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識(shí)
他果然沒有聽錯(cuò),在街上聽到的那聲音,就屬于齊霜。
申姜聽了這話,全身輕顫,他的眼眸閃爍不定,短短瞬間,他不知對(duì)自己到了幾遍,這是幻境,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他也不想承認(rèn)自己如此在乎齊霜。
申姜的思緒在兩個(gè)極端搖擺糾結(jié),不知怎么平復(fù),“為什么一提她我的心口這么難受……難道我最恐懼的事跟齊霜有關(guān)?”
柏夙輕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哎,白來一趟。謝謝大寬你啊,我還是到別的地方尋吧?!?p> “今日便是齊霜的大婚之日,你若真有要命的急事,便去錢家找她吧。你看那人海處,錢府就在那里?!贝髮捳f著,踏出暢悠樓,順著西方指了指。
柏夙一聽要命這兩個(gè)字,急忙揮了揮手,“要命到不至于,今日是齊霜姑娘的大喜日子,還是不打擾為好,我看還是以后再尋她吧?!?p> 柏夙點(diǎn)點(diǎn)頭,便與申姜從暢悠樓走出,“那我等幾日再去。公子你可知這深州城還有她人叫齊霜的么?”
申姜緩聲道了句不知,柏夙表情無奈,提了提背上包袱,向前而去。
“等一下……”申姜忽叫住了柏夙,他眨了眨雙眼,薄唇上下摩挲。
申姜心中想著來到這七色蓮門的所有發(fā)生的事,想著自己的目的便是出了蓮門,出蓮門的唯一途徑便是破了自己恐懼??涩F(xiàn)在自己的恐懼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此稀里糊涂下去不是辦法?,F(xiàn)實(shí)與自己相關(guān)的熟人幾乎都要聚在錢府,那錢府必定與破蓮門幻境有關(guān)。
柏夙回頭望他,問道:“怎么了?”
“我有急事要尋齊霜,今日一定要見她一面。一道去吧,不然,不知道相貌,一家一戶的敲,怕是得找上半年。去找她起碼能先排除一個(gè)。萬一她就是呢?!?p> 聽了申姜這番話,柏夙還是有些遲疑,“我就算想去,也沒有請柬啊。況且,在齊霜姑娘大喜的日子……”
“沒關(guān)系,虛無世界如同夢境,怎么可能有到不了的地方?!彼f罷,便抬步向前走去,幾步越過了柏夙。
“虛無世界……”柏夙重復(fù)了遍申姜口中的詞語,搖了搖頭。
沿著這條喧鬧的長街,不一會(huì)便到了這熙熙攘攘的錢府。申姜站于門前,二話不說便想往里面進(jìn)。
果不其然,被兩個(gè)侍衛(wèi)擋了下來,“您是?”
申姜揚(yáng)眸,一句話未說出口,他左手握拳,順風(fēng)就要朝著侍衛(wèi)揮去。
忽然,他的動(dòng)作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堅(jiān)硬的拳頭懸在了半空。
“公子是闖錯(cuò)門了吧,你要打的也應(yīng)是嘯刃山莊的人吧?!比螇粑鞯穆曇粲挠牡貜暮竺?zhèn)鞒觥?p> 申姜沒有回話,不過回頭望了眼任夢西,任夢西展開手中折扇,滿臉堆笑的看著他身后的柏夙。
“任夢西?你怎么會(huì)在這里?”柏夙看到任夢西的臉,不由得退后了兩步。語氣也惶惶兢兢?;镁持械乃茦O其不愿見到任夢西。
任夢西挑了挑劍眉,眨了眨兩只好看的鳳眸,“我怎么會(huì)在這里?呵呵,你不是知道我在這里才來的吧。沒想到吧,你盜的那本武功奇書竟分上下兩冊,你只取了上。我就料到必會(huì)回來尋我。”
柏夙眉頭皺起,嘴角一撇,似乎壓根聽不懂任夢西的話,“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在成親的第二日便再杳無音信,一去便是三個(gè)月,你還反過來說我。”
“什么叫我是何意?明明是你為偷書才來靠近我,這才成親一日你便露出馬腳,裝好歹在裝幾日吧。這個(gè)人……是你的奸夫吧?!?p> 任夢西聽了柏夙的話,顯然一點(diǎn)都不信,他朝柏夙向前了兩步,用折扇指向了申姜,申姜看著離著自己眼睛只有一指的折扇,不知該回什么。但是,沖任夢西的話,動(dòng)作。他起碼知道了一點(diǎn),如果任夢西都不識(shí)自己,那么在蓮門幻境中,就真的沒人認(rèn)識(shí)自己了。
“不說話就是承認(rèn)了。柏夙,你給我等著。”
申姜看到幻境中任夢西的作態(tài),不禁嘆了口氣,這人真是不管在哪里都這樣,跟一個(gè)孩子一樣。還有什么成親,他現(xiàn)在越來越不明白不清楚這個(gè)斑駁陸離的幻境。
任夢西與柏夙兩人就在人家的門口僵持不下,他若不是身為嘯刃山莊的少莊主,怕是被人打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還在這里狡辯,有本事現(xiàn)在待在我身邊,一步不需離開,待錢府娶完親,我們在慢慢從長記憶。”任夢西道那慢慢兩字的時(shí),兩齒緊咬,聲音也重了不少。
“這位仁兄,也一同進(jìn)去吧。”任夢西拿著折扇,輕敲了敲申姜的肩膀。
申姜收起了拳頭,側(cè)目看了看任夢西,暗嘆了口氣,這氣息中存著無盡的無奈和些許失望。不過,倒映在自己眸中的人確永遠(yuǎn)聽不出來。
因兩人是任夢西帶來的,錢府的下人自覺搬來兩空閑座位,示意二人坐下。
申姜進(jìn)了院子,眼睛便直停在了大堂中紅影上,三句喊完,新娘匆匆?guī)ё吡?。申姜手放在桌沿,想著自己接下來該干什么?p> ——
一團(tuán)黑氣從袁老爺?shù)膫?cè)身飄出,這黑氣成人型,不過面目模糊,看不清相貌。
“賢出,桌上的最后一盞茶喝了吧?!蹦呛谟鞍l(fā)出一道聲音,雖喊得極為親切,可聲色卻不屬袁老爺。
袁賢出看著黑影,如同中了魔障一般,竟真的端起桌上倒好的茶水,慢慢飲了下去。
這杯茶當(dāng)是苦澀萬分,剛?cè)牒?,袁賢出的五官便擠在了一起。喝下這茶水,不出一炷香,他便開始劇烈咳嗽,站都站不穩(wěn)。
雖如此,但在倒地的最后一刻,他仍緩慢問了句,“我爹在哪里?”
說完,便不醒人世了。
袁老爺看著他倒地,收起了笑容,說了句:“把他帶去不知返林。”
撫琴女子頷首輕點(diǎn),起身緩步走到了袁賢出身側(cè),她將袁賢出扶起,將她他的兩只手臂繞在自己脖頸處,走出了停外。
在步出停外的瞬間,女子周身映出無數(shù)光斑,隨著蕭瑟秋風(fēng),光斑也晃動(dòng)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