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深不可測
“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自在汝心頭，眾生皆有靈山塔，靜心靈山塔下修！”
此語佛偈一出，身下的趙富貴還沒什么反應。
但是，守在不遠處的至誠和至清兩師兄，聽聞佛偈如同心頭一震，耳邊響起晨鐘暮鼓的聲響，整個人醍醐灌頂一般，多年的修行有了一絲頓悟，連眼神都清明了不少。
“學僧，叩謝禪師指點！”
兩人恭敬的雙膝跪地，俯身面向江小離以弟子禮拜了拜。
“阿彌陀佛！”
江小離略有深意的對著兩人輕輕的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身前的趙富貴等人，瀟灑的轉(zhuǎn)身回到開源寺中，隨手將廟門緩緩的關(guān)上。
自己這首佛偈可以說在平常中見真諦，比慧清的開悟詩比起來也惶不多讓。
想必，應該足夠驚到相國寺的沙彌了。
“禪師慈悲！”
跪在廟外的至清和至誠直到江小離的身影消失，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兩人對著開源寺三拜之后，才轉(zhuǎn)身離去。
而趙富貴等人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悵然若失，不知道該怎么辦。
了塵師父收回了玉牌，但是說了些答非所問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原諒自己。
對于他這種商人來說，吃自己嘴短，拿自己的手軟，不收自己的錢，那就不能算是真的原諒了自己。
“趙老板，您看，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看著趙富貴回不過神來，身后的管家湊上小心的問道：“了塵師父不要錢也不要建佛塔修寺廟?。 ?p> “師父既然不要銀錢，我哪里知道怎么辦！”
“趙老板，我看這位開源寺的禪師雖然年輕也應該是得道高僧，跟那些廟里的普通和尚不一樣，不過，世間人難逃名利的誘惑，我到有個辦法，讓他明白咱們的意思！”
“快說，快說！”
“我聽說最近江北和江東一帶遇見百年不遇的大旱，長安城中逃難的難民很多，米價飛漲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了。”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趙富貴不滿的說：“賑濟災民這是朝廷的事兒，我們插什么手？”
“趙老板有所不知，我聽說朝廷拿不出什么錢糧來，你看我們不如拿點錢出來，然后以開源寺了塵禪師的名義做些善事。
這樣的話，等人家的好名聲在長安城傳開，他也應該也明白我們的意思，想必就不會見怪了，再說您在長安城做善事，難不成陛下還會責罰您嗎，這可是民心所向?。 ?p> “咦，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可是，趙老板，我得提前說好，這次長安城內(nèi)災民人數(shù)眾多，如果做善事的話，這用錢的花費可不小?。 ?p> “笨蛋，這時候時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命還在老夫就能東山再起，命沒了，你還守著那么多錢干什么？好讓別的男人抱著自己的娘子，花著自己的銀子，打著自己的兒子嗎？”
“好，好老板高見，我馬上去安排！”
聽著趙富貴的邏輯，管家嘆服的點了點頭，眾人匆匆退了下去。
回到開源寺的江小離獨自坐在樹下的木凳上，小心的將本來打包好的背囊重新放回唯一的廂房中，然后長噓了一口氣。
這情況的變遷真是讓人應接不暇。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朝自己要八十兩銀子的高利貸，轉(zhuǎn)眼就向承認錯誤，不僅賠了自己玉牌，還要給自己送上一千兩的賠禮。
如果是普通人，看見這白花花的銀子，說不定就眼一紅，心就黑了。
不過，做為久經(jīng)現(xiàn)在騙術(shù)熏陶的現(xiàn)代人，趙富貴這種拙劣的演技他一眼就看穿了，天上可能掉餡餅嗎？不可能，天上掉的不是陷阱就是坑。
無緣無故的送自己幾千兩銀子，騙鬼呢吧。
想必是錢莊被官府查到了什么贓款，所以想要拉自己和開源寺來給他擋災吧！
萬一到時候，上面一查出來，給自己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說不定就得把自己拉到菜市口給“咔擦”一刀送上西天。
“媽的，還好小爺聰明，想騙老子，你們還嫩點！”
江小離隨手將玉牌掛在旁邊的樹丫子上，舀了一口龍脈甘泉灌了下去。
可惜，一碗涼水緩解不料腹中的饑餓，只能尋摸了幾個銅板，下山買個油餅吃吃。
“哎，虧了，虧了，剛才那個老頭來拜佛的時候，打了我一個茶碗，最后竟然連一個銅板都不給我，現(xiàn)在的人，嘖嘖，人心不古?。 ?p> 江小離無奈的搖了搖頭。
……
“什么，他真的拒絕了一千兩白銀！”
在至清和至誠兩師兄弟回到相國寺向慧清大禪師稟報后，在大雄寶殿后的法堂中，相國寺的各位長老和禪師都聚集在一起。
“沒錯，至清親眼所見，趙施主不僅向開源寺奉上白銀一千兩，還提出要修繕寺院還要建一座萬佛塔，卻都被了塵禪師拒絕！”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雖然相國寺香火鼎盛，傳聞一日香火錢就上千兩，其實除了各種禪師講道或者盛大活動外，香客奉上的香油錢遠沒有這么多。
加上數(shù)百弟子吃穿用度和不時到長安城中行道場做善事，一千兩對于他們來說也不少了。
而且一千兩白銀加一棟萬佛塔來供養(yǎng)佛祖，怕是慧清禪師都要親自出面感謝，這種誠心的居士，在相國寺也是及其罕見的。
而那位開源寺的小師父竟然拒絕了。
“阿彌陀佛，那位富貴錢莊的趙老板我聽說過，是山下一個放高利貸的錢莊，聽說為人吝嗇不堪，讓他出錢供奉寺院，不會是被逼的吧！”
一旁的監(jiān)事僧開口問道。
“這……至清到時沒看出來，不過趙老板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到是一點也沒有被強迫的意思，而且開源寺只有了塵禪師一個人，并沒有逼迫的能力吧！”
“他最后不還是拒絕了，你說會不會是做做樣子給我們看的！”
“阿彌陀佛，派至清和至誠下山去開源寺，只是大禪師臨時起意，外人并不知曉，如何能做做樣子？”
在人群中的慧清大禪師吟了一聲佛號開口問道：“至清，至誠，你們到開源寺中見到了了塵禪師后，感覺此子如何？”
“這……”
兩人對視了一眼，恭敬的行禮道：“啟稟禪師，我等看看到了塵禪師后起初還覺得他年輕，不過隨后便覺得禪師佛法高深，境界不可思量！”
“何以見得？”一旁的長老問道。
“禪師拒絕千佛塔后說，出家人心中有佛，目之所視，心之所觸萬物都是佛，而心中無佛，就是面對丈八金身，萬頂佛塔又有何用？”
“阿彌陀佛！”
在場的人聽到至清的話，頓時臉色一驚。
這種充滿禪機佛理的話，豈是一般人能說的出來的，如醍醐灌般的將人鎮(zhèn)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