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不討論錢，我是個立場堅定的人

　　“布特林，巡邏衛(wèi)兵發(fā)現(xiàn)昨晚在書記區(qū)發(fā)生了激烈的戰(zhàn)斗。

　　“地點似乎就在你家附近，你昨夜有注意到什么異常嗎？”

　　薩林上將身著紅色鋼甲，坐在夏爾中尉辦公室的會議桌最上首，他此刻神態(tài)輕松，似乎只是在與祝夜寒暄。

　　“報告上將，我確實聽見了打斗聲，但當我趕到現(xiàn)場，并沒有看見任何人，只是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條很深的溝壑。

　　“我似乎聽見一位女性提到‘自殺者胡同’，但是我不能非常確定?！?p>　　祝夜拿捏著猶疑的神色，仿佛只是在討論市井傳聞，他謹慎地控制著肢體動作，避免因為疼痛而暴露新傷口的存在。

　　他很清楚，以和諧會的作風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作風，這句聽說足以讓他們派人去查看了。

　　老戲骨了......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薩林微微頷首，對于祝夜這樣的非冒險者，即使個人能力再出色，感官敏銳程度也無法和冒險者相比。

　　“好了，讓我們討論今天最重要的議題，”薩林抬起眉毛，做出一個輔助表達的手勢，“布特林，希望昨晚的街邊打斗沒有影響你休息，因為今天的儀式會非常消耗精力?！?p>　　“這個儀式叫做‘啟靈’，是一個幫助你和外層位面建立聯(lián)系，使你可以修煉魂力的儀式。

　　“由于法律明令禁止培養(yǎng)野生冒險者，我知道這聽起來非常陌生，更詳細的內容會由莫爾溫少尉教導你?！?p>　　祝夜跟隨薩林的手勢，看向坐在會議桌一側的莫爾溫少尉，只見他輪廓較為柔和，兩鬢已經斑白，唇角皺紋較深。

　　“啟靈”儀式......聽到這個并不陌生的詞組，祝夜一瞬間如墜冰窟，這不就是西西莉亞想要他的靈魂的原因嗎？

　　原來成為冒險者的門檻就是“啟靈”儀式，可是他已經通過這個儀式和無底深淵建立了聯(lián)系......

　　再來一瓶，這酸爽難以想象。

　　“至于你成為戰(zhàn)士之后的實戰(zhàn)教學，將會由夏爾中尉負責，”薩林繼續(xù)說道，“他是一位優(yōu)秀的九級戰(zhàn)士，相信你對他非常熟悉?！?p>　　祝夜回過頭看向坐在辦公桌后的夏爾中尉，他依然不茍言笑、眼神銳利，茂盛的胡須擋住小半張臉。

　　“報告上將，我更傾向于成為法師......”

　　祝夜深吸一口氣，“和諧會內部以戰(zhàn)士和圣武士居多，我認為成為法師更有利于補強?！?p>　　辦公室里的三人齊齊看向祝夜，半分鐘沒有說話。

　　雖然為人從心，但祝夜此刻立場相當堅定。

　　根據他的游戲經驗，除了少數能在巖漿里洗澡的究極傳奇天命，戰(zhàn)士到了后期戰(zhàn)斗中非常乏力，與超級兵沒有區(qū)別。

　　然而法爺，永遠是法爺。作為一個來自低魔宇宙的穿越者，誰又能不向往搓小火球、大火球、熔巖火球呢？

　　尤其在昨夜圍觀斗法之后，他更是被這個宇宙中，魔法的強悍破壞力所震懾。

　　“布特林，你應該明白，相對于選擇職業(yè)，接受充分的教學才是最重要的?！?p>　　薩林開口打破沉默，他的聲音深沉而威嚴，帶有不容抗拒的力量。

　　“如果你成為了法師，就意味著難以在和諧會內部接受系統(tǒng)的訓練，而且我們也沒有掌握相應的進階職業(yè)。

　　“從之前的案件看，你的天賦非常出眾，我希望你能謹慎考慮?！?p>　　對于這個問題，祝夜并非沒有考慮過。但是如今他可以通過吸收靈魂來獲取法術知識，只要掌握解讀方法，這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請允許我補充一點，”一直保持沉默的夏爾中尉驀然開口道，“這意味著和諧會不能給你提供魔法書和魔法卷軸，你需要自行購買?！?p>　　“布特林，你知道算上特制鵝毛筆和墨水，在魔法書上記錄一個魔法需要多少錢嗎？”

　　“報告長官，不知道。”

　　夏爾的眼神銳利如鷹，掩映在胡須下的嘴角不露聲色地上揚，“據我的了解，記錄一個最低級的魔法也需要100金幣?！?p>　　“這筆費用和諧會是不報銷的?！?p>　　這......

　　就有點問題了......

　　祝夜的思緒突然凝固，他知道玄不救非、氪能改命，也知道培養(yǎng)一個法師等于燒錢，但他沒想到竟然一點報銷也沒有。

　　他搜刮了布特林的全部家產，也不過只有十幾枚金幣。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古人誠不我欺。

　　祝夜深吸一口氣。

　　“我決定成為一位戰(zhàn)士?！?p>　　辦公室內的凝重氣氛消散了，薩林滿意地微微頷首。

　　......

　　城市兵營地下，煉金術室。

　　坐在幽深的黑暗之中，面前是鐫刻著神秘花紋的煉金術臺，祝夜用兩指摁住太陽穴，試圖平復自己的思緒。

　　一方面，他安慰自己，雖然暫時不能成為法師，但從游戲出發(fā)，應該存在兼職的可能。

　　另一方面，此刻最令他擔憂的是，他已經接受了一次“啟靈”儀式，如果再來一次，是否會出現(xiàn)問題。

　　培養(yǎng)野生冒險者本就是印記城中的大忌，無論培養(yǎng)者還是被培養(yǎng)者，都要接受相當嚴酷的處罰。

　　更何況，這是一個指向混亂邪惡的無底深淵的儀式。

　　這兩點使得祝夜有苦難言，他甚至找不到拒絕接受儀式的理由。

　　他感到自己的手腳冰涼，心跳加快，冷汗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這時，煉金術室的大門無聲開啟，莫爾溫點亮蠟燭，手拎一個刻有繁復花紋的銀質手提箱走了進來。

　　“你好，布特林·吉蓋克斯先生，我曾經非常仰慕你的父親?！?p>　　莫爾溫面帶微笑，給人以和藹慈祥的感覺，即使身著紅袍軍服，也具有一種學者氣質。

　　“恭喜你即將開始人生的新階段。成為一名冒險者，不僅意味著力量與勇氣，也意味著時時刻刻與危險和瘋狂抗爭。

　　“接下來你想要先接受儀式，還是先了解理論知識？”

　　“我想先了解原理，莫爾溫少尉。

　　“我很好奇......一個人是否能接受多次‘啟靈’儀式？”

　　莫爾溫頓了頓，灰色的眼眸深沉而平靜，“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因為這種情況幾乎從未出現(xiàn)，所以我無法給你確定的答案?！?p>　　“但我們可以分析這個問題，第一步就是了解‘啟靈’儀式的具體作用。

　　“你應該非常好奇，冒險者的非凡能力從何而來，事實上，是一種叫做‘魂力’的能量使我們擁有超常的身體屬性。

　　“每個生物都擁有靈魂，而魂力是靈魂中最為精粹的能量。

　　“要想從靈魂里修煉魂力，首先需要打通魂力運轉的通道，創(chuàng)造能夠容納魂力的場所。”

　　聽到”修煉“二字，祝夜情不自禁地出言打斷了莫爾溫：

　　“魂力只能源于修煉？是否存在從其他靈魂直接吸收魂力的可能呢？”

　　莫爾溫灰眸深邃，語氣平和地答道：

　　“只有魔族才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