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莫語說，“他臉上的印花手帕滑落下來了，我敢肯定這一點，那么這意味著我看到了他的臉，我肯定看到了，你明白嗎？如果它是印在我腦中的某個地方……”
司徒發(fā)出一聲微弱的痛苦的呻吟聲，他放下剃刀，轉(zhuǎn)向她，他的下巴被劃出一道口子，“夠了！”他說。
“你什么意思？”
司徒提高了嗓門的音量，血開始滲入到他的刮臉膏里，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往他脖子下面流，“這一切的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不存在了?！?p> “你們結(jié)案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盡量溫柔的說：“我們不結(jié)沒有破案的謀殺案，如果這件案子就是那樣的話……”
“如果這件案子就是那樣的話？”
“你沒有聽錯?！?p> “你的意思是，你仍然認為莊義文有罪，那盒錄像帶是偽造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她看，他下巴上的泡沫已經(jīng)變紅了。
她繼續(xù)追問道：“怎么可能是那樣呢？有沒有證據(jù)證明呢？你有沒有分析過那盒錄像帶？”
“當然有。”
“結(jié)果呢？”
他把頭轉(zhuǎn)回鏡子前面，看到了血，“噢，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的下巴在流血？”他用毛巾輕拍下巴。
“結(jié)果呢？”
司徒把手放在水槽邊上，好像在支撐自己一樣，“從錄像帶盒上的系列號看，帶子是謀殺案發(fā)生不久之后從停業(yè)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中截出來的?！?p> “所以不必說了，錄像帶是真的?！蹦Z仿佛抽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司徒?jīng)]有回答，只是垂頭彎腰站在那里，血依然從傷口滲出來。
“我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嗎？”
“我一直在試圖告訴你，如果莊義文真是無辜的……”
“如果？”
他接過她的話，“那么你，可能不只是你，而是我們都將不得不接受，這將是一個永遠無法知道真兇的結(jié)局了，發(fā)生太久的案件，沒有證據(jù)，沒有DNA，唯一可能解決的方案就是，某個知道真相的人愿意自愿站出來作證。如果這么長時間都沒有人出來作證，那現(xiàn)在的可能性，你覺得還會有多少呢？”
“正因為如此，這個人必須是我?！?p> “你在說什么？”
“我就是那個證人，唯一的證人?！?p> 司徒沉默了一會兒說話了，但聲音很小，小得莫語幾乎沒有聽見。
“你說什么？”她想確定一下。
“也許你應(yīng)該去見見一個人?！?p> 莫語失望至極的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司徒說的那個人——巧合的是，莫語曾經(jīng)也提議過讓李諾去見見——肖燕，一名心理理療師，莫語在閔南逝世后，曾接受過她的理療。
她走到碼頭上，薇薇躺在一條毛巾上看雜志，防曬霜在她的皮膚上閃閃發(fā)亮。
“嗨，”她說，“我想去海灘的，但那里有太多的小蟲了?！?p> 莫語坐下來，雙腳蕩來蕩去，一條黑背圓頜針魚游過來，就在水面下，她看著它，一種自由自在的漂亮動物，她感覺好了一點兒。
“水的顏色和你戒指的顏色一模一樣？”莫語對薇薇說。
“??？”
“綠寶石?！?p> “哦，對，”薇薇說，“海洋的變化真有趣，”她走來坐在莫語的旁邊，也蕩著雙腳。
她的腳又短又寬而且很結(jié)實，指甲涂成了紫色，現(xiàn)在潮水很高，海浪已經(jīng)蓋過了礁石，礁石的旁邊，一只海鷗猛撲下來，扎進水里，啪的一聲，海水四濺，出來的時候，它嘴巴里叼著扭動著軀體的銀色的魚類。
“晚飯想吃龍蝦嗎？”莫語問。
“哇，那是我的最愛，”薇薇一臉興奮模樣，“你帶了很多過來嗎？”
莫語轉(zhuǎn)身微笑，這是她第二次感覺自己其實是有點喜歡她的，“我在想，我們應(yīng)該開船到礁石那里去戳一些的?！?p> “戳？”
“用魚叉捉一些?！?p> “用魚叉捉？你想自己用魚叉去捉龍蝦？”薇薇驚訝的提高了音量。
“礁石的另外一邊，有個它們喜歡的巖礁，我會跳水，你操控船?！?p> “我？”薇薇有點雀悅不已，但又有些擔憂的環(huán)顧著四周，她看到了杜羽在海灘走，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杜羽，杜羽，”她大聲的呼喊著，揮著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