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帶男朋友回來了,是沈家的掌舵者沈自從。沈家占了S市商業(yè)圈的半壁江山,據(jù)說是跺一跺腳,整個S市都要抖上三抖的。而沈自從又是屬于上流社會公子哥里站在金字塔頂端上的那位,能讓上流社會的貴小姐們趨之若鶩的。
怎么評價(jià)沈自從呢?
此人長相平平,但氣質(zhì)儒雅,瞧著像古時候浸染在書香里的教書先生。但他商業(yè)上手腕極硬,為人也狠辣,即便如此,無數(shù)名媛淑女還是不顧一切的前赴后繼。可奈何沈自從面上瞧著溫和,心卻硬如磐石,對誰也不熱衷。
穆家二小姐穆寧能將他追到手,著實(shí)讓一方群眾大跌破眼鏡,也讓許多人嫉妒不已。這許多人里,其中也包括穆兮。
穆兮在樓上打游戲,聽下人來告知二小姐帶男朋友沈自從先生回來了,請她移步客廳招待客人。穆兮好好的心情像一粒落了灰的珍珠,它跌進(jìn)了泥里,再也無法明媚,而窗外的陽光也布滿烏云,照不亮世界了。
“知道,我這就下去。”穆兮不耐煩的說。
穆寧交男朋友關(guān)她什么事?為什么發(fā)生在穆寧身上的所有好事都要通知,非要借此烘托她的悲哀。
你們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嗎?
那好啊,盡情的看吧!
穆兮冷笑著,故意穿著一身白色深V領(lǐng)吊帶短裙去樓下的客廳會客。
樓下穆寧摟著沈自從的手坐在沙發(fā)的一端,穆圖和岑可卿坐在對面。四人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是旁人無法融入進(jìn)去的。
所以到底叫她下來湊什么熱鬧?
“爸媽,沈哥的意思是我先和他訂婚,等我大學(xué)畢業(yè)了就馬上結(jié)婚。爸媽,你們覺得呢?”穆寧害羞的說。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沒羞沒臊。”岑可卿嬌嗔,“白養(yǎng)你那么大,還沒有好好孝順我呢,就急著嫁人!”
“媽!”穆寧嬌聲叫,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仡^看見穆兮穿著睡衣娉娉婷婷從回旋梯上下來,表情瞬間呆滯。“姐姐,你怎么穿成這樣就下來了?”
“噢,”穆兮挑眉,手指撩了撩長發(fā),不在意的道:“王媽說有客人來,讓我下來待客。”
說著,故意咬重了待客二字。
一番話提醒了穆寧,她男友還在場。穆寧急急捂住沈自從的眼睛,嬌斥道:“不許看!”
“好,我不看?!鄙蜃詮恼f。
他語氣輕柔,像三月的風(fēng)吹過一汪春水,吹得人心底又麻又癢的。
穆兮往下的步子一停,耳內(nèi)縈繞著他溫柔的話,心像被無數(shù)毒針扎中,疼得她面無如白紙。
“穆兮,你給我回房,別來這丟人現(xiàn)眼!”穆圖不怒自威。
剛才的痛一閃而過,穆兮依然站在回旋梯上,目光平靜的直視他們。然后在穆圖臉色越來越冷,穆寧越來越著急時,她盈盈一笑,柔聲說:“嗯,好?!?p> 回身,幾步上樓,末了款款轉(zhuǎn)身,“對了,稍后吃飯也不用叫我。不然丟人現(xiàn)眼?!?p> 她的話,是一塊橫在路中間凹凸不平的石頭,明知繞道可行,她偏偏用石頭撞得自己頭破血流。即使撞得自己很痛,而石頭依然沒有任何知覺,穆兮還是固執(zhí)的認(rèn)為,自己偏激的方式能在冷硬的石頭心上留下些許痕跡。
可心底某個地方又在叫器:穆兮,你別犯蠢了,哪怕是飛蛾撲火,哪怕撞過無數(shù)次,冷硬的石頭都不會心疼你。求你,放棄吧!
不,怎能放棄呢?即使撞得遍體鱗傷都無法震撼石頭一絲一毫,她也甘之如飴。
她又想:聽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那么不知道石頭的記憶有沒有三秒?
穆兮常年隱身于黑暗,曾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獲得一塊石頭給的光明,至此便追之,逐之,想讓那曾經(jīng)的光明照亮自己的一生。
可是癡人說的永遠(yuǎn)是夢,現(xiàn)實(shí)離她又豈是毫厘之差?
沈自從是你先走進(jìn)我生命的,卻為何選擇與穆寧共度一生?
我得不到的,穆寧也休想得到!
穆兮看著窗外的陽光,眼里閃過一抹瘋狂。
她深知,她就是一個瘋子,當(dāng)瘋子遇到求而不得的愛情,只怕瘋得更徹底。
樓下四人聊了會兒,穆寧就坐不住,非要拉著沈自從去花園里走走。
穆家在Z市雖不及沈家,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所以穆家的別墅帶著一個偌大的花園,花園里種滿了牡丹。
眼下是四月中旬,牡丹開得正盛。穆寧挽著沈自從的手走在花園里,漂亮的臉蛋上染著盈盈笑意,眸子水靈靈的,滿是天真。
最是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又被愛情滋潤著,這樣明眸善睞的姑娘說是人比花嬌也不為過。
“沈哥哥,你給我推秋千?!蹦聦幯鲋樔鰦?。
沈自從笑,徑直走到她身后,任勞任怨的推起秋千。穆寧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心情愉悅,便咯咯笑個不停。
“韓偓有詩曰:秋千打困解羅裙,指點(diǎn)醍醐索一尊。見客入來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門。沈哥哥覺得如何?”等秋千停下,穆寧突然問。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我眼里都不及穆家阿寧?!蹦腥瞬徽f情話則矣,一但說了情話,連石頭也能羞軟。
穆寧羞怯不已,卻又不知說些什么。沈自從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目光落在二樓一扇窗戶前,神色漸冰冷。
秋千搭在花園中一角,正對著穆兮窗口。此時穆兮就站在窗前,身上還穿著白色吊帶睡裙,她看著院中笑鬧的小情侶,眸子恨意濃烈,幾欲要沖破窗戶殺向穆寧。
為什么同樣姓穆,同樣是穆家女兒。一個卻生活在地獄中,一個卻生活在天堂里?是活該如此,還是有人執(zhí)意如此?
穆兮好恨,她恨不得催毀穆家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無辜的穆寧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
所有穆家的人都該下地獄!
穆兮眼里閃過一抹狠毒,沈自從剛好抬頭看她。穆兮一驚,忙收斂了神色,朝他盈盈一笑。
她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給他,她想要在心上人面前以最美好的姿態(tài)盛開。
不管他是否愿意看到,她都一廂情愿的開著。
聽說,暗戀者很可悲,又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作惡多端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沈自從,如果可以,我愿意做那個惡人,等你送我下地獄。
瞧,我愛你竟是愛的如此卑微。不是卑微的跌落到塵土里,而是卑微的臣服在你腳底,請求你隨意踐踏。
“是姐姐。”穆寧也注意到了樓上的穆兮,臉色有點(diǎn)不好。她看著沈自從,忐忑不安地問:“沈哥哥,姐姐那么美,你會不會收不住自己的心?”
沈自從淡淡的收回目光,溫柔的注視著穆寧,嘴里說著穆兮窮極一生也無法聽到的情話。
“阿寧是我的夏娃,不是最美,卻是最合適的我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