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都尉白府,白曰獨坐湖邊涼亭,涼亭中間,是精致的圓形石桌。
石桌之上,筆墨帛硯錯落有致。
白曰鋪開一張帛紙,研墨提筆,先在帛紙上用漢代隸書寫下“董卓”和“世家”。
白曰踱步沉思,又在董卓和世家下方分別添上新的詞語。
董卓下方,分為文武兩列,文的是李儒和董影,武的是西涼軍和并州軍。
世家下方,分為洛陽和地方,洛陽是王允,地方是袁紹。
而在最后,四個箭頭都指向一個名字。
白曰白左孟!
末了,白曰在最左側(cè)寫下一排精致的小楷:
“虎牢關(guān)前,天下易主?!?p> 待的墨跡干涸,白曰將帛紙卷起,又用羊皮筋將帛紙捆好,放在懷中。
“來人,備禮,去王司徒府!”
白曰乘著玉獅子,身后四個家丁抬著一個大箱子,箱子中的禮品都是在豪宅中隨意挑選的,有沒有價值白曰不知道,但不管價值有多高,對于王允而言,肯定是比不上他的《孔圣講經(jīng)圖》的。
兩個家丁在白曰的吩咐下,逢人便喊:
“新任騎都尉光祿大夫給事中聞司徒王大人有一儒學名畫《孔圣講經(jīng)圖》,特意備上厚禮,欲請王司徒提攜儒門晚輩,允許其閱覽,以示勉勵!”
白曰走得很慢,慢到天色昏暗,王司徒已經(jīng)從友人家中返回。
王司徒聽聞家丁的匯報后,對白曰的拜訪嗤之以鼻,一個粗鄙的武將,自以為攀上了董卓,就可以在他王允面前自稱儒門晚輩?
“不用理會,關(guān)門!”
白曰吃了閉門羹,也不生氣,將大箱子放在王允大門前,讓六個家丁兩人一組,輪流喊話。
一直到了宵禁時刻,白曰才領(lǐng)著家丁返回騎都尉白府。
第二日,白曰又再添了一個箱子,重復(fù)昨日的舉動,但王允依舊沒有露面。
第三日,白曰又添了一個箱子,王允依舊沒有露面。
第四日,白曰抬了四個箱子,還是閉門羹。
第五日,白曰依舊抬了四個箱子,放在王允門下,待的王府周圍人聚攏,開始喊話。
“末學后進白曰白左孟,已經(jīng)傾盡家財,再求《孔圣講經(jīng)圖》,王司徒,我敬你是儒門長輩,以學生之禮相待,但你卻多日辱我,實在是有違你儒門大賢名聲!”
“昔日孔圣人周游列國,有教無類,我白曰如今已經(jīng)傾盡家財,卻連《孔圣講經(jīng)圖》一面都不能看見。王司徒,你枉為儒門長輩,歪曲孔圣人的美德,還有何面目,躲在府內(nèi)!”
“今日我白曰再候一個時辰,若你王司徒依舊敝帚自珍,我白曰便與你割袍斷義,日后對壘,再無儒門情誼!”
周圍一干人等議論紛紛,有指責白曰大言不慚的,但更多人對白曰表示諒解。
人群之中,一個抱著酒壇的青年文人,對身邊同樣抱著酒壇、歲數(shù)略大的文人道:“這個白曰白左孟,滿嘴的胡言亂語,這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呢?!?p> 兩人在洛陽文人圈也小有薄名,年齡小的姓郭名嘉字奉孝,寒門后裔,年齡大的自稱戲志才,出生于賤業(yè)之家。
戲志才道:“自古打仗,必然師出有名,若是師出無名,容易遭到多方責難?!?p> 郭嘉道:“也活該這王子師倒霉,遇上這么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這個時候還選擇去宮內(nèi)替皇帝講課。估計等他回來,那幅《孔圣講經(jīng)圖》已經(jīng)落入這白曰之手?!?p> 戲志才道:“雖然白左孟設(shè)計奪畫,有強盜嫌疑,但王子師這人,確實小氣,奉孝有沒有興趣去騎都尉白府討杯酒水?”
郭嘉有些猶豫道:“這白左孟是董太師的人,若是與其把酒言歡,雖然目的是《孔圣講經(jīng)圖》,但文若的面上不太好看,畢竟王家跟荀家,也有姻親?!?p> 戲志才道:“你一個破落寒門子弟,操那份閑心做甚么?我們只是仰慕《孔圣講經(jīng)圖》,又不是仰慕太師。若是文若若非有家族約束,估計比我們更想去騎都尉白府。”
郭嘉笑道:“說得也有道理!志才你猜猜看,這白左孟會等到什么時候動手?”
戲志才道:“估算時間,王子師會在一個時辰后返回,這白左孟如果刻意想要惡心王子師,估計會恰好在拿著《孔圣講經(jīng)圖》離開的時候遇見王子師的轎子。”
正如戲志才所料,白曰打翻了王府的家丁,去王府逛了一圈,然后拿著《孔圣講經(jīng)圖》出了王府,恰好遇到講課返回的王子師。
聽完家丁的匯報,王子師怒氣沖沖,攔住了白曰,道:“虧你自稱是儒門門生,圣人子弟,竟然行此強盜行為!”
白曰望著王子師,面不改色,朗聲道:“王司徒,你似乎弄錯了幾件事。第一,我是騎都尉,是武將,你羞辱我太甚,我已與你割袍斷義,放棄圣人門生的身份,因為我羞與你為伍;”
“第二,我用了我全部的家財,整整五大箱子,購買了《孔圣講經(jīng)圖》,這是交易,而且是遠高于市價的交易,所以我不是強盜,頂多算是強買強賣;”
“第三,我是太師的麾下,不歸你王司徒管,若是王司徒對我強買強賣有意見,可以去找太師哭訴;”
“第四,久聞王司徒官運亨通,位列三公,然而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令人遺憾,我竟然會將你這個尸位素餐見了董太師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司徒當成儒門圣賢。虧你還自詡漢室忠臣,依我看來,你王子師不過是一漢室蛀蟲,待價而沽的霍光罷了?!?p> 王子師被白曰一連串的擠兌辱罵,加上連日以來的心焦力瘁,竟然硬生生的暈了過去。
白曰有些錯愕地看著暈了過去的王子師,問向身邊的家丁:“本都尉,莫非領(lǐng)悟了武將技,一言暈子師?”
家丁討好地道:“主人神技,小的佩服!”
白曰哈哈大笑,道:“給本都尉喊,王司徒五日羞都尉,白左孟一言暈子師?!?p> 六個家丁放開嗓子大喊:
“王司徒五日羞都尉,白左孟一言暈子師?!?p> 王司徒蘇醒之后,聽到家丁的匯報,氣得再次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王司徒喝令家?。骸叭ィo我將校紀校尉曹操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