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金碧輝煌,左右數(shù)米之高的神像身軀魁偉,栩栩如生,文武百官身著朝服,站至兩旁,腰桿雖挺著筆直,但卻微微低著頭顱,不敢直視金漆雕龍寶座上的那位君王“南帝。”
頭戴珠簾貴冠,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圖,威儀肅穆的臉頰似有威震天下的霸氣。
“朕聽說最近坊間流傳著一些針對朝廷不良風(fēng)氣的話流言,你們誰可曾聽過?”
話音剛落,戶部尚書易百萬走到中間,拱著手,微微彎腰沉聲說道:“陛下,流言據(jù)說來自通政司一名知事的口中?!?p> 站在群臣之中的元拓聽聞此話,臉頰驟然變色,雙腿不經(jīng)打起顫來。
南帝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瞇著眼望著群臣,片刻將目光移到了吏部尚書元拓的身上,淡淡說道:“元尚書可曾聽過?”
“略有耳聞。”元拓弓著腰緩緩走到殿中與易百萬站成一排,面對南帝。
“那你來將這流言念念,讓眾卿家聽聽。”南帝伸著脖子,觀察著此時的元拓。
元拓咽著口水,臉頰微微抽動,片刻開口緩緩背道:“所謂源清則流清,源濁則流濁,如今當(dāng)朝為官,依仗權(quán)勢欺壓忠良,魚肉百姓,世風(fēng)如此,誰...人...人之過?!蹦畹阶詈笏膫€字的時候,元拓降低聲量,語速加快,口齒含糊不清。
“嗯,記性不錯嘛,諸卿對此言辭有何看法?”
易百萬余光瞟了眼身旁的元拓,放聲說道:“微臣認(rèn)為,此番大逆不道的言辭,不僅是對朝廷的污蔑,更是對陛下的大不敬,爾等亂臣賊子理應(yīng)處死,以儆效尤?!?p> 禮部尚書易仲隨之走向殿**手道:“微臣附議!”
南帝頓時靠在龍椅上,問道:“二位卿家意指何人?”
“自然是通政司知事,畢竟此事應(yīng)他而起,如今百姓爭相盛傳,給朝廷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有道理,若是眾卿沒有異議,那這件事就依二位尚書的意見,立即捉拿通政司知事,押往大理寺,擇日斬首示眾?!蹦系劭此葡駥χ俟僭谡f,但雙只眸子卻在一直盯著元拓。
“陛下,微臣有話要說..”元拓低著頭沉聲說道。
一旁的二位尚書心中竊喜,魚上鉤了。
“講!”
“臣認(rèn)為,此話雖有偏激,但也并無道理,百姓為水,朝廷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年來地方官員克扣銀兩,魚肉百姓的事情屢見不鮮,倘若因為有人僅僅說出了真相就要被處死,那這日后朝中誰還敢去偽存真,直言不諱,請陛下明鑒?!?p> 元拓作罷,額頭卻滿是汗水,他清楚此話會令圣上感到不悅,但為了元安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南帝略有一絲惱怒,可此時寧王卻對著幾個大臣使了使眼色,于情于理在這種時候都必須要救輔佐自己的老臣。
“臣附議?!?p>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時間多位肱骨大臣紛紛走到殿前附和道,元拓頓時喘了口粗氣,如同像走了遭鬼門關(guān)一般,他很清楚是寧王救了自己的命。
一旁的兩位尚書見這架勢,再也不敢多言,否則必然成為眾矢之的。
南帝撫著胡須,似乎早已預(yù)料,略微點(diǎn)頭輕笑道:“這么說來,此人應(yīng)該被賞咯。”
“無功有過,但罪不致死”,元拓答道。
南帝擺擺手道:“此言差矣,既然這么多卿家附議,說明你所言不無道理,聽聞右通政的職位空了好一陣子了,就讓這個知事頂上吧?!?p> 升了?
而且從正八品一下升到了正四品,文武百官不清楚南帝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明白現(xiàn)在的元拓惹不起....
戶部與禮部的兩位尚書,被這突然的轉(zhuǎn)變打的措不及防,面目僵硬,如同掉進(jìn)了谷底。
前不久被元拓彈劾,要不是有那位人物撐腰,恐怕都丟了烏紗帽,如今這反擊的第一戰(zhàn),竟輸?shù)囊粩⊥康兀I疼,肝也疼呦!
.....
夜晚,元拓手里拎著棒子追著元安,邊打邊罵道:“你個孽障,讓你聽話聽話,把老子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吧。”
“爹前些日子不是都原諒我了嘛,今天這又是怎么了?”元安喘著粗氣,見老爹追來,又向前跑去。
元秋瑾坐在走廊的木椅上,磕著瓜子,看的津津樂道,婉兒扇著風(fēng)問道:“小姐,你說老爺這是怎么了?”
“肯定是關(guān)于坊間流言的事唄,我這個兄長就沒讓人省心過,常常出入青樓不說,當(dāng)個知事還惹事是非,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元秋瑾嚼著瓜子,一臉無奈。
“可少爺說的那番話很有道理呀!”婉兒歪著頭,花癡般笑道。
元秋瑾翻著白眼,罵道:“你個死丫頭變臉的速度,比狗都快?!?p> 這時元安捂著屁股過了跑來,急匆匆說道:“秋瑾你倒是幫幫我啊,我快被爹打死了?!?p> “本姑娘才不會幫你。”
元安轉(zhuǎn)身握住自己老爹的雙臂氣喘吁吁道:“爹,我真跑不動了,你想打我可以,但是能不能告訴孩兒,今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就因為你在通政司那些胡言亂語,今天差點(diǎn)就沒命了知道嗎?甚至還會禍及整個元府上下?!痹卮謿?,面如土灰。
元安皺起眉疑問道:“這么嚴(yán)重!”
元拓站著有些累坐在椅子上緩緩說道:“今日上朝,禮部與戶部兩位尚書想置于你死地,我懷疑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身份,若不然決不會如此針對一個知事?!?p> “這樣看來,想必是蔡文將孩兒的身份告知了兩位尚書?!痹脖е直?,思慮道。
元秋瑾起身走了兩步“那位蔡大人又是如何知道兄長的身份呢?”
“肯定是王啟年大人說的唄,畢竟那日他去給王啟年告了狀,然后回來就變了臉,一副阿諛奉承的樣子,還在我面前訓(xùn)斥著畢恒,想必一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痹财财沧熳搅嗽氐纳磉?。
“紙終究保不住火,不管怎么說,你以后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少惹是非,這回多虧了寧王相助,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元拓沒好氣的拍了拍大腿。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