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蘇澈 人如其名 心澈透鏡
蘇州最繁華的一條街,蘇府正其中心位。
黑瓦白墻之上,兩扇闊氣高挺的朱紅大門,碩大的燙金‘蘇府’二字,擺在正中央。
蘇家東西南北設(shè)置了共八間主廂房。
整座府邸占地面積大,東廂房是蘇家五少爺蘇澈每年夏季用于避暑常住的。
里面還有一個外間是簡單的用雪山華梅屏隔出來的一個小書房。
東廂房后有一處湯池,也是五少爺蘇澈專門花重金聘請師傅拆了一間房,重新建的。
湯池面積雖然不大,但是里面陳設(shè)齊全,還有一處涼亭擺在那里。
過路的小道都填滿了鵝卵石,兩邊栽滿各種不知名的小花,都是蘇澈少爺自己四處不知從哪里搜尋出來的,一并命人栽上。
蘇澈少爺是個會過日子的主!
小到日常飲食,大到穿衣打扮,他都要親力親為,仔仔細(xì)細(xì)過眼。
平日里好擺弄一些花花草草,時常撿一些路邊不知名的小花,偶爾也會救助一些流浪的阿貓阿狗回蘇府。
夫人對自己這個最寶貝的兒子多數(shù)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管他撿回來的阿貓阿狗是殘腿的瞎眼的還是身染重疾的。
平日里一并也不做聲,隨他鼓搗。
只有一件事——她是反對的。
蘇家大夫人在蘇澈收拾行李準(zhǔn)備離開之際,問:“又去太平院看那個丫頭?”
聽出母親口氣里的不滿,蘇澈如往常一樣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一邊收拾行李東西,一邊四下左右望了望回想自己是不是忘記什么東西沒有帶上。
蘇家大夫人見蘇澈又裝聾作啞,索性說了個痛快:“以往你想做什么,娘親都沒有干涉,那是因為娘親覺得你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自己規(guī)劃好未來?!?p> “蘇小小不是阿貓阿狗,隨便喂點干糧打發(fā)一包小魚干就可以了事?!?p> “她命途多舛,天生帶煞氣,生下來就克死了自己的父親和產(chǎn)婆,聽說好端端的一個人一下子便沒了呼吸,后來不知怎的又活過來了......娘親不允許你再跟她來往!”
“你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該要娶親生子的時候,不要到時候被她連累,她......”
“娘!”
蘇澈停下動作,白了一眼他自己的娘親,“圣賢書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孩兒學(xué)富五車,飽讀詩書,連圣人的話都不聽,那孩兒還讀什么書,做什么文官。”
“你也是,沒事就去學(xué)學(xué)刺繡,踏踏青,少跟那些深閨怨婦的七大姨八大姑待在一起,人都生銹了?!?p> “少在這里跟為娘貧嘴!”蘇家大夫人訓(xùn)斥他。
“你父親知道母親失去小小痛心,才瞞著我將那丫頭接進(jìn)蘇府代替夭折的小小,還給她賜名?!?p> “開始母親并不知情,待她如親生女兒,誰知母親只要一接近她,不是胸悶就是頭痛?!?p> “后來你父親不得已才告訴母親真相,之后,母親將她送走,”
“這全身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夜之間就全好了,你還說她不是克父克母的兇煞命!”
“你還敢私自將她藏在‘太平院’半年,像她這樣的人,你還是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便好,倘若日后她真的影響了你的仕途,你后悔都來不及!”
蘇家大夫人厲色道:“聽沒聽見?趕緊將她送走!看見她為娘的頭痛癥就犯了?!?p> 蘇澈置若罔聞。
瞧見蘇家夫人搖搖欲墜的身形不得已,上前一步,輕嘆一口氣,攙扶她坐在上好雕花的杉木椅上,輕輕將手順著她的背脊替她撫順氣。
他道:“娘親,你莫要聽信外面人的胡言亂語,什么怪力鬼神胡編亂鄒的事,他們都敢說?!?p> “小小是父親帶進(jìn)蘇府的,是我們幾個兄弟看著長大的妹妹?!?p> “往常像小小這個年紀(jì)的姑娘最是叛逆和驕矜的,她為了讓母親寬心,父親不為難,從小便十分的懂事聽話,是個難得的好姑娘?!?p> “像小小這樣好的小丫頭,蘇家才容得下她,不然僅憑我一人之力,母親你又極力反對,你認(rèn)為父親和老夫人,還有其他的哥哥弟弟為什么明知道我將小小安置在‘太平院’,也不聞不問,甚至連老夫人都默許,過年還想接小小進(jìn)蘇府。”
“如果大家不是看母親你的眼色,照顧你的心情?!?p> “小小早就是我們蘇家的人了。母親為了那莫須有的怪言,忌諱小小多年,是時候放下了?!?p> 蘇家大夫人本來是來勸誡蘇澈不要再多管閑事,管蘇小小的死活,如今被他倒打一耙,怎能不氣。
“知道娘親不喜歡她,其他人都躲她躲的遠(yuǎn)遠(yuǎn)地,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眼里還有我這個娘親嗎?”
圣賢曰‘為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果然圣賢沒有騙人。
蘇澈見自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說服不了蘇家大夫人。
只好閉上嘴,難免蘇家大夫人更加嫌棄蘇小小。
......
太平院
翌日一早,蘇小小就命綠意將平時那些瘸腿的瞎眼的少只耳朵的兔子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關(guān)進(jìn)一個草籠子里。
兩人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草籠子搬到白理事的房門口。
‘咚咚咚咚’蘇小小使了吃|奶的勁敲白理事的房門。
見門未鎖著,偷偷往門縫里瞟了一眼,瞬間臉漲得通紅,白理事正面對著她微微挑眉,霧氣縈繞中伸出來一只修長潔白的手,給自己披上一件貂絨,隨后打開房門走出去。
“蘇小小,你是不是看見了?”
“我不是,我沒有,什么都沒看到!”蘇小小著急解釋,越解釋越亂。
“呵呵......”惹的白理事一陣輕笑。
隨即,他目光一掃,見一個大草籠子里擠著數(shù)十只黑白分明的兔子。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殘缺不全,沒有一只是完整的。
“這是......”
“你說幫我兔子看??!”蘇小小興高采烈的說道。
“嗯!”白理事意味不明的撇她一眼。
這個丫頭倒是不客氣,將院子里所有的兔子都抓來了吧!
蘇小小眨了眨雙睫,期待的搓一搓小手,“什么時候動手???”
草籠中的兔子心驚膽戰(zhàn)的擠在一個角疙瘩窩里。
白理事抬手,指尖掠過蘇小小頭頂?shù)穆端?p> 大約她今日起的特別早,頭頂?shù)臑醢l(fā)還沾著清晨的白露,肩上也濕了一片。再看她的袖口,果然也濕了。
做事毛毛躁躁,急不可耐,還真是小孩子的心性。
白理事心里如此想著。但是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堅韌的背影讓他猛地愣了一愣。
“白哥哥?”蘇小小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心道,原來大人也愛發(fā)呆神游,她以為只有自己是這樣。
“嗯?”
“你什么時候幫我的兔子看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