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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農(nóng)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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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農(nóng)家女 醉蘭覓風(fēng) 4539 2020-04-20 00:00:00

  世情薄,便是銀子在誰那兒,笑臉向著誰。不論背后怎么樣,眼前還是受用的很。

  廂房里點(diǎn)著大江國男子慣常用的龍涎香,黃梨木雕花八仙桌上擺放著甜白釉雨中烹茶景茶壺和八樣小碟。

  聚寶齋金老板穿著一身五福捧壽大襟袍,腰身富態(tài)流油,站在廂房門口笑盈盈地等著陸白羽大駕光臨。

  “金老板,留了什么稀罕寶貝給我?”

  “不稀罕,哪能叫您來呀?咱做點(diǎn)小本生意,可不能說胡話,得罪了您這樣的貴客。”金老板瞇著眼,朝琳瑯瞟了個(gè)風(fēng)流的眼色?!斑希宅樄媚?,才小一陣子不見,益發(fā)水靈了?!?p>  聽聞旁人贊琳瑯,陸白羽喜滋滋的,琳瑯的確是人見人愛的寶貝,就是對他的態(tài)度總是這么難以捉摸,忒撓心了些。“還不快拿出來,品完了寶貝,我還要帶琳瑯去集市轉(zhuǎn)轉(zhuǎn)?!?p>  “大少爺先坐下歇歇腳,喝口茶,我這么就下去拿來。”金老板長得喜氣,不僅腰身富態(tài),面龐更是富態(tài),開懷一笑,兩只眼睛就瞇成一條縫。

  小張五忙伺候上了,給陸白羽斟了杯茶,還不忘跟琳瑯說兩句?!傲宅樄媚?,吃這杏脯,早上剛從蜜杏齋買的,酸酸甜甜,開胃回甘,姑娘們都愛吃這個(gè)?!?p>  陸白羽才喝了三口茶的工夫,金老板捧著一只長條形的錦盒小心翼翼地跨進(jìn)門檻,把錦盒放在八仙桌上。

  長條形錦盒打開后,放著一只青花纏枝蓮紋壓手杯,豐底,圈足,內(nèi)外青花裝飾,杯心單圈內(nèi)飾雙獅戲球紋,工藝精細(xì),古樸敦實(shí),色澤深翠,不可多得的寶貝。

  陸白羽掃了一眼,又押了口茶。

  “青花纏枝壓手杯,不錯(cuò)?!?p>  金老板正欲滔滔不絕開口講述這壓手杯的工藝,陸白羽拉著琳瑯起身,“走吧,帶你去集市轉(zhuǎn)轉(zhuǎn),給你買串糖葫蘆吃吃。”

  金老板詫異地盯著陸白羽,右手稍微伸了下?lián)趿藫蹶懓子鸬那奥贰!瓣懘笊贍?,這,不入您的眼?”

  陸白羽耐著性子,道:“確實(shí)不可多得,只是我這小半年來,從您這聚寶齋少說也淘了八個(gè)杯子了,各個(gè)精工細(xì)作。這雷同的物件多了,也就是個(gè)擺設(shè),難免就乏了,罷了罷了,今兒我走了,下回有新玩意兒再找我。”

  “陸大少爺……話不可以這么說,怎么能是雷同的物件呢,您在看看這花紋,青花如此深翠,難能可貴啊……”金老板眼看著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竭盡全力想挽回。

  陸白羽前腳剛跨出門口,金老板后頭就癟了癟嘴,忍不住下了最后的本錢?!瓣懘笊伲伊舨?,我聚寶齋還有壓箱底的一物,您肯定沒見過,您要是這么走了,沒準(zhǔn)兒就被其他人給相中了?!?p>  琳瑯回頭正對上金老板賊溜溜的眼圈兒,陸白羽被他這一句,還生生勾起了興趣,前腳從門檻里踏了回來?!澳阋腔N?,這聚寶齋,決計(jì)不會再光顧了?!?p>  “必定必定,要是我敢唬您,我聚寶齋的牌匾就讓您砸了,我也無話可說?!?p>  陸白羽道:“還不快呈上來瞧瞧?!?p>  金老板神秘地壓低聲音,湊在陸白羽耳畔。“這物說來很懸,見不得光,不能被其他人看到。陸大少爺,跟咱往內(nèi)屋走走。”

  金老板領(lǐng)著陸白羽和月琳瑯朝聚寶齋后院走,走過開闊的天井,聚寶齋庫房門口守著兩只石貔貅,但凡有點(diǎn)財(cái)權(quán)的大戶都愛用貔貅鎮(zhèn)守,取了龍九子只進(jìn)不出招財(cái)進(jìn)寶的好意頭。

  聚寶齋藏寶閣的大門特別質(zhì)樸,不著雕花,不著金箔,乍看之下極不起眼,只在兩扇門中間橫插著一把白銅雙喜鎖。金老板小心謹(jǐn)慎地摸出白銅鑰匙,厚重的實(shí)木門后,又是一道青銅鐵門,掛著一把麟趾呈祥廣鎖,待金老板一一打開后,才把陸白羽和月琳瑯引入了藏寶閣的正廳。

  琳瑯滿目的藏品分門別類地收藏在沉香木雕花收藏柜內(nèi),每件藏品都慎重地藏在錦盒里,錦盒外緣貼著藏品的名字、年代。

  琳瑯眼神跟隨著一件件珍貴的藏品,口中輕輕念著:“五牛銅枕、魚鳥紋彩陶壺、三彩天王俑、素命镈銅镈、“婦好”銅鸮尊……”

  陸白羽看向金老板蔑視道:“金老板,這么多好玩意兒都收藏在藏寶閣里,盡拿些瓷器來對付我,可見你是不想跟我再做生意了?!?p>  金老板快步走在前面領(lǐng)路,回頭不忘解釋下?!澳哪馨?,我介紹給陸大少爺?shù)模啥际且坏纫坏膶氊悺!?p>  走到大廳盡頭,有一處一人高的小門,門上依然掛著一把鎖,這把鎖和之前兩把不同,全無裝飾和圖紋,但是琳瑯瞟了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把暗門密碼鎖。金老板費(fèi)盡心思到底要賣什么好寶貝?

  金老板以肥大的身子擋住了陸白羽和月琳瑯的視線,貓下腰,杵在門口開鎖。

  陸白羽和月琳瑯對視了一眼,料想金老板一大腹便便的生意人,也鬧不出什么謀財(cái)害命的歹事來。

  沿著一人高的小門入內(nèi),陸白羽身姿昂長,只好半彎著走下臺階,琳瑯跟在陸白羽身后,走入這間四面密閉的地下室。

  陸白羽道:“金老板,你這關(guān)子賣得真是費(fèi)盡心思。”

  “陸大少爺千萬別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這件寶貝您是要看了不滿意,這樓上的寶貝隨您選一樣帶走,就當(dāng)跟您賠禮道歉了?!?p>  金老板表現(xiàn)出十二分的誠意,更是讓陸白羽的心栓到了嗓子眼,到底是什么樣寶貝值得閱遍古今的聚寶齋老板如此煞費(fèi)苦心?

  金老板從墻上壁畫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四方錦盒,錦盒內(nèi)放著一塊折疊整齊的素白絨圈錦,金老板謹(jǐn)小慎微,一絲不茍地打開素白絨圈錦,一張似紙不是紙,似布不是布的東西,上面依稀畫著古怪的圖案。

  陸白羽和月琳瑯走進(jìn)細(xì)看,那圖案模糊難辨,看不出是什么,甚至看不清像什么?只是金老板解開這寶貝真面目的時(shí)候,所有人都帶著肅穆凝重的心情,仿佛那是一件沉重的心事,有待揭開。

  陸白羽吁了口氣?!斑@是什么?”

  琳瑯心里顫顫一抖,身上好像爬上了無數(shù)只螞蟻,說不出哪里不對,就是渾身不舒服,但是眼神卻怎么也移不開。

  “據(jù)說,是張藏寶圖。”金老板故弄玄虛,“畫在人皮上?!?p>  陸白羽駭然一覷,這蠟黃的像紙一樣的東西竟然是畫在人皮上的藏寶圖,當(dāng)下,既有些驚慌,又有些興奮?!安貙殘D?這小小一張,畫著些看不懂的圖紋,金老板未免太信口開河了?!?p>  “哪能啊,騙誰都不能騙您?!苯鹄习鍓旱吐曇簦盟埔f一樁秘聞?!暗牡拇_確是藏寶圖,只是這圖不全,只是其中一張而已?!?p>  陸白羽問道:“還不快拿全了,難不成,你還一張一張賣?”

  琳瑯不理會陸白羽和金老板在那頭嘮嗑談生意,她收起不寧的心緒,兀自仔細(xì)看著這張畫著圖案的人皮,隱隱約約感到心里卷起了一陣風(fēng)暴,整個(gè)內(nèi)臟都要被攪得四分五裂,喉嚨登時(shí)涌起一陣泛酸,她連忙用手絹捂住口。

  “琳瑯,怎么不舒服了?”陸白羽慌忙攬過琳瑯,推開金老板手里的人皮藏寶圖?!肮媚锛铱吹竭@些,難免害怕,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就走?!?p>  腳下如灌了鉛,一步都邁不開。琳瑯深深吸了口氣,此刻思緒是混亂無章,只有一個(gè)想法灌入她心里,她要這張人皮?!坝鸶纾瑹o妨的,只是早上吃多了些,有點(diǎn)積食?!?p>  陸白羽扶著琳瑯的手,眼里是說不清的關(guān)懷?!安皇娣e忍著,我?guī)闱拼蠓蛉?。?p>  金老板見陸白羽此刻完全對他的藏寶圖失了興致,只好繼續(xù)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說道:“這張人皮藏寶圖,我可是費(fèi)勁千辛萬苦才得到了一張而已,陸大少爺恐怕鮮少在江湖中走動,故而不知道它有多珍貴。”

  琳瑯脧了眼金老板,道:“金老板,說下去,琳瑯想聽?!?p>  金老板沉聲道:“大江國開國之初,各族混戰(zhàn)不止,朝堂動蕩,開國皇帝怕尉遲家的后人難以應(yīng)付多舛詭譎的政局,深恐國業(yè)將來難以為繼,故而將足以挽救一個(gè)國家的財(cái)力藏在了華夏大地的一處,這張藏寶圖便是畫著龍脈的所在。傳說皇室中人,為了怕藏寶圖落入居心不軌之人手中,故而將藏寶圖分割成了十八塊。龍脈下的寶藏可以挽救一個(gè)國家,也可以吞滅一個(gè)國家,如今就看藏寶圖在誰手中,誰便能取而代之?!?p>  陸白羽嗤笑了聲?!肮适潞軇勇牐瑓s沒什么新意。既這么好,金老板為何要賣給我呢?不如自己收集起十八張人皮,自立為王,開創(chuàng)盛世,豈不更好?!?p>  金老板自謙道:“這話咱可不能亂說,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做做小買賣還成,哪能去找什么寶藏啊。”

  “我對藏寶圖沒什么興趣,但就聽你的故事,倒是頗有幾分意思在?!标懓子鸶患疑贍斪雠桑_口問,“出個(gè)價(jià)。”

  金老板收起素白絨圈錦里的人皮藏寶圖,露出一口金牙,滿腦子打著如意算盤。“分文不取。”

  “還有這等好事?”

  陸白羽不敢相信,等著金老板的下文,果不其然,金老板說道:“若傳聞是假,金某人做生意素來鐵齒銅牙,定不能讓陸大少爺虧咯,若然傳聞不虛,陸大少爺有幸收齊藏寶圖找到龍脈所在。那么金某只要這龍脈中財(cái)物的兩成而已?!?p>  陸白羽道:“兩成?若真是龍脈,兩成,恐怕就能讓金老板圈地稱王??!”

  金老板笑逐顏開道:“這么說,這生意成了?”

  陸白羽出身巨賈,對龍脈不龍脈,能不能當(dāng)皇帝這種渾話完全沒興趣,但是眼見琳瑯?biāo)坪鯇@藏寶圖有些上心。“成,兩成就兩成。”

  跨出聚寶齋的大門,太陽已經(jīng)壓在頭頂上了,初春的晌午正好是溫溫吞吞的日頭。

  琳瑯不知是在暗室里待得久了,還是見到人皮藏寶圖時(shí)情緒出現(xiàn)了些歇斯底里的波動,偶爾有點(diǎn)頭暈昏沉,腳步虛浮無力,跨出門口的右腳絆在聚寶齋高企的門檻上。

  陸白羽回首看琳瑯,只見她臉色僵白,整個(gè)人重心不穩(wěn),他整個(gè)心陡然揪起,大步流星地跑過去也來不及了。

  琳瑯被突如其來的一絆驚了下心,可身體的方向卻從落地轉(zhuǎn)而被拉到了一旁,撞到了一個(gè)結(jié)實(shí)的懷抱里。

  她訕訕地仰起頭,那是一雙悅目銳利的眸子,淺淺的一圈赭色的光澤,就像燭火躍動般熾熱??蛇@個(gè)人的表情很冷漠,嘴角凝成了一個(gè)刀刻的弧度,身材高峻,琳瑯只是撞到了他的肩窩,肌肉堅(jiān)硬,那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一撞讓琳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陣痛。

  只是一剎那的相視,琳瑯的顫抖之感從腳心直沖上了天靈,此人立于眼前,如玉山將崩,色若春曉,猶如山上松,江上峰,卓爾不群,眼泛寒星,劍眉若刷漆,威風(fēng)凜凜,傲氣縱橫。穿一身越羅衫袂迎春風(fēng),腰佩玉刻麒麟腰帶紅。若不是親眼所見,絕想不出人間還有此等傾城傾世的尤物。

  “對不住,對不住?!绷宅樓ハ蛩桓?,她這一絆,正好絆在這個(gè)冷漠如冰的男子懷里。

  男子不露聲色,掠帶輕蔑了瞟了琳瑯一眼。莽撞的小丫頭,臉色赧然微暈,一襲淺藕色雛菊繡花衫,襯了月白碎花裙,猶如水中浮萍,雖則淡然柔弱,卻素雅比之流霞更為清麗。

  只是這隨意的一眼,晃動了他的心神,羞赧紅暈之下,眼眸堅(jiān)毅清澈,是不是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他的冷,帶著通體的冰,只是那短暫的一觸,琳瑯頓感心驚膽戰(zhàn)。她素來大氣,泰山崩頂都能不變色,唯獨(dú)此刻心如鹿撞,快步走向陸白羽身后。

  “是哪個(gè)不長眼的小姑娘,故意在你面前露臉啊,忘川兄。”洋洋得意的聲音從晉昌坊大街搖著骨扇走過來。

  金老板一看是大客戶光臨,忙不迭一陣風(fēng)似的小跑?!皣藸?,今兒個(gè)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

  大搖大擺出現(xiàn)的不是別人,正是大江國皇后的嫡親弟弟,從一品成國公王永璽的公子,人稱長安城小霸王王世敬。王世敬仗著當(dāng)朝皇后親弟弟,成國公嫡長子的名號,為人肆意橫行,仕途上毫無建樹,故而尚無一官半爵晉封。

  朝中年紀(jì)相仿、品級略微低下的才俊,因著成國公的關(guān)系,禮數(shù)客套上倒也敷衍著王世敬。

  陸白羽把琳瑯護(hù)至身后,見到王世敬端著一臉平和的笑意?!敖鹄习搴媒榻B,尚有一直蓮紋壓手杯等著王國舅掏銀子呢?!?p>  王世敬與陸白羽素來在古玩收藏上較勁兒,今兒你買了一只蓮紋壓手杯,明兒他買一對冰種翡翠玉如意,怎么貴怎么著。王世敬人稱小霸王,不僅霸道,還喜歡占便宜,每次來聚寶齋,不僅要求砍價(jià)以后再打折,還要順道兒再帶個(gè)附贈品回去。

  金老板這心里頭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他更偏愛陸白羽這種說一不二,腰桿兒挺直有錢又誠信的富家少爺。

  王世敬骨扇搖得輕快,說道:“陸公子,小半個(gè)月不碰頭了,你淘著什么好寶貝了,可別藏著掖著,拿出來一起品鑒品鑒?!?p>  “今兒,沒什么收獲,聚寶齋倒是新進(jìn)了不少稀罕物件,還是留著王國舅這等權(quán)貴富足之人品鑒。”陸白羽話意分明,聊完了這一茬,就準(zhǔn)備帶著琳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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