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愣愣的看著蕭景瀾,傻在原地沒了反應(yīng),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清風(fēng)見此情況,十分有眼色的開溜去干事去了。
蕭景瀾去執(zhí)秦云舒的手,牽著她往里走去,“冷不冷?”
秦云舒眼中看著這一園子的梨樹,耳邊聽的是一回來便關(guān)心她的丈夫的關(guān)候。她反握住蕭景瀾的手,忽然停下了腳步,對他道:“我今日去了京郊?!?p> 蕭景瀾沒有開口,安靜的等著她把話說完。
“世子不問我為何去京郊嗎?”
蕭景瀾奇怪的看著她,認(rèn)真反問道:“為何要問?你是我的世子妃,我們是夫妻,本就該相互扶持相互信任。若我因為這點(diǎn)事情便懷疑你質(zhì)疑你,豈不是傷了夫妻情分?你大婚時便與我說了前事,若我還計較這些,你我之間必然會生出間隙,那是我萬萬不想見到的?!?p> 秦云舒聽了,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回應(yīng)他些什么,只伸手將蕭景瀾給抱住了。卻又聽蕭景瀾話鋒一轉(zhuǎn)道:“只不過雖說我不介意這事,心中卻還是有些吃味的,所以栽了這一園子的梨花樹,想著哄你開心,這樣,你就能把心思多放一些在我的身上?!?p> 秦云舒頓時哭笑不得。
她這夫君啊…還當(dāng)真是一片赤城。
因著這一份真情流露,晚間夫妻兩人共赴云雨之時,秦云舒難得的主動去迎合了蕭景瀾。這一迎合,蕭景瀾像是發(fā)了瘋的公狗似的,一整夜沒停。以至于第二天蕭景瀾去上值之后,秦云舒還昏昏欲睡的在床上躺著……
秦云舒是被清風(fēng)叫醒的,倒不是清風(fēng)要擾她美夢,只是忠義侯府來了人,說是大小姐有事要與世子妃相商,只是大小姐抽不開身來誠王府,所以派了位丫鬟來傳話。
清風(fēng)和明月在秦云舒身邊待了這么多年,自然知道忠義侯府在秦云舒心里的份量,遂清風(fēng)來叫主子起床。
聞人語派人來找秦云舒,是為著大婚進(jìn)宮學(xué)禮儀的事的。蕭景恒是皇子,但先前一直未曾封王賜府,一直住在宮中,但如今既已要即將大婚,圣上自是在宮外賜了王府,選了名字同音為封號,封為“衡王”。
而聞人語即將嫁給衡王,作為皇家的宮妃,自是被請去宮中跟禮儀嬤嬤學(xué)宮妃的禮儀去了。而秦云舒作為世子妃,本也該去學(xué)的,但當(dāng)時宮中貴人因事耽擱了,誠王妃又表示他們小兩口又不在宮中,學(xué)不學(xué)也無妨,遂便作罷?,F(xiàn)下聞人愫要入宮學(xué)禮儀,宮中便提議問誠王世子妃要不要也一道學(xué)了。
故而聞人語便著人來了這一趟,秦云舒聽完了來人的稟告后,整個人懵了好一會兒,才愣愣的問來人:“可有說要去幾日?幾時去?”
“宮中嬤嬤說每人的學(xué)習(xí)能力不同,進(jìn)度自然也就不一樣,所以這得看您什么時候能學(xué)完得到嬤嬤的批準(zhǔn),便能歸府。明日申時啟程。”
“唔…好,我知道了,你去回復(fù)表姐吧!”秦云舒點(diǎn)點(diǎn)頭,對來人道。
簡單的讓清風(fēng)明月收拾了些換洗衣物,秦云舒去同婆婆誠王妃說了這事,便又回來院子里了。誠王妃倒是跟她說了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大不了到時候去同圣上說一聲便是了。秦云舒委婉的拒絕了婆婆的好意,去不去倒是無所謂,只是擔(dān)心表姐一個人進(jìn)宮,去陪她做個伴也好,反正在府中也是無所事事。
只是可憐了散值回府之后聽到這個消息的蕭景瀾,他世子妃好不容易跟他生出了一絲感情,這時候把他世子妃喊去學(xué)什么勞子的禮儀,回來怕不是又和他生分了!
晚上,可憐兮兮的世子爺抱著世子妃,委屈巴巴的請求纏綿,被世子妃義正言辭的一本推開了。原因是怕耽誤明天入宮……
蕭景瀾:還沒走呢,就開始推開我了……嚶嚶嚶……
聞人語和秦云舒入宮的這段日子里,衡王府已經(jīng)建造完成了,就等著聞人語學(xué)完宮妃禮儀與蕭景恒大婚。而誠王府里,蕭景瀾趁著秦云舒入宮的這段時間把不能進(jìn)宮被秦云舒留在府中的清風(fēng)和明月收買了。用盡了心機(jī),耍盡了手段,裝夠了萌,賣足了慘。這才從兩丫鬟身上討得一絲同情心,讓她們幫他討好世子妃的歡心。
在宮中學(xué)宮妃禮儀的秦云舒自然不知道蕭景瀾的這些小心思,這插曲也是在她回府之后才發(fā)生的,暫且不提。她和聞人語在宮中倒是一切順利,只不過……
只不過明明宮中學(xué)禮儀也不算累,但秦云舒每日學(xué)完回房之后總感覺很疲憊,但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嫁去誠王府之后被養(yǎng)嬌了,受不得累,遂也沒有聲張。
聞人語和秦云舒是一道學(xué)完出宮的,那之后,聞人語回府準(zhǔn)備待嫁,秦云舒則回府哄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見了面則委屈巴巴的世子爺去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晚間床榻上,世子爺又屁顛屁顛的黏上來,卻被秦云舒無情的一把推開了。見蕭景瀾一臉震驚中帶著幾分委屈,秦云舒知他八成是誤會了,連忙同同他解釋:“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這幾天總是很累,也不知道為什么,所以…”
蕭景瀾聽完,臉上的震驚和委屈消失殆盡,繼而轉(zhuǎn)變成擔(dān)憂,語氣著急的問:“怎么了?可是在宮中太累了?怎么不和嬤嬤說?現(xiàn)在還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大夫?要不我還是…”
“世子爺~”見他如此著急,作勢就要喚人去尋大夫,秦云舒連忙打斷他的話?!安挥昧?,就是有點(diǎn)累,沒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休息就好了,大晚上的,不要興師動眾?!?p> 見她神色間不似逞強(qiáng),蕭景瀾提起的心又漸漸放下了,但不擔(dān)心了之后,某些情緒又開始慢慢發(fā)酵了起來。一去就是好幾天,回來還不能抱懷里好好疼愛一番,世子爺越想越發(fā)委屈。
秦云舒小心的瞥了一眼傻坐在一旁的世子爺,試著問:“…世子爺還不睡嗎…?”
“我這還睡得著嗎?”
“那…”秦云舒撐起半個身子,湊到他面前,輕聲哄著:“那我們聊聊天?”
“聊什么聊!”蕭景瀾沒好氣的躺了下去,一把摟著世子妃,奶兇奶兇的道:“睡覺!”
聽得秦云舒心都快要化了,只想著等緩過這股疲憊勁兒之后,給她這孩子脾性的夫君好好的補(bǔ)償一番。
然奈何接下來的這陣子她忙于天天往忠義侯府跑,忙著幫聞人語準(zhǔn)備大婚之事。其實大婚事宜自有宮中王府及候府操持,也輪不著累著她來,但秦云舒心中感激候府對自己的好,雖然幫不上什么忙,但陪陪聞人語說說話解解悶的本事還是有的。
聞人語再如何沉穩(wěn)端莊,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對婚事怎么著心中也是有幾分緊張的,好在秦云舒一直陪著她,也讓她的心能靜下來了些。
如此眨眼一過便是幾日,婚禮如期而至。
婚禮辦得十分盛大,當(dāng)真稱得上是十里紅妝,秦云舒跟著候府眾人送嫁,眼中心里滿滿的都是羨慕和祝福,如此禮遇,表姐擔(dān)得起。
婚宴結(jié)束次日,秦云舒回了王府。那幾日里因著見不著世子妃而埋身于公務(wù)之間的世子爺一聽世子妃回來了,激動得把手中的公文都扔到一邊,就差沒連滾帶爬的到世子妃面前去了。
秦云舒一見,哭笑不得。
她的夫君頂著委屈巴巴的神情,眼巴巴的走到她的面前,張開雙臂就是一句:“世子妃,要抱抱~~”
秦云舒臉皮子薄,不愛在下人面前做這些親昵的舉動,遂沒依著蕭景瀾,輕輕的推開了他。誰知蕭景瀾一下子就變臉了,方才還算正常,現(xiàn)下嘴巴一扁,眼睛眨巴眨巴,就像是要哭了似的,秦云舒更是拿他沒法子,只好上前去牽他的手哄道:“好好好,我們回去抱好不好?”
蕭景瀾這才收起委屈巴巴的模樣,變被動為主動牽著秦云舒往房里去。至于回房后還是不是只是抱一抱……
夫妻倆雙雙倒在床榻上,蕭景瀾壓著秦云舒,將她親得險些透不過氣來。念著他這么些天沒見著了,自己也怪想他的,秦云舒索性就由了他去。
等倆人緩過來時,都已經(jīng)衣衫不整喘息連連了。秦云舒一手勾著蕭景瀾的脖子,一手去輕輕的撫摸他的臉。
“該停了啊…這還大白天的呢~被人知道該笑話了…”她含羞的說道。
見愛妻這副眉眼含羞的模樣,蕭景瀾情不自禁又親了一口,這才滿足的道:“無所謂,由他們笑去,我和我自己夫人恩愛,他們管的著嗎?”
秦云舒不滿的打了一下他,沒個正經(jīng)。
“好好好,都聽你的~”見她惱羞,蕭景瀾又連忙哄道。
“不過……”蕭景瀾有些遲疑,“聽說你先前在楚家時曾和你前夫去畫過像…?”他問這話時,語氣和神色都是小心翼翼的,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秦云舒的神情,生怕惹了世子妃不開心。
而秦云舒聽到他的問題時則是愣了一會兒,倒也沒什么復(fù)雜的情緒,這是奇怪他怎么突然說起這個,“是有,我拿給你看?”
雖是問著,可她已輕輕推開蕭景瀾,起身去拿之前收好的畫卷。
蕭景瀾沉默不語,只一直看著,看完之后又沉默的幫她將畫收好,隨后還給了她,再然后便一聲不吭的獨(dú)自走了出去。
秦云舒:“???”
她當(dāng)時覺得,蕭景瀾大概是生氣了的。無論是氣她改嫁之后還留著前夫的東西甚至還如此珍藏,亦或是懷疑她對前夫還有情忘不了故人所以睹物思人,總之是有情緒的。
可沒過兩天她才知道,蕭景瀾的確是有小情緒了,不過既不是生氣也不是懷疑,只是羨慕和吃醋。
從清風(fēng)和明月口中得知有這畫的存在時,他尚且還這是好奇。好奇他沒陪在她身邊的日子里,她是怎么樣的。
可真正見了那畫時,都變成了吃味,酸的他都受不住了,生怕熏著了媳婦兒,于是連忙出門冷靜去了。
這一出門,又見著院里種的梨花了,春風(fēng)吹過,這些梨花老枝抽出了新條,新條開出了梨花,雖當(dāng)不得千樹萬樹梨花開,但也是院里的一道風(fēng)景了。
見著這梨花,滿腦子便想著里邊那位了,一想到里邊那位,又想到那令人發(fā)酸的畫像了……
于是吧,世子爺想出來了一招,連忙去找了母妃。母妃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婆婆一出手,絕對啥都有。
沒過兩天被世子爺拉來畫畫像的世子妃如是想道。
景是自家的,梨花還是親手栽的。
畫師是請來的,只消花錢不跑腿的。
衣服是新做的,怎么美怎么來的。
要求是世子爺提的,錢是誠王妃出的,畫像是小夫妻倆的。
站在梨花樹下,倚在蕭景瀾身旁,四周梨花飛落時,秦云舒如是想道。身邊的這個男人,比她打了幾歲,比她高了許多,可當(dāng)真是幼稚極了,可卻幼稚得可愛。
他會偷偷的吃醋,卻不去生她的氣,給足了她信任。
他會去和別人比較,事事都想比別人做得好,卻不奢求她會同樣的對他好。
他會把所有有關(guān)于她的事都記在心里,哪怕只是芝麻粒大小的事情。
都說他不學(xué)無術(shù)、不思進(jìn)取、豪無建樹,都笑他從前是個紈绔世子,如今是個芝麻小官??杀娙瞬恢赖氖牵鏊钠?,很幸福。
她曾一個人掙扎的走過幼年的歲月,曾被生活磨練出了她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沉穩(wěn),可后來她又遇到了好些人,他們都讓她漸漸的找回了她曾失去的東西。
情愛一事,有的人刻骨銘心,有的人轟轟烈烈,有的人痛不欲生,有的人相愛相殺,有的人平平淡淡……
秦云舒想,她和蕭景瀾之間,或許就是如此平平淡淡一生,相濡以沫一輩子吧?遇到他,大概真的是花光了她從前所有的運(yùn)氣,才會坎坎坷坷卻終修成正果。
她低頭含笑,不知想到了什么。蕭景瀾一手?jǐn)堉^頭見到了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一幕,便被畫師描繪在畫卷中,成了一幅恩愛夫妻神仙眷侶的畫像……
待的畫完畫像時,已臨近傍晚,夫妻倆回房用晚膳,誰知方一走近屋子,秦云舒就皺起了眉頭。
“好大一股子腥味啊…”她用手帕抵了抵鼻子道。
完全沒有聞著味道的蕭景瀾:“???”
“今兒晚膳有魚呢,不過廚房那邊給處理過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腥味了才是,方才我擺膳時都沒聞著。世子妃真的覺得腥嗎?”一旁知情的明月納悶道。
秦云舒點(diǎn)了點(diǎn)頭,難受的說不出話,她越往里走越覺得味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