查她底細(xì)啊,以后你們女生之間的事,別再捎帶上我了?!?p> 李梓溪白他一眼,“沒義氣,我找周孟幫我查?!?p> 沈攸聞邁開步子,無所謂道:“你愛找誰找誰。”
李梓溪追上去,打了他胳膊一下,“就你這樣遇事就跑的,還愛交朋友呢,你一個人玩去吧?!?p> “玩去就玩去,反正我是不想再跟司予清有牽扯了?!?p> 李梓溪笑了起來,“你那么討厭她?”
沈攸聞“嗯”了一聲,看著她說:“她比你還討厭?!?p> “去你的吧,別拿我跟那個賤人比?!?p> “怎么誰在你眼里都是賤人?”
……
相反的方向,司予清已經(jīng)嚼完了一粒口香糖,回到小區(qū)門口。準(zhǔn)備進去時,手機響了??吹狡聊簧系摹褒R瀟”倆字,司予清立馬接了起來:“怎么樣?有結(jié)果了嗎?”
“有了?!饼R瀟的聲音有些低沉,“他們的上訴被駁回了?!?p> 司予清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轉(zhuǎn)瞬即逝,眼神重新變得森然,“五年,太便宜他了?!?p> 齊瀟默了一刻,說:“畢竟一年前,他還沒到十八歲,法院不會判得太重?!?p> 司予清低下了頭,沒回話。
“即使這樣,我也已經(jīng)很滿足了?!饼R瀟哽咽道,“予清,如果不是你給我勇氣,我恐怕永遠(yuǎn)都不會站出來,說不定某天,就會做出和你哥哥一樣的選擇。所以,謝謝你?!?p> 對方的話音落下,帶著一絲涼意的晚風(fēng)吹了過來,柔得她心底溫軟一片。司予清輕輕吸了下鼻子,仰頭望向夜空,找到最亮的星星,說:“齊瀟,你真的非常非常了不起?!?p> 請繼續(xù)勇敢下去,我和哥哥會一直陪著你。這一句,司予清沒有說出口,但把每一個字都刻在了心上。
電話那頭的人破涕為笑,說:“不能再煽情了,聊點別的吧。”
“還不是你開的頭?!?p> “好,我的鍋?!饼R瀟柔聲道,“今天開學(xué)了?”
“嗯。”
“安心讀書?!?p> “知道了?!?p> “少吃零食,多吃飯?!?p> “你有點啰嗦。”
齊瀟沉默一瞬,輕聲說:“好好長大?!?p> 司予清收回視線,那雙黑眸半藏在劉海后面,神色不明地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回答道:“好?!?p> ……
翌日的第一節(jié)課,二班調(diào)了座位。
司予清的位置沒變,是她昨天和曹磊申請的。這個座位挨著走廊,課間開窗通風(fēng)的時候會很吵,上課做什么事也容易被抓包。除了她,沒人想坐這里。曹磊勸她坐到中間去,她沒同意,無奈之下,只好讓她一個人坐在那里。
沈攸聞和周孟被調(diào)到了第四排的正中間,和李梓溪一個小組,三個人經(jīng)常有說有笑的,成了別人眼里的“鐵三角”。
下課后,趁沈攸聞上廁所的間隙,李梓溪把周孟拉到了樓梯口。
“什么事啊?還要躲到這兒說。”周孟納罕地看著她。
李梓溪說:“你認(rèn)識的人多,幫我查下司予清唄?!?p> “不是,你還真準(zhǔn)備跟她干上啊?”
“不行嗎?”李梓溪瞪圓了眼,“不是你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
周孟回道:“那是對君子說的,你是君子嗎?”
“我——”李梓溪氣得踢了他一腳,說:“我什么時候受過這么大的氣?不搞一下她,我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兒!”說完,她又要踢他。
周孟疼得抱起一條腿單腳跳,說:“好好好,我?guī)湍悴?!?p> “這還差不多?!?p> 一周后,孟陽一高的新高一,有了第一個集體議論的話題——司予清是個虐貓的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