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羽瀾臉色頓時沉下來:“那你帶我去做什么,讓我看戲還是讓我?guī)湍闾暨x?”
沈璟嬉皮笑臉,鐘羽瀾頓時就覺得這個人笑的毛骨悚然。
這個人果然心思歹毒。
居然騙她。
鐘羽瀾不等馬車停下就憤憤跳下車。
她一定心悅他!
沈璟笑逐顏開。
跳下車正欲去追她,東漓追上來,把他拉住,說是殿下請他過去一趟。
臭著一張臉回到大理寺,軒轅嬰正坐在官衙正堂的長桌后面,面色沉重。
蒼烈一臉邪肆,十分傲慢,正在用鼻孔看人,雖然身上的衣服有些臟亂,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場。
鴻臚寺的李謙就坐在下首第一的位子上,正在給軒轅嬰賠笑,見到沈璟卻是動也未動。
他是鎮(zhèn)北侯嫡子不假,可他連世子都不是,再加上定北侯在朝中本無官職,并沒有什么影響力,論品級李謙只比定北侯低了一個品級,對方只是有個定北侯的虛名。
所以定北侯嫡子還配不上讓他起身相迎。
當(dāng)然,沈璟的大理寺少卿一職,是軒轅嬰給的,皇帝并沒有批準(zhǔn)。
李謙只是禮貌性的朝他拱了拱手,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三殿下,微臣奉旨請赤烏族二殿下到驛館暫住,三殿下若是有什么要問的,就請移步到驛館?!?p> “不行!”軒轅嬰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茶水濺出來一些,“還沒審?fù)昴兀畲笕瞬荒軒ё??!?p> 軒轅嬰眼盲十年,皇帝最對不住他的地方就是這個了,因而大理寺卿一職,軒轅嬰只提了一次,皇帝當(dāng)場應(yīng)允,可見其愛護(hù)。
李謙當(dāng)然不會跟軒轅嬰硬來,只是抿了抿唇,“那不知三殿下何時審?fù)???p> 軒轅嬰指著沈璟道:“此案由沈少卿負(fù)責(zé),李大人問他好了?!?p> 不是吧?
沈璟暗暗叫苦,他這個大理寺少卿只有軒轅嬰承認(rèn),能決定蒼烈這個要犯的審理期限嗎?
“敢問沈少卿,赤烏族二殿下的案子何時審理結(jié)束,本官也好跟皇上交差?!崩钪t笑面虎似的看著他。
“……蒼烈是要犯,在京都還有很多地方做了不少事情,案情甚是復(fù)雜,一些細(xì)節(jié)也還沒查清楚,下官也不知道何時能結(jié)案……”
如此誣陷,蒼烈拍案而起:“沈璟,你胡說八道,孤乃堂堂赤烏族二殿下,犯得著在在你們周朝做壞事嗎?再說,孤在這里做事有什么好處,別血口噴人!趕緊放了孤!”
就沒見過這么睜眼說瞎話的人,還是京都勛貴,說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沈璟抽了抽嘴角,走到蒼烈面前,不急不躁的開口:“當(dāng)然不是二殿下做的,您那么多手下,只要動動嘴,愿意為你賣命的人多得是,青州,兗州,隨州和安陽的不少妙齡女子被挖心,跟您有關(guān)系吧?”
蒼烈眼睛瞪的溜圓,恨不得活剮了他:“胡說,血口噴人,不是孤做的!”
“我說對了吧?赤烏族一向擅長巫術(shù),挖了這么多人心,不知道二殿下想做什么?”沈璟走到李謙面前,“李大人,雖然他貴為皇子,可在我大周朝做下這么多惡事,您說三殿下能放他走嗎?”
李謙氣的渾身顫抖,他只聽說蒼烈在京都形跡可疑,好像在找什么東西,可沒聽說他殺人害命慘無人道?。骸爱?dāng)然不能!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沈少卿,這種人絕不能姑息!”
蒼烈拍案而起:“你們官官相護(hù)同流合污!軒轅嬰,孤告訴你,休想往孤頭上潑臟水!孤是赤烏族使臣!你們不能這樣對孤!”
沈璟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慢條斯理:“使臣?好像最近赤烏族和大周朝沒有什么來往吧?二殿下算哪門子?”
蒼烈冷哼一聲:“孤再重申一遍,那些事情不是孤做的,孤帳下有數(shù)千奴隸,年輕貌美的也有很多,就算是真的需要人心,也犯不著冒險(xiǎn)去外面找。只要孤一聲令下,自然有人愿意為孤獻(xiàn)上一顆心。”
軒轅嬰拿起手里的圣旨,看了一眼,這已經(jīng)是鴻臚寺李謙第三次來要人了,還特意討了圣旨,不放人也不行了。
“放人?!避庌@嬰將圣旨扔在桌上,讓東漓把其余人等一并放出,并且親自和沈璟送蒼烈一行人出去。
李謙當(dāng)然不會讓別國皇子這么狼狽的見人,讓人給他們梳洗,并且換了干凈的衣衫才駕車離去。
蒼烈對自己這段時日非人的待遇十分不滿,在大理寺門口揚(yáng)言要他們上門致歉,否則大周朝的二殿下軒轅護(hù)就要付出十倍的代價。
軒轅嬰當(dāng)然不為所動,軒轅護(hù)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就下落不明了,蒼烈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受的這點(diǎn)苦不過是九牛一毛。
倒是沈璟很不甘心,一拳捶在石獅子上,蒼烈一旦被放出去,就能名正言順的找鐘羽瀾的麻煩,鐘羽瀾就在平南侯府,躲都沒地方躲。
“別生氣了,二哥在赤烏族做人質(zhì),他早晚都會被放出去的?!?p> 沈璟不甘的咬著后槽牙:“他還沒交代蕾蕾的龍之心到底有什么用處,怎么能放人?”
軒轅嬰面色平靜,讓東漓叫了馬車過來:“父皇有旨,不許對他用刑,所以就算他留在這里一輩子,都不會說?!?p> “不如從別處下手。”
也只能如此了。
“九弟病重,我要去探望一下,挖心案你先查著?!辈坏人c(diǎn)頭,軒轅嬰鉆進(jìn)馬車,揚(yáng)長而去。
九殿下剛滿十四歲,自幼體弱,前幾日一場秋風(fēng)吹過,他就臥床不起了,病勢一日比一日沉重,太醫(yī)一日三次的診脈,湯藥一碗一碗的端進(jìn)去,就是不見好。
皇帝急得都?xì)⒘藘擅t(yī)了。
軒轅嬰到達(dá)九皇子府的時候,軒轅止的寢殿里藥味濃郁,周李王三位太醫(yī)正在低聲商議藥方。
趙婕妤坐在床邊拉著兒子的手啜泣,床上的軒轅止臉上蒼白,胳膊放在錦被外面,露出的一截手腕瘦骨嶙峋。
自從青陽歸來,或者說自從十年前軒轅嬰眼盲之后,就再沒有見過軒轅止的樣子。
瘦,太瘦了,身量比女子還要纖細(xì),臉上顴骨凸起,沒有一點(diǎn)肉。
趙婕妤眼淚婆裟的見禮之后,把位置讓給軒轅嬰:“你們兄弟倆說會話兒,本宮問一問太醫(yī)止兒狀況如何?!?p> 軒轅嬰從袖籠里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趙婕妤,這是我在青陽治療眼疾的時候,裴家送的益元丹,讓太醫(yī)瞧一瞧免得讓小人鉆了空子,看看能否給你九弟補(bǔ)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