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和司徒坐在一輛警車回家。
“你真的沒事?”他說。
“沒事,你生我的氣了嗎?”
“為什么要生氣?”
“我不知道,”莫語說,“像這樣和安娜私自出去,我不知道我們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是得到消息……”
“從誰那里?”
“我不知道,她沒有說?!?p> “沒關(guān)系,”司徒說,“只要你沒受傷就好?!?p> 莫語想起司徒輕柔的合上費默眼睛的情景。
她靠向他,她知道他還是他,一如既往的洞悉著她的一切,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還是他,尊重事實,尊重每個人,她知道,那種輕柔的動作,是一個保留力量以備后用的強壯男人的溫柔,所以,他還是他。
“她就是想聽聽閔南是如何死的,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那件事了?!?p> “然后呢?”
“仍然覺得很恐怖,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遙遠(yuǎn)的事情了?!?p> 司徒吻了她的頭頂。
有時他也會這樣做,他們第二次約會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做的,那是在莊義文庭審結(jié)束之后,他們在海灘上的一家蝦店吃晚飯,他并沒有吻她的嘴唇或臉頰,只是快速靦腆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是親眼看到那一切的,”莫語說。
“我知道?!?p> “我覺得是費默偽造了那盒錄像帶?!?p> “要是能查清楚這件事就好了?!?p> “庭審還會舉行嗎?”
“可能會。”
“但是他贏不了,是嗎?”
“他永遠(yuǎn)贏不了?!彼就秸f。
她摟著他,溫柔的吻著他的唇。
他們越過了南蒼地界線,莫語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聞到了龍卷風(fēng)留下的味道。
“碼頭過去所在的小海灣全都污染了,”莫語說,“我們在那里的時候遇到了杜羽。”
“他去了?”
“和他的兩個助手,他對他們大發(fā)雷霆。”
司徒沉默了很一會兒,“他應(yīng)該把怨氣發(fā)泄在自己身上,從自身找毛病?!?p> “什么意思?”
司徒揉著眉頭,沒有說話。
“是因為他沒有處理好龍卷風(fēng)帶來的損害?!蹦Z問。
“一半一半吧?!?p> “這是天災(zāi),龍卷風(fēng)夾帶著??诘乃硐蜻@里,換作是任何人都無法應(yīng)對的。”
司徒搖搖頭,但也沒再說什么。
警車超過旁邊車道上的一輛氣車時,司機掃了他們一眼,看到車頂上的燈,臉上露出了莫語見過很多次的那種表情,然后踩剎車落到他們的后面。
警車回到他們住的地方時,另外一輛警車已經(jīng)停在屋子的前面,司徒的那輛警車停在車道上。
一個新來的巡警從另一輛車?yán)锾鰜恚掖易哌^來,
莫語大概認(rèn)識這個新來的巡警,只是她忘了他的名字,可是司徒卻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米,怎么了?”
莫語以為他會回答一些有關(guān)費默情況的事情,但是她沒有聽到,小米先是看了莫語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司徒,臉色微微發(fā)紅。
“小事故,局長,”他說,“汽車碰撞,沒有人受傷。”
“什么事故,”顯然司徒?jīng)]有聽明白。
“在向北行的古梧路上,剛過了三大街街角的手帕路,我一直跟著她大概百余米,主要由于車子橫向擺動,不是很糟糕,但是……”
“是李諾?”莫語驚呼。
“她在里面,”小米說,“已經(jīng)在休息了,我已經(jīng)把她輛車拖到阿萊修理行去了,阿萊不認(rèn)為……”
莫語沒聽到阿萊做了些什么,或是有什么想法,因為她已經(jīng)跑到房子里面去了,她跑進(jìn)客廳,跑上樓梯,來到李諾臥室。
此時,樓下廚房的電話答錄機上留言:……請盡快打電話到院長辦公室……
李諾的臥室又大又明亮,位于車庫上面,莫語輕輕的敲門,“李諾?”沒有回答,莫語轉(zhuǎn)動門把手,走進(jìn)去。
李諾拉上了窗簾,窗戶也是關(guān)閉的,空調(diào)也是關(guān)著的,整個臥室又黑又悶。
在黑暗處,莫語可以看到李諾正睡在床上,臉朝著墻,她上面的一個架子上擺放著一些毛絨動物,在更高的地方,三只毛絨猴子懸掛在天花板下,那是很久以前司徒掛上去的,為的是讓它們看起來就像從一棵樹枝跳到另一棵樹枝上一樣。
“李諾?”莫語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精味,她快步向床走去,這種味著讓她想到費默的酒的味道,這讓她感到一陣惡心。
她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把窗簾拉開一點,一縷光線斜照進(jìn)來,照在李諾的臉上。
她的眼睛緊閉著,睡覺的時候,她看起來是那么的小,幾乎和她七年級的時候一模一樣,看到自己的血肉重新延續(xù)著另一個可愛的生命,莫語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阿諾,醒醒,阿諾,”
李諾沒有醒來,突然,李諾的平靜以及房間里濃烈閉塞的氣息讓莫語有種非常強烈的不安,她急心彎下身子,把手指放在李諾的鼻子下面,感覺到她的呼吸,莫語松了口氣。
“李諾,醒醒,”莫語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李諾睜開眼睛,她把目光轉(zhuǎn)過來,看著莫語,眼里充滿了某種深深的不滿的情緒,然后又閉上了。
“李諾起來,我們得談?wù)?。?p> “回頭再說吧,我要睡覺?!蹦请p眼睛緊閉著。
莫語搖著李諾的肩膀,不是很用力的那種,但是這引起了李諾的不耐煩的呻吟。
“你為什么不在學(xué)校?”莫語問。
“拜托!”
“怎么了?”
“我說了拜托!”
莫語再次搖著李諾的肩膀,這次她用了些力氣,因為李諾的態(tài)度,讓她的情緒也跟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