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十五!
入夜,戌時
李瀟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爬起,不遠處的塔靈用手撐著自己的頭,望著李瀟的方向:“你……”
‘咯吱——’
她剛想問‘你去哪’,可這話剛到嘴邊,李瀟挪動了些許自己坐著的桌椅,然后便朝外走去。
她只得掃興地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然后望向了窗邊正一邊看書,一邊賞瀟,呸,賞月的一個女弟子。
‘這些女弟子近來倒是安分了不少,沒有像剛開始一樣跟著李瀟跑,倒是個好兆頭?!?p> ‘不過真是無聊啊,什么時候跟皇哥哥說下,讓他放我出去玩幾年吧,天天守塔,我都從細嫩小燈芯守成老棉線了!’
可隨即,她心中便收到了樊玄皇的回復:“好好干,明年就放你出去玩?!?p> “你去年也是這么說的吧?!彼`有氣無力回復道。
樊玄皇解釋道:“這不是今年招了小弟子嗎?等把這些小弟子送出去,我們就閑下來了,這樣,我和你立個字據(jù),總行了吧!”
塔靈冷哼一聲:“行,立字據(jù),如果明年你不放我出去,你就每天短一寸!”
遠在別苑里泡著腳的樊玄皇滿頭黑線,心中暗想道:
‘這蘺芯真是隨了自己的性子,字據(jù)也定的這么狠毒?!?p> ‘要不這次讓讓她?’
‘唉,還是算了吧,這么狠的字據(jù)萬一明年不能讓她出去,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p> 于是樊玄皇回道:“嗯!行?!?p> 隨即塔靈心頭浮空出現(xiàn)了一張金光字據(jù):“我樊玄皇立此字據(jù),若是明年不放蘺芯出塔,某個地方每天短一寸?!?p> 可塔靈卻冷聲道:“不行!”
“嗯?怎么不行了,這可是金光字據(jù),若是我食言了,天道自會降罰?!逼鋵嵦y芯的反應也在樊玄皇意料之中。
因為這條件是蘺芯提的,所以樊玄皇故意在后半部分上制造些含糊不清的措辭,讓蘺芯將自己視線的焦點放在了后半段上,好讓自己在前半段上挖下的坑蒙混過關(guān)。
只聽得塔靈傲氣道:“還想坑我!你還沒說明哪里短一寸呢!若是你后面狡辯說腿毛短一寸,那不是還便宜了你!”
“好好好,我這就重新立?!?p> 隨即,這字據(jù)上的字幻化成無數(shù)金色粉末,然后重新組合成了一行字:“我樊玄皇立此字據(jù),若是明年不放蘺芯出塔……”
“這下總行了吧!”樊玄皇故作不滿道。
塔靈又是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
而此刻凌云塔外,圓月照亮之下,雅柔右手拿著一本書籍一遍仔細參閱一邊緩慢走動,而細看這書籍上的筆墨還未干涸,上面都是她剛寫不久的一些想要問的問題。
“雅柔師妹!”李瀟叫了她一句。
她回過頭來,卻見李瀟正背對著滿月和凌云塔內(nèi)散出的光亮,臉上輪廓雖然清晰,但細節(jié)還是難以看清,她唇齒微張道:“大師兄,你在里面啊,我還以為你回去了?!?p> 李瀟嘴角微微揚起,溫聲道:“覺得雅柔師妹的問題比較多,可能有一些內(nèi)容我已經(jīng)忘了,所以就干脆將一些比較難以理解的部分再看了一遍?!?p> 聽聞李瀟這么說,婉柔頓時有些感動,沒想到大師兄這么平易近人,還專門為再去看了一遍書籍。
她微微低頭,歉著身子道:“折費了大師兄的修行時間,婉柔深懷歉意?!?p> 李瀟連忙擺了擺手:“婉柔師妹不必多禮,這也不算是折費,我這鞏固修行,于己也是大大的好處,就是婉柔師妹不來問,我過些時日也要回去溫習一遍?!?p> 看到婉柔這番躬身行禮,李瀟內(nèi)心其實多少有些歉意,畢竟細數(shù)他和婉柔說的話里,好似就沒有幾句是真的……
可李瀟這一席話,卻讓婉柔心底對李瀟的評價就更高了:“師兄過謙了!”
李瀟這次倒是沒有回禮,因為如果按照這樣下去,他今晚一整晚估計都得白白浪費在這些無用的禮儀寒暄之上。
他直入主題道:“不知師妹有什么問題,這里離凌云塔較近,怕擾了里面的師弟師妹修習,我們邊走邊說。”
他指著一個空曠方向,對著婉柔做出了請的姿勢。
婉柔會意,緩緩往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遍翻起了自己手中的書籍:“《玄門歷12000-13000》中記載12353年空虛師尊重傷不治,掌門耗盡畢生修為為其醫(yī)治,可仍然沒有救活。
問題是12353年距今不過千年,若是掌門耗盡畢生修為為空虛師尊醫(yī)治,那想要恢復修為至少也要三千年以上,那他何以憑當下修為繼任掌門?”
李瀟笑了笑道:“師妹,玄門歷只要與掌門相關(guān)部分,都只能信三分,你看,如果你把‘掌門耗盡畢生修為為其醫(yī)治,可仍然沒有救活’這句給刪了,是不是就說得通了?”
“這……”雅柔尷尬道:“12353年空虛師尊重傷不治?當真…說得通。”
“師兄的意思是掌門相關(guān)部分不實?”雅柔好奇問道。
李瀟諱莫如深地微微一笑:“這我可沒說過?!?p> 雅柔頓時輕掩住了自己的秀唇,意識到自己剛才失言了:“雅柔…多嘴了?!?p> 李瀟微微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沒事,這里山高廟遠的,掌門也聽不到,你還有什么問題?”
聽聞李瀟這么說,雅柔才松了口氣,繼續(xù)問道:“《修者》一書中有一句‘能者躬耕于天地,卻也受制于天地’
雅柔有所困惑,能者既然能躬耕于天地,不應是高凌于天地嗎?為何又會受制于天地?”
李瀟邊走邊說道:“這句話的意思不難理解,應該是師妹理解錯了受制的意思,這里受制的意思應該是想要跳出天地秩序,便會受到阻力?!?p> 雅柔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多謝師兄點撥!”
“還有問題嗎?”李瀟柔聲道。
“雷基子這味藥材按理來說應該是屬陰虛固本藥材的,可在不同的兩個藥方里卻有不同的療。
在《無極偏方》中雷基子這位藥材用來中和藥材陰虛屬性,可在《丹典》中卻用來中和陽虛屬性,不知師兄這是為何?”
李瀟笑了笑,思慮稍轉(zhuǎn),便已知曉了原由:“不知師妹看的可是《無極偏方》中的靈元固本丹和《丹典》中的陰祭丹?”
“正是!”見李瀟僅通過自己的簡單描述,便知曉了自己說的是哪兩個丹方,雅柔頓時對李瀟的敬意更甚:“師兄的丹藥的了解程度令雅柔汗顏?!?p> 李瀟駐足,笑道:“這也不是什么難事,我對丹藥感興趣些,也就多花了一點時間研究。
雷基子這味藥材有個特性,平常時日都是至陽之物,用于中和陰虛屬性。
可每逢十五月圓,便會轉(zhuǎn)化成至陰之物,用于中和陽虛屬性,而陰祭丹正是陰修者需要在月圓時服下用于加倍吸收靈氣的靈丹?!?p> 說著,李瀟看向了天上,可天上一輪圓月卻頓時讓他心生寒忌,他突然凝眉冷聲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師兄這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婉柔有些疑惑,可還是回道:“今日正是十五?!?p> “十五!?”李瀟突然大喝一聲,他竟然忘了今天是十五……
完了,自己剛才還在凌云塔內(nèi)待了一個時辰,這是把這群小師弟小師妹一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