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的是公司前臺,他辭職沒有跟老板說,連夜趕回老家,即使到了老家,他任然有些后怕,他害怕老板給他打電話,害怕聽到他的聲音。他在等那個人的消息。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記得大學的朋友的至理名言,最窮無非討飯,不死總會出頭。這人是他大學最好的一個朋友,畢業(yè)后都同時去了廣州在一塊工作,他運氣好,找到很好的差事,比馮志厲害的是,這人左右逢源,大方好客,但就是存不到什么錢,經(jīng)常找馮志借錢,馮志也問過他,一個月除去房租,個人花銷能有多大?他那時總會笑的說“這些錢花了就花了,也不會有什么影響,更不會因為這點會讓我去要飯“馮志會氣憤的說“張晨,你出過什么頭?“話是要說,錢也一定會給。
馮志回想著張晨,昨天連夜回家也沒看到他,一定又去那種地方去了,張晨有些癮病,只能說是男人都有些癮病,只關(guān)于自己能不能克制,愿不愿掏錢的事。
馮志想到,張晨的有些話還是很有意思的,比如“能用錢談的一定不談感情,人都是機器,做一些表明文章,問下自己的內(nèi)心,有什么時候做真正的自己呢“。
大一認識張晨,那時候可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他把自己未來規(guī)劃的井井有條,很自律的一個人,有時候清高的不跟寢室人說話,在他眼中只有所謂的精英世界,馮志有段時間也很反感他,氣憤的是張晨看不起他,同樣是一個學校,分什么高低貴賤,精英至上?每個剛出高中的年輕人都許諾過自己,一定會讓自己無比風光,可是忘了,偌大的世界,此山一重接一重。這點馮志是懂的。張晨的規(guī)劃在學校第一學期之中徹底瓦解,他忙不過來,為了更好的融入學生會,天天東奔西走,馮志經(jīng)常問他做學生會這么忙的?
由于這樣,張晨落下很多課程,缺課逃課,一期下來,學分不夠,老師并不管他是不是學生會,讓他掛了科,他不明白,同樣是學生會,同樣是逃課扣分,老師對待的方式不同,學生會并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原來一切都是錯的,他所有規(guī)劃的井井有條都只為走上捷徑,這不知道是誰告訴張晨的,大一那年,那門課程一直掛了四年,這樣,張晨評選不了優(yōu)秀干部,也入不了黨員,到大一后半期,他也明白了,沒有人在意他的,他只是學生會中忙碌的陌生人,可有可無,大學不比高中,這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小型的名利場,看中的不是你做的成績,你的忙碌。從此,張晨像換了性格一樣,不刻意維護自己那些形象,他認識到自己就是那類人。世界是平凡而不刻意的,它對每個人都一樣,只有來往的人,無論過去現(xiàn)在未來,把自己最深沉最渴求的欲望壓抑起來。馮志改不了,他會覺得自己變得不是自己,而張晨,他認為這才是天性,管什么呢,只有自己活著,才知道世界是活著的。
張晨講過自己的家里的事,那是馮志請他喝酒的時候,張晨家境不是很好,屬于那種落難的鳳凰,張晨高二的時候,他父親因為車禍去世,從此家庭一蹶不振,他幾個叔叔乘著他家落難,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張晨從小一直到高二就讀的學校是NC市最好的一所,在張晨父親過世后,第二年就被轉(zhuǎn)到他老家,吉水縣一所高中就讀,這種清高的眼力就是這里開始,在吉永縣的高中,放眼一片學生都比不上他的基礎(chǔ),學校格外器重,張晨經(jīng)常說他想回到過去,不知道回到哪個時候,馮志會覺得張晨只想回到高三那年。但為什么他會考上這所大學,馮志很不能理解,照張晨的原話,他是發(fā)揮不好,他的基礎(chǔ)在怎么發(fā)揮不好也不會考個二本,而且這學校排名是全國倒數(shù)。有時候馮志覺得他有心事,故意避開這段不談。每個人或多或少有些不能開口的事,那就是一輩子都會爛在時間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