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代言情

愛的水流經(jīng)悲的運河

第十七章 愿這份不幸自由自在

愛的水流經(jīng)悲的運河 蓮娃L 6092 2020-04-19 14:48:26

 ?。ㄒ唬?p>  夏邇早晨出門時,走在樓道里正好碰見二樓的鄰居開門出來,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看人時總像是有著滿臉疑惑似的。盡管不熟,夏邇還是照例微笑,點頭,算是打招呼。

  “姑娘,你說你咋就這么倔呢?女人還是要能忍耐,不看別的,也要看看孩子啊!你看看身邊,哪個女人不是為了孩子活著的?”女人臉上的疑惑似乎更重了。

  “您,您怎么……”夏邇從來沒有和樓里的任何人談過自己家事,這個女人怎么會知道?

  “你男人來找過你好多次,我們誰不知道?他跟我們說了,你是把孩子丟在家里,自己離家出走,還非要離婚。姑娘,聽我一句勸,你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不管是因為什么,都別做傻事,當媽的不要孩子,不要家,會有報應的!”那鄰居又是嘆氣又是著急,確實很為夏邇擔憂。

  “我沒有不要孩子,是他們……”夏邇正要辯解,這好心的鄰居卻一揚手,用不容置辯地語氣強調道:“你不用說,我看得出來,你們年輕人就是太隨便!你男人這樣求你,你都非要離婚,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孩子都有了……你這姑娘,長得挺好看,真沒想到心這么硬!嘖嘖——”說完自顧自走了。夏邇無從辯解,只好氣悶地走出樓道,發(fā)現(xiàn)小區(qū)里有好幾個跟那女人打過招呼后,都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夏邇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小區(qū)。

  夏邇到店里后,正在屋里和客人說話,守在前臺的小姑娘突然一臉驚惶地跑進來,急急地說:“老板,您快出來看看,又出事了!”夏邇心里一顫,自從周剛鬧過那出汽車堵大門的事后,夏邇的神經(jīng)就變得脆弱了許多。

  夏邇跑出門一看,玻璃門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張大字報,上面寫著幾行血紅的大字:“老婆,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兒子天天在家哭著要媽媽,離婚了,孩子就沒有了完整的家!我們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老婆,求你回家吧!”走過店門口的人都捂了嘴在笑,不遠處還有幾個好事者聚在一起,指指點點的。夏邇目光掃到更遠的路邊立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周剛,靠在車門上,抽著煙,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夏邇的心又是一驚跳。

  夏邇伸手想撕下大字報,手伸到半空中卻停了下來。夏邇一扭頭,又走進了店里,拿出手機,撥通盧律師的電話。大約一刻鐘后,來了個盧律師的徒弟,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說是盧律師正在參加庭審,不能親自過來,叮囑過自己,如果夏邇來電話,就由她來負責。小姑娘先拿出手機,從各個角度好一通拍攝,然后伸手去撕那大字報。

  “慢著!”小姑娘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喊,大家一看,正是周剛。“我看誰敢撕!”周剛把煙頭使勁一扔,站在小姑娘面前說。

  小姑娘本來個子不高,和周剛站在一起,還不到他的肩頭。小姑娘抬起眼皮,有點艱難地仰視著周剛,卻一點也不膽怯,語氣十分平靜沉穩(wěn)地說:“這種非法張貼的東西,有礙觀瞻不說,還妨礙了他人做生意,這是侵權行為,人人都可以站出來主持公道,把它撕了?!?p>  “喲,看不出來啊,你人不大,語氣卻夠大!還主持公道,律師還能他媽的主持公道,你說笑呢!不是你們瞎摻和,我老婆她會鐵了心要跟我打官司?照我說,律師就是專門要破壞人家的家庭,那么多人離婚,律師就是罪魁禍首!大家說是不是?”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周剛對著人群問完,又低頭看著那小姑娘,一臉狡黠的笑。

  “你要這樣說,我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會有這種認識,只能證明你不知法,不懂法?!毙」媚锉亲右宦N,說,“至于這張大字報,如果貼它的人自己能撕下來,當然是最好的,如果自己不撕,也不讓別人撕,那我的委托人就只能報警了?!?p>  “報警啊,盡管報,我還怕你一個小姑娘?”周剛彈動著一條腿,毫不在意地說。小姑娘說到做到,進到美容店里,讓夏邇撥打了110。

  警察約摸四五分鐘后到了,得知張貼大字報的人是周剛,勸說道:“你先把它撕下來,私自在他人門上張貼東西是侵權行為,情節(jié)嚴重是要拘留的?!?p>  “警察同志,這是我老婆的店,我在我老婆的店門上貼,不是在別人那里貼!怎么,我來找我老婆也犯法?”周剛說。

  “不管是誰的店,只要當事人不同意,你是不能在這里貼東西的?!本煲彩且粋€年輕人,他眨眨眼睛,大約是覺得眼前的局面有點棘手,但他很快找到了重點,對周剛說。

  “警察同志,你這話就不對了!我老婆的店不就是我的店嗎?我這也等于是在我自己的地盤上,怎么就不能了?”

  小姑娘不看周剛,對警察說:“警察同志,我是受害人的代理律師,他們夫妻正在鬧離婚,我的委托人已經(jīng)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這位周先生的行為是在故意妨礙我的委托人做生意,已經(jīng)給我的委托人帶來了很大困擾,我們希望警方能妥善處理。”

  “既然已經(jīng)走了訴訟程序,就應該等著法院怎么判決,不能來鬧事。如果你不愿意把它撕下來,那我就把它撕了?!蹦贻p警察決斷挺快,動作也挺快,一伸手就“嗤啦”一聲撕掉了那張大字報。

  “你憑啥撕我的東西?警察了不起啊!”周剛氣焰減弱了不少,但怒氣卻不減,問道。

  “我是在行使執(zhí)法權,請您配合!”年輕警察不卑不亢地說,“這是出警處理記錄,請您簽字!”

  周剛卻不屑地一嗤鼻子說:“撕了老子的東西,還要給你簽字同意?你糊弄誰啊!”轉身揚長而去。那小姑娘,盧承旂的徒弟,提醒夏邇也要簽字。夏邇走過來簽上字,看見門口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心里一慌,臉上一紅,手也不由得有些發(fā)抖。

  “夏女士,我還要回去向盧律師匯報情況,先走了。有事您再打電話聯(lián)系?!本祀x開后,小姑娘也向夏邇告辭離開。

  “盧律師有沒有說接下來該怎么辦?總不能一直這么下去??!”夏邇抓住小姑娘,“你幫我問問盧律師,什么時候開庭?我該怎么辦?”小姑娘同情地看看夏邇,點點頭。

 ?。ǘ?p>  阮茞和夏邇坐在車里,夏邇捂住臉輕輕地啜泣著:“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我快要被他逼瘋了!”

  “夏邇,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辛苦你了!”阮茞看著哭泣的夏邇,忍不住心疼,抬手想去撫摸夏邇的頭,可手懸在空中,很久都沒有落下去。

  “你不明白,這么多年來,無論我多么不想和他在一起,他都有辦法讓我無路可走。我逃不掉,我只能留在他身邊!真的,這是我身上的魔咒,我從小就害怕他,可越害怕越離不開他!我這輩子都要在這個魔咒里,就像現(xiàn)在這樣,沒有辦法……”夏邇突然感到頭一暈,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阮茞急忙扶住她。

  “夏邇,你清醒一點,打起精神來!他不過是善于利用你的感情,善于利用你對父母、對兒子的愛,他也擅長利用你的……軟弱,把你捆在他的身邊,他只愛他自己。如果你現(xiàn)在回頭了,恐怕以后就真的只能認命了!離開他吧,夏邇,只要你下定決心,勇敢一點,堅強一點,他就沒有辦法再控制你了。相信我,熬過了這段時間?!比钇惐ё喩戆c軟的夏邇,這個他心心念念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女人,嬌弱無助地躺在他的臂彎里,喚醒了他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柔情,此刻,他的全部身心和整個生命都在為之歡樂和痛苦。每個人的生命中其實都有一種魔法,引導著你往前走,去經(jīng)歷那些必須要經(jīng)歷的事,遇見那些注定了要遇見的人,不管是幸福,還是不幸,這魔法都能讓你看起來是那樣的義無反顧。

  “盧律師說案子這幾天就會開庭審理,他也說了,有打贏的把握。你放心,我會關注每一個環(huán)節(jié)。至于周周,盡管讓他當庭選擇由你監(jiān)護,是最省事的辦法,但我的想法還是不要讓他出庭,他還小,讓他做這樣的選擇有點殘酷?!贝倪兦榫w平復后,阮茞輕撫著她的后背,慢慢說。

  “我對不起兒子!”夏邇又是鼻子一酸。

  “你關心他,愛他,不是不管他,是有人非要把你們分開,這不能說是你的問題。”阮茞溫柔地勸解,“不要總是責怪自己,以后,你還有很多時間和兒子在一起,還有很多機會對他好!”

  “阮茞,你是教授,你告訴我,離婚是不是對孩子的傷害很大?”夏邇看著阮茞,眼里依然擒著淚。

  “家庭不完整的確會影響孩子,但你想想,形式上完整的家庭,如果內部有很多矛盾沖突,夫妻之間常常吵架、冷戰(zhàn),甚至出現(xiàn)暴力,孩子也會受傷,心理陰影也許更大……”阮茞說。

  “沒有父母能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完美的世界!”阮茞繼續(xù)說,“每個孩子都會受傷,傷害是無處不在的,沒有人能躲得過。受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人給他引導。夏邇,你是一個好媽媽,一定能讓他明白你對他的愛!”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是我錯了!別人都勸我,為了孩子要忍下去,我卻忍不了。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夏邇再次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阮茞。

  阮茞懂得夏邇內心的煎熬,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把夏邇輕輕地摟在自己的臂彎里,說:“孩子的人生還有很多機會,你以后還會有機會嗎?”

  夏邇被阮茞溫情脈脈的一抱,感覺有一股令她接近暈眩的氣息,從五官侵入了自己的全身。她努力讓自己保持理智,努力立直脖子,想把臉挪開,可她的右半邊臉還是觸到了阮茞的襯衣,還有一顆小小的硬硬的紐扣,貼著她的顴骨,讓她的那寸肌膚生出一絲甜蜜的隱痛,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讓夏邇產(chǎn)生如此心醉神迷的感覺。夏邇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內心。

  “可是,太遲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夏邇突然直起身子。

  “只要你下定決心,每天都可以重新開始!”阮茞的眼里滿是希望與鼓勵,像星空一樣璀璨,仿佛能治愈所有失望和沮喪。

  夏邇搖搖頭,再搖搖頭,但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我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辦法回頭了!”也算給了自己一個絕不可放棄的理由。

  阮茞咧嘴一笑,含情脈脈地說:“別怕,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在你身邊!”

 ?。ㄈ?p>  “你聽說了嗎?你的那個同學的老公,酒吧的老板薛斌,被抓起來了!”夏邇的一位客人是在酒吧隔壁酒店的大堂經(jīng)理,對酒吧內外發(fā)生了什么事一向了如指掌,她剛走進美容店就急不可耐地對夏邇說,把一對細挑的眉毛夸張地直往上扯。

  “你確定?”夏邇一下子愣住了,“怎么會?”

  “我的話你還不信,我什么時候謊報過軍情?”這細眉女撅撅嘴,繼續(xù)說,“薛斌搞的那一套,完全是黑社會,被抓進去是遲早的事!”

  “黑社會!不就是賣酒,怎么就跟黑社會牽扯上了呢?”夏邇雖然厭惡薛斌,但終究還是把他看做了董婷婷的丈夫。

  “你以為酒吧就賣點酒那么簡單?那酒貴得離譜不說,里面的彎彎繞繞,見不得人的東西多著呢!”細眉毛往上扯,兼向兩邊努力地分離。

  “啥彎彎繞繞,怎么見不得人了?”夏邇更加詫異了。

  “酒吧里一般都有許多年輕女孩兒,這你是知道的吧,她們可不是普通客人!酒吧里的這些女孩,和別處的還不同,薛斌不僅限制她們的人身自由,還把她們出租給其他酒吧,如果有不聽話的,輕則打罵,嚴重的時候……你知道,酒吧里的那些保鏢都不是人,折磨起小姑娘來個個都是高手!”細眉毛垂下來,無精打采地掛在眼睛上。

  “這這這——這都什么時代了,怎么還有這樣的事!這不是無法無天嗎?”夏邇大驚失色。

  “如果只是暗地里虐待一下,女孩們自己不敢說出來,他還能沒事。這次聽說是有兩個失蹤,家里人找來了,才東窗事發(fā)的!”女人的眉毛重新活躍地抖動起來。

  “失蹤了?怎么會失蹤?”

  “還能是什么原因,死了唄!”女人的眉毛也似乎在嘆息,耷拉下來。

  “你是說他們敢殺人?”夏邇的想象力一向豐富,腦袋里立刻出現(xiàn)薛斌殺完人之后,回到家看見董婷婷,眼睛依然是血紅色的。

  “有啥敢不敢的,黑社會的手段都是這樣,不小心打死一兩個,或者女孩子受不了跳樓,都不是啥稀奇的事。聽說這次一個是被打死了,一個是跳樓死了,太慘了,哪個父母受得了,不拼命往上告的?”

  “如果真是這樣把人逼死,那誰能饒得了他!”夏邇心生義憤,和這顧客唏噓了良久。

  顧客又問夏邇:“你那同學怎么樣?以前跟著薛斌養(yǎng)尊處優(yōu),這陣子該慌了吧?”

  “我有段時間沒和她見面了。你想,嫁給薛斌這樣的人能有好日子過嗎?她和薛斌不是一路人,哪來的養(yǎng)尊處優(yōu)?”夏邇憐惜董婷婷,有時就像憐惜自己一樣。那顧客閉上眼不再言語,眉毛也像瞌睡了一般,乖乖地不動了。

 ?。ㄋ模?p>  夏邇得了空閑,來到董婷婷家里。董婷婷打開門,蒼白的臉在門縫里一閃,確定只有夏邇一人,董婷婷說:“你來了,進來吧?!焙孟褚呀?jīng)知道夏邇要來似的。

  夏邇進門后仔細瞧了瞧董婷婷的臉,還是那樣飽滿的臉頰,郁郁卻閃光的眼眸。“你還好吧?”夏邇接過董婷婷遞過來的茶,拉住她的手問。

  “你一進來就盯著我看,沒看出答案來嗎?”董婷婷有點調皮地答道,“他的死活早就跟我沒啥關系了,這你是知道的。我如果表現(xiàn)出難過的樣子,那是為了讓兒子覺得正常,我心里可一點也沒有覺得難過?!?p>  夏邇拍拍婷婷的手說:“我知道,我明白!”

  “其實我們應該慶祝一番才對,他終于得到報應了,我知道他遲早是要遭報應的!”董婷婷沒有表情帝說,“你知道的,他是罪有應得!”

  “只是可惜了你,半輩子就浪費在了這樣的人身上?!毕倪兾站o了婷婷的手。

  “我終于可以不再受他的控制了,終于可以做我自己了,夏邇!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番?”董婷婷反過來握緊夏邇的手,握得夏邇牙齒都快齜出來了。

  “好好,該慶祝!可你也先別想著高興,薛斌進去了,外面的麻煩可都留給你了。聰聰還沒有長大,馬上要上高中了,這還都得指望你。還有,你不是說薛斌在外面有私生子,他們會不會來找麻煩?”夏邇提醒婷婷道。

  “兒子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操心,我早就當他死了,有沒有他一個樣。至于那些不清不白的東西,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已經(jīng)是大仁大德了,怎么,還要我把他們認進門來,給他們分財產(chǎn)嗎?”董婷婷冷笑幾聲,“我忍了這么多年,不能白忍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董婷婷心里積壓了太多的恨,夏邇明白。

  “我好歹也算是解脫了,你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吧。”董婷婷突然話題一轉,神情也變得悲戚了。

  “好!”夏邇猜出了七八分,一口答應,并不追問。

  第二天一大早,夏邇陪董婷婷來到一片墓地。田自疏的骨灰埋在華強機械廠邊的一個山頭,這山不像別的山頭生那么多樹木,只長荊棘、灌木,和幾株不成材的棠梨樹。這里是早年形成的亂葬崗,后來城北修了公墓,再有去世的就都進了公墓,所以這里只有舊墳。夏邇和董婷婷在纏繞著野薔薇的灌木叢里找到幾座墳墓,大約是因為墳內之人都故去的有些久了,已然變作了舊鬼,所以墳上一律雜草叢生,連墓碑都歪斜了。

  “你確定是在這里嗎?”董婷婷問夏邇。

  “我記得是,方位應該沒有錯?!碧镒允璧墓腔蚁略釙r,夏邇是來過的,但也只來過那么一次。

  “我都沒有來給他送行,夏邇,我也該遭報應啊!”夏邇還在前面尋找,董婷婷已經(jīng)在后面哭出了聲。夏邇看見前面隱約有幾朵褪色的紙花,像是從祭奠的花環(huán)上掉下來的。夏邇走過去一看,果然有一座還算像樣的墳冢,墳上鋪了一層碎石子,靠近地面的一圈用磚頭壘砌起來,墳前立一座石碑,寫的正是二人要找的名字。

  “婷婷,在這里!”夏邇喊。董婷婷在隔了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聽見夏邇的喊聲,卻站著不動了。

  “婷婷,你怎么了?”夏邇問。

  “夏邇,我沒臉見他啊!我憑什么來見他??!”董婷婷邊哭邊喃喃地說,“他因為我才這樣不幸,我卻和害死他的那個人生活了這么多年!夏邇,我也有罪??!”

  “不是你的錯,他最理解你,不會怪你的!”夏邇折回來拉董婷婷,勸道,“他從小就喜歡你,事事都心疼你,怎么會舍得怪罪你呢?別胡思亂想了!你不就是來看他的嗎?他就在那里。我想,如果他地下有知,也一定早就盼著你來看他了。堅強一點!”

  董婷婷任由夏邇拉著自己,磕磕跘跘地走到了墳前。

  董婷婷一屁股坐在了田自疏的墓碑前,“嚶嚶”地哭了起來。夏邇蹲下身,只扶住她的肩背,并不相勸。八月的陽光一大早就曬得人難以喘息,夏邇神思不由得有點恍惚,身旁董婷婷的哭聲似乎越來越遠,遠處蒸騰著熱氣的林莽卻仿佛走過來了一般,悲傷就像籠罩在這里的寂靜一樣,沉悶而喑啞。世界上,其實沒有什么比不幸更需要自由自在。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