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災(zāi)禍
吃過晚飯,柏夙拿著齊霜姑娘給的金瘡藥在飯館尋了大塊頭許久,卻不見人影。
今夜的月格外圓,幾顆明星綴在柔薄的灰幕之中。柏夙收起裙擺坐到了園中新葉掛枝的桃樹旁。抬頭望向頭頂滿月。
她將懷中玉佩拿出,對著月亮仔細看去,“今日月亮怎么這么圓?月圓團圓,可我卻在這時出了家門?!?p> 彼時,在不遠的一座寬大宅邸中,正有同樣一人拿著玉佩在月下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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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玉佩確實不怎么好看。以前設(shè)結(jié)界的人怎么不把這東西再做細致些。猛一看頗像大街上賣的半紋殘次貨?!?p> “月暈礎(chǔ)潤。中秋佳節(jié)尚早,月亮卻圓了。看來不久會有事情發(fā)生。”申姜拿著兩杯酒走向站在窗旁的男子。
男子收起玉佩,拿過申姜遞過來的酒水,“月圓團圓,也許發(fā)生的會是好事。”
男子端著酒杯,朝著申姜的酒杯一碰,一口飲了下去。
“您托我捎來的幻丹我?guī)Щ貋砹恕N仪罅宋規(guī)煾负瞄L時間。”申姜搖搖腦袋,男子的這話他早已料到,這么些年,他這樂觀心態(tài)真是一點沒變。
男子轉(zhuǎn)頭,只見申姜手中多了一顆剔透澄澈的圓珠。
這圓珠名為幻丹,顧名思義,
服下此丹可讓人目見幻境,不辨真假。不過,那產(chǎn)生幻覺的人并不是服下之人。而是沒有服下的旁人。傳說這東西許多年前,被奸人所持,釀了一場大禍。隨后便被幾個武功甚高的正義之士藏到了壁立千仞的鐘毓山頂。而今卻出現(xiàn)在此處。
“你看看,這珠子都比玉佩做工好多了。”說著,男子又把瑞都玉佩掏了出來,放到珠子旁邊做比較。
“是?!鄙杲獰o奈點了點頭,將珠子放到了男子手中,便走到桌旁,抬手將自己杯中酒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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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夙睜開眼睛,這天色還未完全變明。在瑞都的時候,日日都要卯時起床,不僅要練晨武還得幫著爺爺哥哥做飯。
如今清閑得很,反倒有些不適應(yīng)。
她伸了個腰,穿上衣裳,一把推開了房門。老板娘將她安排在齊霜臥房正下的屋子里。她這出門邁一步便是花園。
涼風(fēng)拂面,讓柏夙覺得很是舒服,“不干活就是美啊!”
她插著腰向園中走了幾步,遠遠便看見大塊頭坐在通向飯館的樓梯上。
看他頭一低一低,似在打著瞌睡。
柏夙兩三步走了過去,不想打擾,便悄悄將金瘡藥放到他身旁。
壯漢忽然驚醒,抬手打向柏夙肩膀,她連退后兩步。手中的金瘡藥也掉落在地,出現(xiàn)幾道裂紋。
柏夙捂著肩膀,表情有些尷尬。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么。大寬聽著動靜,拿著一人高的大掃帚從飯館出來,想看看什么發(fā)生事。
看這狀況,大寬心中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她把柏夙扶起,轉(zhuǎn)了個身。在她旁邊耳語,“柏夙,平常不要惹他,這人喜怒無常,時常發(fā)瘋。就因為如此才被嘯刃山莊給開了。他正常的時候還行,要是真瘋癲起來,根本不管什么武家規(guī)矩。兩人打斗他用嘴,你見過嗎?”
柏夙渾身一顫,瑞都雖沒這外世武家規(guī)矩,卻也是真沒聽過用嘴打架的事。這不是成狗了么。想著,他已經(jīng)被大寬拉到了一邊。
柏夙備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回頭看了一眼大塊頭。
大塊頭看著柏夙,眼眸極其狠厲,眼皮之下,本是素凈的眼白,竟變得煞紅一片。兩顆犬牙足有平常人的一倍,伸到了嘴唇之外。
柏夙不敢相信眼前畫面,一邊搖頭一邊眨眼。
“你怎么了?”大寬回頭向柏夙問道。
柏夙轉(zhuǎn)頭看向大寬,“沒事……”
柏夙咽了口口水。當(dāng)她大寬問他之前,再眨眼之后,大塊頭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平常模樣。
疾風(fēng)掠過,這風(fēng)大的竟把剛長出的新葉打下,幾片青葉落在放置金瘡藥的瓷盒之上。低緩笑聲傳來。不知怎的,此笑聲一出,瓷盒瞬間順著裂紋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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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木門吱呀一聲,爺爺抬頭看了眼門口進來那人。
柏錫帶上了門,坐到椅子上,端起碗,又拿起了旁邊的竹筷子,加了一堆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菜放到自己的碗中,將頭埋進碗中大口大口扒著飯。
爺爺沒有動筷子,他看著柏錫這囫圇吞棗的樣子,心里有些難受。
他摸了摸柏錫的頭,“慢慢吃,這菜是柏夙昨晚做的?!?p> 柏錫聽了爺爺?shù)脑?,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低的啜泣聲音傳來,跟著這聲音便是柏錫不斷顫抖的身體。
水鋪滿了柏錫面龐。淚珠都滾落到了滿是飯菜的碗中。
“我……看著他們進了結(jié)界山之后,便把山洞打塌了。他們當(dāng)真能出去么?如果他們出不了,我又把結(jié)界封了,那怎么辦?”
“放心吧,那兩枚玉佩可以打開結(jié)界的。如若不能,鐘毓山的那位師傅也會想辦法的?!?p> 爺爺站起身,拿起了放在香案之上的一冊古舊竹簡,將之小心展開,里面用棕紅的墨汁寫著幾豎字。
“這是幾百年前瑞都其中一位大長老留下的。這冊竹簡,記載著許許多多對于當(dāng)時世界來說的未來之事。雖不知那位大長老如何得以預(yù)知未來。但到今日為止,這竹簡上記載的事全都一一發(fā)生,實在不可不信?!?p> 爺爺扶著拐杖坐到了香案旁邊的椅子上,繼續(xù)說道:“離著現(xiàn)在最近的便是最后的這一豎字。瑞都會在最近一年中遇千古未見的大劫。如果能躲過便再不會遇到什么大災(zāi)禍,如果沒有躲過那么唯一可能便是整都覆滅。竹簡往后再沒內(nèi)容,怕是第二種可能性為大?!?p> “為什么寫著還有一年,可還未看見絲毫災(zāi)禍預(yù)兆?”
爺爺嘆了口氣,“正因如此,才可怕。不僅如何對付災(zāi)禍不知,連災(zāi)禍?zhǔn)鞘裁炊疾恢?。瑞都其他幾位長老為查此事已閉關(guān)多時,估計這兩日便會出關(guān),等他們出關(guān)之后我就去找他們詢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