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北眼里明暗交錯,看著蘇父不容置喙的臉:“那父親是因為什么一定要針對葉歌?”
“我做事,你不需要多問。再者我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蘇氏好。”
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捏緊,蘇陌北臉上逐漸出現(xiàn)皸裂的裂痕,眼里一瞬的空茫茫。
聲音也縹緲的沒了邊:“我記得小時候父親跟我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該頂天立地,這樣卑劣的手段實在是與之相悖了。”
他有一瞬覺得自己不認識蘇父了,哪怕蘇父待自己再淡漠,那也曾是照亮過自己人生的燈塔。
而現(xiàn)在,那個自己心中的高大形象崩塌了,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就像蘇父從來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一樣。
蘇父眼神一凝,聲音也大了些許:“那也是看在什么場合,商業(yè)競爭從來就是這樣,況且我并沒有直接動手,只是給志同道合的朋友提供了點便利。”
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蘇陌北的肩膀:“陌北啊,你應(yīng)該明白這些道理,心軟可幫不了你?!?p> 蘇陌北拿起書桌上的一個茶杯把玩,近乎失神的看了一會兒。
臉色平靜如湖面,聲音低啞到:“就這一次,我求您放過他,以后我什么都聽您的。”
蘇父拒絕的話剛到嘴邊,蘇陌北看著他,臉上滿是認真和執(zhí)著,薄唇再次張合。
“父親,這是我第一次求您,也將是最后一次求您,如果您不答應(yīng)的話,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去解決?!?p> 蘇陌北說完,看著蘇父臉上慢慢爬上來的怒意,忽然笑了:“反正我是蘇陌北不是么,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
蘇父臉色難看下來,沉吟片刻,斟酌著到:“葉歌的事已經(jīng)鬧大了,上面那幾個老頑固壓著,想無罪釋放基本沒可能?!?p> 蘇陌北點點頭,面容冷清:“我知道,但父親作為牽線的人,總能找到源頭的不是?”
蘇父一愣,怒視他到:“你在逼我?”
“不敢?!?p> “我看你沒什么不敢,蘇氏的名聲都敢拿來賭,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蘇父嘆了一聲:“剛剛醫(yī)院來消息,受傷的那孩子大概率會成為植物人?!?p> “蘇氏絕不能和這事沾染上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要摘,就要摘的干干凈凈。”
蘇陌北黯了眸子,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面:“也就是說,如果姜家咬死了不放,葉歌必須坐牢?”
“坐牢有什么的,大不了進去待幾天意思意思。只要到時候證據(jù)不足,再把你手上那份化驗結(jié)果遞上去,能關(guān)他幾天?”
蘇陌北起身,拍了拍西裝,深邃的眸子直視蘇父的眼睛。
“那就拜托父親通融一下,別到時候我的人連資料都遞不上去。”
蘇父擦拭著眼鏡片,借著光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真以為我那么好說話?”
蘇陌北身形一頓,“父親什么意思?”
“你老子我可是個生意人,我?guī)土四?,我有什么好處??p> 整個身體都是緊繃著的,蘇陌北拳頭不自覺握緊,涌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您想要什么?”
蘇父重新戴上眼鏡,拿起一本書,沒看他:“我要你,完成蘇陌北該做的事?!?p> 蘇陌北嘴角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卻帶著嘲諷的意味:“我不是正照著您希望的活著?”
蘇父搖搖頭:“遠遠不夠,所有的事情,都得回到原來的樣子。”
————
是夜,大片的云遮住了月亮,今晚的夜格外的漆黑。
江北笙一直在房間里踱著步,拿著手機等消息。
一天的精神的高度緊張和身體上過度緊繃的疲憊,導(dǎo)致江北笙頭昏沉沉的。
在不知道堅持了幾個小時后,江北笙摸到床邊,身子一歪倒了上去。
蘇陌北輕輕推門走進來,看見她的時候心下松了口氣,輕手輕腳的靠近床邊。
脫了江北笙的鞋子,把她垂在床邊的左腳移上床,再轉(zhuǎn)身,從衣柜里找了床被子抱過來。
動作輕緩的給熟睡的女孩蓋好了被子,蘇陌北凝著她的臉看了好一陣子。
才揭開被子一角,打算自己也爬上床睡一會兒。
堪堪蓋好被子,蘇陌北就感覺到江北笙往他懷里拱了拱,像一個不安的孩子在尋求安慰。
蘇陌北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僵硬著身體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手緩緩的、緩緩的向江北笙靠攏,虛摟著她。
忽然懷里的人兒劇烈的掙扎起來,蘇陌北條件反射的松了手,就看見江北笙猛的睜開了眼睛。
江北笙朦朦朧朧透著窗外微笑路燈的光,看見熟悉的輪廓,懸著的心一下子放松下來。
揉了揉眼睛,略微嘶啞的聲音到:“蘇蘇,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葉歌有消息了嗎?”
蘇陌北往床邊挪了挪,離她遠了一點點,生怕她反應(yīng)過來趕自己走。
連看都不敢看她,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姜慧成植物人了,姜家咬死不放的話,葉歌是一定要坐牢的?!?p> 江北笙睡意一下子被驅(qū)散,爬坐起來按亮臺燈。
激動到:“可是葉歌是被冤枉的啊,證據(jù)都不足,怎么可以這么草率就給她定罪了?”
蘇陌北從床頭柜拿來手機,調(diào)出一個視頻點開遞給她。
“笙笙,我剛剛得到警局發(fā)來的這個視頻,葉歌確實動手打了人?!?p> 江北笙皺著眉看完了視頻,拍攝的人離得有些遠,沒聽清葉歌和姜慧他們說了些什么。
皺著眉搖頭,江北笙抬頭看著蘇陌北:“這也只能證明葉歌用棒球棒打了她,況且葉歌從來就不是主動挑事的人?!?p> 蘇陌北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奈到:“傻瓜,這在警察那里,在法庭上,可都是最好的證據(jù)?!?p> 江北笙眉皺的更緊,整個身體都充斥著不安,“那怎么辦,葉歌分明是無辜的??!”
蘇陌北上前摟住她,輕聲安慰到:“別擔(dān)心,葉歌的牢獄之災(zāi)逃不了的,但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一切。即使是要坐牢,做多也不超過兩個月?!?p> 他看著她擔(dān)憂的臉色,心下又泛起酸酸的感受:“兩個月而已,監(jiān)獄里都是可靠的人,他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出來?!?p> “真的嗎?”江北笙當(dāng)然知道這事有多嚴重,葉歌算是剛好撞在了槍口上。
真要一絲不茍的走程序,沒個十年八年的根本不可能出來。
蘇陌北反手關(guān)了臺燈,把她摟著塞進被子里:“睡吧,沒事的,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