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午膳的時候她還跟軒轅嬰相處的很和諧,怎么一會兒不見,就投湖了?
難道是被退親了?
鐘羽瀾來不及細想,提起裙擺就往外走:“人救下來了嗎?”
周媽媽和梅兒雪梨一起跟過去,三姑娘確實多愁善感,這幾年沒少為三殿下的事?lián)鷳n。
“救下了,園子里有灑掃的小廝和婢女,聯(lián)手救下的?!敝軏寢屌芰艘惶擞行└簧夏贻p人,只好放慢腳步。
香蘭閣一片靜謐,鴉雀無聲,婢女走路都放輕腳步,只聽到蘇月娥的哭泣聲。
平南侯負手在堂屋走來走去,眉頭緊鎖,看到鐘羽瀾過來瞪了她一眼。
鐘羽瀾頓覺無辜,這好像和我沒關系吧,您瞪我干嘛?
裴徹也提著藥箱急匆匆的來了。
“舅父,”裴徹進屋就朝著臥房走去,平南侯擔心女兒也跟著進去,輕薄的紗帳放下來,擋住了鐘羽韻單薄的身形。
蘇月娥讓開床邊的地方給裴徹,挨著平南侯站在一旁。
裴徹顧不了許多,撩開帳子看了看她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雙眼緊閉,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但頭發(fā)還濕漉漉的。
“先給她擦干頭發(fā),她身子弱,可別著涼?!比缓蟊汩_始診脈。
“侯爺,你說這是怎么回事,上午出去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么轉了一圈回來就想不開投湖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怎么活呀……”
蘇月娥很是疼愛這個體弱多病的女兒,細心的照顧,精心的將養(yǎng),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這才讓她平安長大。
不過以前都是拘著她,從不讓她出門,就她那個身子骨,一個不慎就會吹風著涼。
這些日子想著女兒就快出嫁了,進了三皇子府,可不似在家這么舒心自在,就由著她的性子,讓她出去多轉一轉。
沒想到才頭一次自己出門,回來就想不開投湖自盡。
“都是我心軟沒好好管束,我只想著瀾兒可以隨意出門,若是拘著韻兒,難免讓人覺得我偏心,就……”
蘇月娥自責的哭泣,泣不成聲,頭靠在平南侯肩頭,平南侯輕拍妻子后背,再次瞪了鐘羽瀾一眼,若不是她死乞白賴的回來,鐘羽韻能出這樣的事嗎?還不是她命太硬克的!
這些話在他嗓子眼里轉了幾個來回,還是咽了回去,道:“不怪你?!?p> 鐘羽瀾無辜躺槍,明明跟她沒關系,卻強行被扣上一頂大帽子,這種感覺實在讓人悶的透不過氣來。
“你不是跟韻兒一起出去的嗎,怎么自己先回來了?”平南侯心情不好,語氣也重了些,示意讓鐘羽瀾跟他到堂屋說話。
“我是跟她一起出去的,三妹說想去見三殿下,我就幫忙找了,三殿下的第一樓,他們兩個在一處吃飯說話,我和沈公子……”
當時還有鐘羽韻的婢女碧兒跟著,再加上鐘羽韻醒來必定會說事情經過,撒謊會被揭穿,只能實話實說。
“哪個沈公子,你才來京都幾日就結識公子了?”平南侯眉目間的怒火不可遏制的增長,裴徹和白佩漓早就說過她的劣跡,平南侯本來半信半疑,這下又信了點。
鐘羽瀾囁喏:“是定北侯府的二公子沈璟。我不小心喝多了,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在聽云小筑了。”
平南侯抬手就要打,被蘇月娥抓住手臂:“侯爺,瀾兒才剛回來沒幾天,不能打啊……”
咱把孩子一扔十幾年,一回來就打,不合適。讓孩子多寒心啊。
“小小年紀不學好,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還學起人家喝花酒了,你想氣死我嗎!”平南侯怒不可遏,在屋里來回走了好幾個圈。
蘇月娥將鐘羽瀾護在身后才使得她免遭毒打。
“你知道沈家二公子是個什么東西嗎?風流成性的紈绔子弟,都快二十歲了,連個正經的差事都沒有。不但如此,京都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打了。你跟他喝酒喝醉了,就不怕被他……”
蘇月娥拉著平南侯坐下:“侯爺消消氣……”
“你讓我消氣,怎么消氣,沈二公子是個什么貨色你不知道嗎,連家三姑娘才藝雙絕,溫柔端莊愣是跟他退了婚,咱們的女兒絕不能跟這種人攪合在一起?!?p> 鐘羽瀾暗戳戳的尋思,沈璟這個家伙名聲這么不好,跟她有一拼啊。還居然被人退了婚,也是夠倒霉。
平南侯怒火沖天,蘇月娥顧不得其他,只能充當滅火隊員,奈何平南侯一心遷怒鐘羽瀾,蘇月娥越是替她說好話,他就越生氣。
“你說你跟誰喝酒不好,偏偏跟他喝酒。安陽侯世子多好的一個人,文武雙全相貌家世都沒的說,人家上門提親,不嫌棄你命硬,你還不樂意了,你多大臉啊。你知道多少名門貴女都搶著嫁給他嗎!”
在自己家里都能讓人給算計死了,還文武雙全,我看不見得。鐘羽瀾不服氣的撇了撇嘴,果然從小沒養(yǎng)在跟前的孩子就是不疼。
三妹妹出了事,那我撒氣,又不是我干的,憑什么把我罵一頓?
裴徹開好方子出來,聞到一股子火藥味:“舅父您就別生氣了,這不能怪二表妹,是三表妹自己想不開?!?p> 鐘羽瀾詫異的看過去,這個壞銀居然替她說話?
“三表妹落水受涼,再加上憂思過度,不可再刺激她了。”
鐘羽瀾下巴一揚:“我就說吧,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想不開的?!?p> 平南侯再次揚起手:“你還敢狡辯,若不是你吃醉了酒,能丟下韻兒一個人面對三殿下嗎,也不知道三殿下說了什么讓她不高興了。她一向多愁善感,我更是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切,那你就舍得跟我說重話了?
“幾時能醒?”蘇月娥焦急的問。
“我施了針,丫鬟去熬藥了,一會兒就能醒來,舅母別擔心,一會兒她醒了,好生勸慰,可別再做傻事了。她的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p> 平南侯夫妻開始關切啟鐘羽韻的病情來,婢女熬了藥來,夫妻二人更是親自守在床前,一勺一勺的喂藥。
鐘羽韻坦然的享受這一切,熱騰騰的藥,溫和的笑容,輕柔的動作,耐心的誘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