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列嶼洲陸上戰(zhàn)事越演越烈,宗門已經催促了三次,已經操練了三月有余的陸氏增援終于在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開拔,來到了汨羅江邊的修途港,搭乘宗門調派的三十艘二階寶船前往列嶼洲陸。
人一滿萬接海連天,陸靖則本以為這是一句夸大的形容詞,隨著五千陸氏行伍匯聚在這小小的修途港。
更有前來送行的兵卒家眷,萬數(shù)余人將不大的港口擠的滿滿的,天上還有架著各色遁光的煉竅境族人維持秩序。
已經登船的陸靖則站在船舷邊看著港口地面上遍地的人頭涌動。
重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陸靖則費力的尋找家人的臉龐一會兒就已經頭暈眼花。
慶幸著母親沒有前來送行,不然又得防著她落淚,讓大伙有了以后開自己玩笑的把柄。
又摸了摸腰間的芥子袋,想著里面父親在自己應召入營前給自己留下的保命符箓,暗中祈求陸離老祖不要讓這符箓有用武之地,不知是不是受到眾多送行家眷的憂傷氣氛感染,心情也是低落起來。
搖搖頭將這些想法從腦海里驅散,看著十五戰(zhàn)團也登船完畢,知道這寶船即將啟航,趕緊重整心情。
感到有人正在拍著自己的肩頭,轉頭看去是同一什的陸篆,祖上是外附的改宗族人,這名字是他爹在練習商洛篆書時起的,和自己同歲長得虎頭虎腦,身子極為壯實凝光九重修為。
見自己看向他指著傳尾正在招手的一個清麗可人的豆蔻少女嬉笑道:“這就是我妹子,怎么樣我沒騙你吧?我這妹妹可漂亮的緊,以后莫要再拿我妹妹打趣,我還能考慮幫你引薦一下!”
陸靖則聽到這混賬家伙的混賬話心內苦笑,哪有當哥哥賣自己妹妹的。
拍掉他還在不停搖晃自己得手往什長陸平波那走去。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離這個家伙遠些才好,自己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湊到正在吹牛的陸平波身邊,聽他給沒出過陸離一域的族人,講著他跟隨族內商隊往返黃涯坊市的海上見聞。
陸靖則喜歡往他身邊湊倒不是巴結他,主要是覺得他這名字吉利,圖個平安。
見陸平波說的興奮正夸張的用兩手比劃著什么!
一道蒼涼悠遠的法螺聲傳遍整個修途港,三十艘寶船的風帆俱都一展,垂直落下,陽光照射中投下的陰影落照住修途港的岸邊,本來紛亂的港口一時間鴉雀無聲,寂靜的可怕,岸邊的家眷人群中傳來淺淺的吟唱:
“巍巍陸離,維其高矣,山川悠遠,維其勞矣。
武人東征,不惜身矣。
淼淼星宿,幽其落矣,洲陸悠遠,曷其沒矣。
武人東征,不皇出矣?!?p> 這是八百年前的陸氏精銳隨起蛟老祖開拓海外時,就已經在陸離一域傳唱的離別之歌。
親人們在祈求自己出征的丈夫,兒子一路平安。
聽到親人的送別歌聲,所有船上的陸氏修士都停下了其他的動作,趴伏在船舷上的用手拍著船幫,手持劍盾的以劍擊盾,趺坐在甲板上的拍手應和著歌聲,隨著船隊遠去歌聲則在修途港久久回蕩。
船隊一路順汨羅而下,三日便已駛出了汨羅出海口,進入了茫茫無邊的星宿海。
乘坐寶船前往十五萬里之外的列嶼洲陸需要三月之久,陸靖則首先擔心的不是旅途中的危險,而是漂泊在海上的無助感,能讓人無聊的發(fā)瘋。
隨著船隊在星宿海上漂泊了一月有余,船上的眾人都在給自己找活干,甲板擦了又擦,纜繩挪了又挪!閑的身上都快長草。
大海上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前一刻還晴空萬里,后一刻就大雨滂沱。
陸靖則一什的人擠在一間不大的船艙里避雨,都百無聊賴的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沒人想在本就潮濕悶熱的寶船上再穿著一身濕衣。
三天前愛好吹牛聊天的陸平波就已經把他十年的航海生涯講了個遍,再也引不起同伴的絲毫興趣,正獨自躺在床鋪上哼著小曲。
常年的航海生涯讓他有了豐富的閱歷,也讓他非常適應這寶船上的生活。
可其他的人可就沒有陸平波這么泰然自若了。
好在陸靖則隨身帶著不少雜記倒是不怕路途中的寂寞,只是這不能每日沐浴更衣,讓他很不自在。
多虧眾人都是修士,除垢術等戲法還是拈手就來的,不然在這空氣不能流通的船艙內,其味道想想都叫陸靖則不寒而栗。
若是天氣晴朗還能依著船幫曬曬日頭,看看天上的飛鳥,可今日這大雨已經下了半天了還不見停,惱的大伙都連道晦氣。
翻看著一卷古籍的陸靖則本以為今日也得在艙中渡過了,誰知著寶船上突然鑼聲大作。
“敵襲?”陸靖則連忙翻身坐起,同時陸平波的帶著痞氣聲音也在艙內響起。
“敵襲!快著甲!都給我起來!快點!快點!”剛才還百無聊賴的同伴們都趕緊忙亂的起身著甲持槍。
剛把靈甲罩在身上,陸靖則見陸篆已經走到他身邊替他將側肋的束帶扎緊,然后側過身將側肋漏出來道:“別愣著趕緊的!”
兩人互相配合著將犀皮云鐵甲披掛齊整,陸靖則將兜鍪扣在頭上拍了拍,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手抓起制式長槍,一拍正在幫另一名叫陸柏的同袍著甲的陸篆。
指了指已經披掛整齊在艙門口等待的陸平波,示意自己先去什長那報道。
銅鑼聲依然刺耳,來到陸平波身邊就聽見他正在自言自語“這才走了一月有余,應該才到青萍洲海域,離列嶼洲陸還遠,怎么會有妖獸騷擾?定是這寶船靈陣還沒開啟,才被妖獸以為有機可乘!”
這二階寶船上也是篆刻布置了二階巽風分海陣,可還未到交戰(zhàn)海域,平常時日黃涯和青萍海域都安全的緊,不用時刻驅動陣法,防備海妖偷船。
沒想到還未開戰(zhàn)就被妖獸給上了一課!真是觸霉頭。
見眾人都披掛整齊,陸平波打頭領著同袍往甲板上跑去。
陸靖則這一什已經算是反應迅速的了,甲板上只站這二三十人,正小心的戒備著什么。
雨水未停,打在陸靖則身上模糊的木影閃現(xiàn)將雨水隔絕開來。
聽見后方舵位上陸青都尉沙啞聲音從雨簾后傳來,“校尉前去操縱靈陣,爾等小心戒備!望樓上的驅妖符已經燃盡了估摸著寶船已經被圍攏了!”
都尉的話音剛落,穿外就傳來物體躍出水面的破浪之聲,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時間水聲大作,顯然陸青都尉說的沒錯。
水聲中還夾雜著怪異的嘶吼和嘰嘰咯咯的怪聲。
甲板上的眾人聽到怪聲都紛紛轉向海面,戒備著發(fā)出怪聲的元兇。
一時間聲音一斂,突然陷入到一陣詭異的平靜之中,之剩下雨水沖刷甲板和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
突然間陸靖則見到自己前方的海面浮起一道白浪,白浪內露出一副紅藍漸變且骨刺猙獰的魚鰭,魚鰭下方是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破浪前行。
“嘩啦”一聲,黑影躍出水面直撲陸靖則而來,早就已經盯上這破浪的海妖,陸靖則法力附在手中大槍上,槍身上灰青色的槍芒吐露不止。
見著黑影已經躍過船幫,揮槍橫掃槍芒頓現(xiàn)猶如靈蛇吐信,劃過這黑影的上半身,啪嗒兩聲輕響尸身落在甲板上
一股海腥混合魚腥的難聞氣彌漫開來。
隨著陸靖則的攻擊打破了船上修士和海中妖獸的詭異寧靜。
船身外破浪之聲大作,數(shù)百道黑影從海中躍向寶船上戒備的陸氏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