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際邊,漸漸吐出白露,小草的葉子,依舊披著寒霜,過去一年的嚴寒,并未立刻退去。
葉罌早早醒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伍俊逸講的故事,感人心扉,相愛是場修行,有人修一世,有人修生生世世。
昨夜,他對自己的保護,葉罌心有感嘆,隨手翻開那本剛剛看完的書。提筆于書尾,寫下一行小楷。
清晨伸出手,撫過嫩綠草坪,于碧綠之上,拾起百萬滴淚珠,以清澀之心,吹起千萬個晶瑩,它帶著千百萬的美好,飛奔向你。
當晨光滿溢,伸展出那對隱形的翅膀,展翅高飛,沒入那片希望星?!?p> 新學期開始,久違的校園,因喧嘩生機勃勃,熟悉的朋友,再次聚首,分享歡愉。
葉罌依舊挎著那個舊布包,低著頭,走向一班的教室。
她經(jīng)過教學樓長廊,藍白色的校服撞了上來。
她微頓一下,并未抬頭,直接左轉(zhuǎn)繞過,依舊前行。
沒出幾步,那校服身影再次出現(xiàn),并擋住她的去路。
咦!眼花了?
葉罌方才抬頭,看看誰如此無聊,肆意捉弄她。
伍俊逸帶著笑,此刻站在她面前,那普通的校服裹身,也無法掩蓋他迷倒眾生,那份笑顏,可以軟化無數(shù)少女的心。
葉罌依舊面無表情,靜靜地望著他,目光疑惑。
“同學,走路要看前方,一不小心,會撞到人?!彼f的很隨意,試圖打破這份僵持。
見葉罌比他還坦然,如此與眾不同,她的內(nèi)心多么強大?。?p> 葉罌也沒預料到,伍俊逸如此大膽自信,縱目睽睽之下,與她搭訕。
漢中,沒人敢直接擋著葉罌,她像冰一樣,就算靠近也無法交集。
長廊上,人來人往,一些女生看見伍俊逸,頻頻回首,又竊竊私語。
此時,葉罌的心跳也有些亂節(jié)奏,有點想找地方躲起來,或者關上太陽的光亮。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伍俊逸更加的笑容燦爛。
“葉罌,我只是想給你WECHET,以后可以聯(lián)系你?!?p> 將藍色的小方紙,塞進葉罌手中,見她有幾分羞澀,他內(nèi)心更加悸動,心情好的無處可藏。
“見到你,我好開心,見到這樣的你,我更開心,記得要加我。”
伍俊逸上前一步,靠近葉罌,在她耳邊輕語,還有些得意,因為她沒有抗拒。
葉罌捏著那張紙,邁步向前走,手有些無處安放的感覺。
他今天是怎么了,突如其來,行事乖張,似乎并不討厭。
張墨清抱著一疊書,從伍俊逸身邊路過,見他含笑望著葉罌的背影出神。
她想,或許只有伍俊逸那樣的男生,才能讓葉罌的態(tài)度有所不同吧!很好,沒有葉罌,鄧一帆不會再冷落自己。
一天最后一節(jié)課,葉罌坐在位子上,扶著下巴,樣子依舊慵懶,看起來聽的到投入。
她對這些內(nèi)容,駕輕就熟,為了林慧,她愿意裝著認真。
自從林慧用紅筆留下那行小楷,葉罌對林慧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180。不僅聽的認真,還做起筆記。
一節(jié)課將結(jié)束,林慧來到葉罌身邊,用手指了指她剛做完筆記,贊賞道“不錯,繼續(xù)堅持。”
“嗯!”
葉罌沒抬頭,只看著林慧手指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她那雙手,白皙透著粉紅。
她由心贊嘆,好一雙羊脂玉膚的手。
葉罌在意喜歡的人,也會欣賞他們身上的優(yōu)點,更毫不掩飾地夸贊,僅藏于內(nèi)心世界。
春天的氣息,四處透著新綠生機。今年此時,與去年夏末景色分外不同。
小橋邊上,柳樹抽出了新芽,嬌嫩玉滴,紛飛滿天花絮,幾排粉白的櫻花樹溫婉嬌羞。
葉罌一邊行走其中,一邊欣賞。走著,走著,便停下腳步。
她一向謹慎沉著,對周圍環(huán)境細微的變化,異常敏銳。
從出校門,有些氣息一直在遠處,刻意保持一段距離,此刻這段距離越拉越近,當她突然回頭,那人隨即停下了腳步。
鄧一帆停下腳步,發(fā)現(xiàn)葉罌投來審視的目光。
他們誰也不曾開口,彼此相望,櫻花瓣飛舞,落在河水中溜走。
片刻以后,鄧一帆先抬腳向前,他來到葉罌身邊,似有停頓又擦肩而去。
鄧一帆沒有刻意跟著葉罌,但他又想弄明白,她何要對自己冷淡疏離。
這一路上,葉罌仿佛對所有事物都是如此,淡淡地,沒有情緒,或許他真的走不進她的內(nèi)心。
大年夜那晚,直到元宵節(jié),這段時光,他的心被受煎熬,隨性灑脫的他,似讀不懂葉罌內(nèi)心的細膩,最終決定不再去想她。
新年后不久,葉剛?cè)チ耸壮牵勑马椖亢献?,一直未歸。
萬心怡忙著將公司業(yè)務擴張,計劃將工廠搬去首城。
家中只有葉罌和葉羽,然而葉羽徹底放飛自我,最近和一群少年通宵游戲,好長時間見不到人。
葉罌回到家,又空無一人,直接上二摟進入臥室,抬腳勾上房門。
這房間里,除了必需品,幾乎找不到什么東西,多余的物品看一眼都窒息,她有個極不好的習慣,就是不順眼的東西都會丟掉。
整個房間,唯一算多的是各總書。
那些書,從大小到薄厚,從顏色到新舊,分類特別仔細,擺放時,縫隙間的寬窄,如同用尺精心測量過一般,分毫不差。
她從小便如此,更無人碰她的東西,課本和筆永遠在固定的位置,歪一個點都不行。
萬心怡說葉罌有強迫癥和潔癖,卻還留著些舊物,時常嘮叨要葉罌丟掉,但從未動那些東西。
也許再過5年、10年,這個房間依舊如昨,不會變化。
葉罌走到桌前,拿出一本英文書,剛打開一頁,一張淺藍色的小方紙滑下來。
她彎腰拾起,看見上面的號碼,暗自嘀咕。
給我也沒用,沒有手機啊!
剛來漢城時,萬心怡問葉剛是否給葉罌配手機,后來學校不讓帶,事情便不了了之。
現(xiàn)在伍俊逸似乎提醒了她,應該考慮有部手部,最近頭痛厲害,有些事在腦海中翻涌,手機已經(jīng)必不可少。
葉罌暗自尋思,小爸表現(xiàn)的時候又到了。
她做完功課,想到手機的事,起身去客廳,給葉付打電話。
“小爸,給我部手機?!比~罌聲音懶懶地,感覺說著無關緊要之事。
“現(xiàn)在想要了?之前不是說有手機很煩嗎?”
“自從你上高中,要聯(lián)系你都難,現(xiàn)在想到我了?”
葉付開口就埋怨,這口氣憋了2年,今天葉罌總算主動找他。
三年前,葉剛在首城開了個新公司,讓葉付回首城去發(fā)展,別東游西蕩。
在那之前,葉付不知在做什么,神秘莫測的經(jīng)常換地方,他父親去世,母親還病著,葉付也難得回家。
那時,葉罌的情緒不佳,葉付放心不下,便想讓她配個手機,隨時給她打電話,結(jié)果理都沒理他。
葉付還記得臨走那天,葉罌坐在老家門口那張舊木椅上,臉上放著一本書,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如同陌生人,最后還給他傷口上撒鹽。
“走了就不聯(lián)系,不想聽費話。”她一句話把他都發(fā)了。
葉付好歹從小照顧葉罌,這個孩子,怎么一點感情也沒有,氣的他幾個月沒理她。
這個沒良心的,竟然真得一直沒聯(lián)系過他,打電話也找不到人。
“……”葉罌無聲,靜靜地聽葉付抱怨,人總是有情緒的,她懂得。
這些年,葉付并非所有事都告訴她,他們也算是各懷鬼胎。
葉付終究也不懂葉罌,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拋棄,葉付犯了她的底線,能原諒,便要感恩戴德啦!
“咦!不對,你現(xiàn)在怎么突然想要手機?”葉付很吃驚。
葉罌是很有想法的人,主動要手機,一定有什么事,她想做何事?
“有人要微信號?”葉罌低著聲音,語氣平淡,跟蚊子聲音差不多,回的到快。
葉付多少有點感嘆,這應該是她和他說話最多的一次。
“這樣啊,明天寄給你,記得微信號先給我?!彼芸齑饝~罌。
剛準備掛電話,突然來了一句“是男是女?”
“和你一樣?!比~罌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果然費話多,這小爸太哆嗦,以后有電話也是個麻煩。一天神出鬼沒,還有時間關心她?
葉罌之所以叫葉付小爸,因為從小無論上學、生病,生活所需,都離不開葉付。
總比所謂的父母照顧的多,她的事,爺爺奶奶也只找葉付。最后連名字都讓他給起了。
星期六,葉罌收到一只黑色的手機,在家折騰半天,將手機所有功能摸透,開通微信號,加了一個人,開始做功課。
您的好友通過了您的請求。
“終于等到你的信息了,頭像一片黑,在我的好友里算醒目。”
伍俊逸發(fā)完這句話,來了一竄表情。
等了幾天,葉罌總算加他,不免輕松暗笑。
對方正在輸入……
“你是新號嗎?”他繼續(xù)問,葉罌在想些什么,一直沒有發(fā)出信息。
對方正在輸入……
“葉罌同學,我不會是你第一個好友吧?一直都在輸入中,再想怎么回答我的問話嗎?”伍俊逸又發(fā)了一竄笑臉。
“嗯!”葉罌發(fā)了一個字。
此刻她開著對話框,一邊寫作業(yè),一邊想如何回復。
“這樣的你,就是本尊了,線上線下話都少,但回答的都是重點。我準備報物理補習班,要不要一起去?”
對方正在輸入……
“聽聞你語文歷史修得好,應該會選文科……還在想如何回話嗎?”
“再想?!?p> “總算多了一個字,真是惜之如金。”伍俊逸盯著手機信息,總在第一時間回復她。
他并不感覺冷場,反而這樣的葉罌,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女生。
“一起?!比~罌一邊做功課,一邊看著伍俊逸發(fā)來的信息,不知不覺功課都修完了。
發(fā)完最后一條信息,她收起手機,決定去找找那個總不歸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