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候府,拜見過老侯爺和侯夫人之后,秦云舒直奔聞人語的院子。
有些事情同長輩不好說出口,自家姐妹之間就不一樣了,秦云舒從袖中掏出昨日的那封信問:“表姐,這是怎么一回事???”
侯夫人寫信時聞人語就在旁邊,自然知道信的內(nèi)容?,F(xiàn)下秦云舒問她這個問題,她先是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然后有些糾結(jié)和不解的表示表妹來的正好,多一個人參考參考也能減少她的憂慮。
這事要從一件烏龍事件說起,侯夫人給聞人語安排了那么多的相親,其中有一天是連續(xù)兩場的,那兩家還約在了同一間茶樓,就在樓上樓下。
樓下的相看完時,侯夫人正要陪聞人語上去樓上相看下一家,不巧卻遇上了位世交夫人,兩人寒暄起來說個不停。
侯夫人怕耽誤了時間,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又想著對方也是有長輩陪同,不會出什么事,便讓聞人語先上去,她隨后再上去。
若是單單這樣也沒什么,但侯夫人一邊在和世交夫人在談笑風(fēng)生,一邊還要分神囑咐聞人語,一個不小心,便說錯了包廂的名字。
約了相看的人家在臨山閣,侯夫人說出口的卻是遠(yuǎn)山閣。
兩間雅間沿著樓梯往上,一間向左,一間往右。
店小二聽了侯夫人的話,自然就帶著聞人語去了遠(yuǎn)山閣,將聞人語送至包廂門外,店小二便繼續(xù)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聞人語敲了敲雅間的門,聽到里面道了一聲“進”之后便推門而入。
照理來說聞人語見過畫像,進錯了包廂看見人之后也該反應(yīng)過來了,無巧不成書,可偏偏巧合就在這里——
屋里坐著一人,斜靠在太師椅上不知是在假寐還是作何,臉上蓋著一把打開的折扇,遮得完完整整。
她都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入目的就是那把扇子,扇面什么圖案都沒有,白紙黑字題了四字“生人勿近”。聞人語往前的腳步頓住,停在原地。
事情的發(fā)展令她有些琢磨不透,她決定敵不動我不動。就這么站在原地,她覺得站了起碼兩刻鐘起步,那人才動了一下。聞人語覺得還是把話說開的好,省得生生浪費彼此的時間。
她倒也不覺得生氣,只是猜測可能對方也是迫于長輩的壓力才出來相看的,可能也并不是自愿要來的。
推己及人,只覺得自己猜對了七八分,有了底氣便開口開始講道理:“寧大人,我知您不是自愿來的,想來也是迫于長輩的壓力,無奈來應(yīng)對這些局面?!?p> 那人露在衣袖外的指尖動了動,聞人語便覺得那七八分又漲了一二分,又繼續(xù)道:
“既然我們都是出來走個過場的,那還不如速戰(zhàn)速決,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您覺得呢?”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倒也不必這么明晃晃的在腦門上擺一個“生人勿近”。
她想著都已經(jīng)說這么明顯了,大家就意思意思散了吧。萬萬沒想到,那人將“生人勿近”的扇子取下來了,扇下的臉卻不是畫像中的那一張。
這張臉可比畫像上的俊多了,若是聞人語不識得這張臉,可能會感嘆一句這年頭還有人把畫像往丑里畫的,但偏偏她認(rèn)識這張臉!
“不知是三殿下,臣女先前多有冒犯,還望恕罪!”聞人語連忙行了一禮,嘴上更是連忙道歉加認(rèn)錯。
實則心中驚濤駭浪,搞不明白約的明明是寧大人,怎么大變活人變成了三皇子蕭景恒。
她哪知從一開始就進錯了包廂,自然不可能找著要找的人?,F(xiàn)在只是連忙道歉,希望沒有惹怒三皇子。
“誰是寧大人?”蕭景恒直起身來,將那扇子收好放在桌面上?!皩幠??”
聞人語一驚,但也不好隱瞞,只好乖乖答道:“正是寧墨松大人?!彪S后又將今日之事說了一遍與他聽。
蕭景恒:“哦?!?p> 那語氣過于平淡,聞人語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既然都進錯房了,那就將錯就錯吧?!庇质且痪涞孟胱屓朔披}的話。
聞人語:“進錯房…?”
她還在想蕭景恒的話是什么意思,蕭景恒已經(jīng)將事情的經(jīng)過摸索得差不多了。
這茶館起名字有些特殊,左右兩邊和上下兩層都是對應(yīng)的,就像是他在的這遠(yuǎn)山閣,另一邊的便是臨山閣,樓下的是離水閣,另一邊樓下是近水閣。
她將事情經(jīng)過說得如此細(xì)致完整,且為了這點小事也不至于專門是來坑他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做錯了包廂,然后又因為他方才在用扇子蓋著臉休息,她這才沒及時反應(yīng)過來。
蕭景恒:“來,坐。”
聞人語:“???”
等她坐下來,蕭景恒極其自然的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遞給她道:“嘗嘗。”
聞人語不知所措的接了過來,小小的喝了一口,細(xì)細(xì)的品嘗著。“這是…雨花茶?”她小心翼翼的問。
“你喝過?”蕭景恒有些驚訝,這茶是御貢的茶,只有宮里會有,今日他也就帶了一點出來而已。
若是往年的貢茶,她喝過倒也不稀奇,可這雨花茶是今年才開始上貢的,而今年的宮宴里,可沒有見過她這人。
聞人語:“臣女不曾喝過?!?p> 蕭景恒:“那你怎知這是雨花茶?”
聞人語放下茶杯,緩緩道:“猜的。臣女曾在書中見過,雨花茶以碧綠的茶色、清雅的香氣、甘醇的滋味聞名。三殿下今日這茶,與書中描述一模一樣,所以臣女斗膽猜的。”
“聰明?!笔捑昂愎戳艘幌麓剑Z氣還是方才那淡淡的語氣,讓聞人語捉摸不透這人是否在夸她,她沉默著沒應(yīng)。
“你是出來相親的?”蕭景恒又道。
聞人語不知他欲做什么,只能有問必答。
聞人語:“正是。”
“你不喜歡家里為你找的相親對象?”他又問。
總覺得這句話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聞人語:“正是?!?p> 蕭景恒:“既然都不喜歡,嫁誰不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