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因為上了年紀也不肯陪我們胡鬧,笑著回屋歇息去了,我和小丫頭九嫂三人鬧騰至半夜才各自歇息。
昨夜整夜盡是亂夢,醒來夢境之事早就忘了大半,只記得夢境的最后,我見著炎紹在哀嚎,雙手胡亂地抓著自己的身體,身旁圍了數(shù)名婢女,輪番著給他吹氣撓癢癢,我就站在一旁幸災樂禍。
早醒晨起時,瞅著屋外天色陰沉,秋風乍起,比起昨日好似陰冷了幾分,小丫頭服侍我洗漱后,從衣柜里尋了套柑子色的衣裙給我穿。
我搖搖頭拒絕,這兩年來過得本非尋常女子的安穩(wěn)日子,出入奔波,我已習慣中性的布衣著裝,言行豪放之時也不會覺得多么突兀。
如若穿上這套淑女裙裝,我必然還要花上一個時辰來梳妝打扮,還要搭配各種繁復的頭飾首飾,我素來都是避之不及的。
“姑娘,九嫂問了我關于昨晚那個長得好看王爺?shù)脑S多事情,她說昨晚的食盒必然也是這位王爺送來的,我和九嫂掐指算過了,姑娘這次應該真的是紅鸞星動了,所以,你不能再把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那些個皇家貴族最講究規(guī)矩禮儀,姑娘也該收收性子,學點貴族禮儀了。”
“掐指算過了?如此,你和九嫂明日可去西街擺攤做神棍了,也可幫著我貼補家用?!?p> 小丫頭被九嫂帶得老氣橫秋,對我的終身大事比她光吃東西不長個的事情都還要上心,在與她為穿什么衣服僵持不下的時候,九嫂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姑娘,宮里頭來人了,說皇上要召你進宮?!?p> 我瞪了小丫頭一眼,徑自從衣柜里拿了套鼠灰色的衣裳套上,小丫頭見著急忙給我梳了頭,挽上一枚青玉簪,我一路小跑至正廳,見平海小公公正候在廳上吃茶。
“讓公公久等了。”我忙著致歉。
“姑娘客氣了,是奴才趕早來了,因皇上說了姑娘這會子說不定還未起,讓奴才來接您一起去宮里用早膳呢?!?p> 接我入宮一起用早膳,這倒是兩年來頭一回,想來炎獻應該是有急事尋我,拿了小丫頭遞來的披風和平海公公急匆匆地出了門。
臨上馬車之前方又想起炎紹說今日要來尋我,回頭與站在院門前相送的九嫂叮囑:“如若明王過來,我又若尚未歸來,你們就告知他皇上召我入宮,改日我再遞帖拜訪。”
九嫂點著頭答應,待我上了馬車,我才聽到她跑過來追問:“明王?姑娘是說那個死而復生的明王嗎?”
我哪還有時間應付她不折不撓的八卦精神,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回去。
一路上馬車鱗鱗向前,直至鳳西門,我下了馬車隨著平海公公穿過一路崢嶸軒峻的廳殿瓊樓,因早朝在即,我怕炎獻等得著急,只好邁開大步撇開還踩著小碎步的平海公公一路小跑至皇帝所居的養(yǎng)心殿。
“朕在想,阿言如若穿上女裝跑起來會是如何模樣?!?p> 炎獻頭頂紫金冠,一身褚黃色緙絲九龍袍已然加身,我見他這般穿戴正是上朝在即,雖然他仍是和顏悅色地打趣我,我還是覺得惶恐三分,急忙行禮:“讓皇上久等,阿言真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