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容修起身吃了些飯食便在屋中打坐,修習(xí)術(shù)法,直到晌午花御才醒來。
起身揉搓了幾下眼睛,掀開眼前白色的紗幔,便見屋中被風(fēng)輕輕吹揚(yáng)的淡青色紗幔中,有一人坐在地上打坐。
花御下床穿上鞋襪,一層層掀開紗幔便見那人坐在地上,一身白衣出塵,宛若天仙。
容修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睜開眼睛,桃花美目,婉轉(zhuǎn)留情,花御看的有些著迷。
容修起身道:“餓不餓?叫人送些飯來。”
花御回神,點了點頭。真是的,怎么搞的,現(xiàn)在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感覺身體里有只野獸橫沖直撞的。想生吞活剝了他,自然是帶著那種意味的。
容修吩咐了小廝,便回來陪她坐著,兩人相視無言,花御吞了吞口水,心道:需得說點什么,要不然她腦子里總想些旁的東西。
花御一開口聲音有些嘶啞,便又咳嗽了幾聲,方才恢復(fù)聲調(diào),道:“等會兒吃了飯,問問城主家有沒有藏書什么的,說不定能從里面找到出去的法子。”
容修眼神微暗,道:“眼下也只能這樣了?!?p> 花御又說了些,等兩人出去之后要如何如何,絮絮叨叨許久,可算將飯食等來了。
說來也怪,神仙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她受雷刑的時候足足三百年沒有進(jìn)過食,照樣也好好的。自從跟小桃花一起之后,花御覺得自己這身子都嬌貴了起來,真真是一頓不吃餓得慌。
兩人吃了飯,便往容華寒處去,敲了敲門,里頭傳來一聲:“何人?”
容修道:“父親,是我?!?p> 里頭那人連忙來開門,便要將兩人請進(jìn)去。
花御道:“城主大人,我近日有些無聊,不知城主大人書房中可有醫(yī)書,能供我瀏覽一二?”
容華寒有些疑惑,半晌才道:“姑娘客氣,我這書房里都是些賬本什么的,你若要看醫(yī)書,我家中有一處藏書閣,里面有不少醫(yī)書孤本。若是姑娘想看,便隨時可以去,若有喜歡的,送給姑娘也無妨。”
“煩請城主指路?!?p> 容華寒這才道:“修兒,你帶花御姑娘過去便是了,我也不打擾你二人清凈?!?p> 糟了,她都忘了,容修在容華寒這是從小長到大了,如何會不知府里的藏書閣在何處,這下可如何是好。
之間容修不緊不慢道:“是,父親。原我也是打算帶花御姑娘過去的,她卻客氣的很,好說歹說非要與父親說一聲才好?!?p> 容華寒聽后,這才消除心中疑惑,道:“花御姑娘救了小兒的性命,便是于我容府有再造之恩。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我們?nèi)莞械?,都可以給姑娘,日后可休要如此客氣了?!?p> 花御只好尷尬笑道:“多謝城主大人?!?p> 兩人離開后,城主便回屋去了。
花御道:“小桃花,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跟誰學(xué)的,怎么這樣爐火純青?”
容修不理她,她又道:“不過,你這樣答他,我們兩個外人何處去找那藏書閣?”
容修敲敲她的腦袋道:“你呀你,平時把你戲弄我的頭腦稍微用些在正道上,便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笨了。我們隨便找個小廝問問,不就清楚了嗎?”
花御揉了揉被他敲過的地方,道:“誰說我沒用在正道上,戲弄你便是我的正道?!?p> 說完,還不忘扶住他的肩膀,踮腳在他唇上偷了個香。
惹得小桃花一陣臉紅,方才心滿意足蹦蹦跳跳,跑去一旁的屋子前,對那門口小廝道:“你們府上的藏書閣在何處?”
小廝指著一處,道:“姑娘從此處往那邊走,走到后門處,左邊一拐,沿著小路一直走便到了?!?p> 花御謝過那小廝,便也不等容修,步伐輕盈的往藏書閣方向去。
到了后門果然左手邊有一條曲徑,沿著那小路一直走,眼前便出現(xiàn)一間兩層高的樓閣。匾額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藏書閣。
這地方恐怕平日里少有人來,別處的小廝都是兩兩守衛(wèi),這處便只有一個。
花御上前,那小廝不識剛要阻攔,便見她身后跟著容修,連忙退讓開來放她二人進(jìn)去。
進(jìn)了屋便是一排排的書架子赫然聳立,到底是大戶人家的藏書處,每排架子上都有分門別類,種類齊全。
花御穿過書架子,又豁然開朗,架子后面是一處寬敞的空間,中間擺著書桌,桌上放著不知何年何月的筆墨紙硯,上頭已然落上了一層灰塵。
想來也是,這府里連城主都是殘影,哪有什么人會到這藏書閣里頭看書?
視線略過那書桌便見右側(cè)的木質(zhì)樓梯,瞧著是通往二樓的?;ㄓ沩樦鴺翘萆先ィ愕搅硕恰6堑臅鴶[放雜亂無章,跟一樓真是天壤之別。
花御四下巡視了一圈,隨手拿起一本,吹了吹上頭的灰塵,“咳咳,這也太臟了?!?p> 輕輕翻開一頁,竟……竟是一本春宮圖。花御大吃一驚,這城主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啊,竟然在藏書閣里藏著這種東西?
花御隨便翻了幾頁,搖了搖頭,心道:竟還有這樣的姿勢,看著就不舒服啊,還有這張,這張,哪有人的身子能彎曲成這種角度的,真是一派胡言。還有這圖模糊的很,一點都不清晰,就這種東西還放在藏書閣里,還不如呈江上神藏在墻縫里被她掏出來的那本。
花御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沒趣,隨便扔在一旁。接著在剛才那本書的下面又捻起一本,這回點點頭,心道:這本就很清晰,畫工也不錯,就是人畫的丑了點。
看了幾本,可算找到一本人像漂亮,畫風(fēng)精妙的,從頭到尾細(xì)細(xì)看了個遍。這本她喜歡,便收進(jìn)懷里放好。
花御繼續(xù)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一本書,封面上寫著:美人冊。她連忙拿起來,翻看,里頭是各式各樣的美人圖,清純的,秀麗的,妖嬈的,嫵媚的應(yīng)有盡有。
花御看了半晌,這才發(fā)現(xiàn)小桃花竟沒跟她上來,便連忙下樓去瞧。
那人早就用術(shù)法將一樓打掃的一干二凈,此時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書桌前,細(xì)細(xì)的看著一本書?;ㄓ叩剿媲埃趴辞逅吹氖恰肚逍慕?jīng)》?
花御嫌棄道:“你在看什么鬼東西,不是叫你找能回去的法子嗎?”
容修抬頭看她,道:“你找到什么了嗎?”
花御將手里的美人圖扔給他,道:“我可找到了好東西?!?p> 封面上的三個大字——美人圖實在醒目,容修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繼續(xù)看那本清心經(jīng)。
花御道:“你怎么不看啊,里頭的女子可美了?!?p> 容修冷淡道:“我不喜歡美人。”
等等,這話怎么聽著這樣別扭,他喜歡她,又說不喜歡美人,所以他的意思是在說她生的其貌不揚(yáng)嗎?
花御道:“你是說我生的不美?”
容修有些愣住,他沒想過會有這層意思,其實他只是懶得看旁人罷了。他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每日能瞧著你已經(jīng)足夠了,再多美人也比不過你?!?p> 花御笑道:“你倒反應(yīng)快。”
說完便在他身旁坐下,側(cè)身躺在他的大腿上。忽而想起懷里那本書,便掏出來遞給他,道:“這本書好像說了怎么能出去,但是字太多我看不懂,你來看看?!?p> 容修眸子暗下來,遲疑了片刻才接下那本書,封皮上空無一字。他其實并不想出去,如今法子就在手中,他心情十分沉重的翻開那本書。
眼前赫然出現(xiàn)一對渾身赤裸的男女,兩人正坐在一顆桃花樹下,兩人身子緊緊相連,行著那茍且之事。
幾乎瞬間容修便將手里的書扔了出去,生氣喝道:“花御,你……你……”
半晌也沒你出個什么東西,花御已經(jīng)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道:“小桃花,你干嘛這么生氣???”
容修道:“不知羞恥?!?p> 花御道:“哪里就不知羞恥了,我只問你,你可曾看過這等畫冊?”
那人羞紅了臉,道:“我為何要看這等污穢之物?”
花御一本正經(jīng)道:“那便是了,既然未曾通曉,便要好生學(xué)習(xí)才是,如何能因為它不入流便棄如敝履呢?”
“謬論。”
“死板。”
容修只知說她不過,但剛才那畫面卻揮之不去。低頭看去,那人正躺著看那本美人冊,容修感覺有些燥熱難安,只好繼續(xù)看那本清心經(jīng),良久才覺得心中舒坦些。
花御看完了美人冊,便將畫冊放到桌子上,起身去撿被小桃花扔掉的那本。
容修余光瞄見她的動作,那人將本書拾起來,還拍了拍封面。見她轉(zhuǎn)身回來,容修連忙將視線轉(zhuǎn)移到手上的清心經(jīng)上。
花御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躺好,將那本書輕輕翻開。
果然,幾乎瞬間容修便紅著耳朵,將她手中的書奪下,放到桌子上,道:“你……你怎么能……”
花凝有些疑惑的抬頭望他,道:“你自己說不看的,怎么我要看你還跟我搶???”
又氣又羞,容修漲紅著臉,道:“我才不看,你也不許看?!?p> 花御定定的瞧著他,突然便笑了出來,道:“小桃花,你有時候可真是正經(jīng)的可愛?!?p> 容修扭過臉去,花御又道:“但是呢,我得跟你分析一下。你說這檔子事兩個人之中總得有一個會的吧,不然日后若是成了婚,手足無措的多尷尬啊。你看看,叫你學(xué)你不肯,我學(xué)你又不樂意,難不成……你想跟別人一起學(xué)?”
“歪理?!?p> “歪不歪的,好歹是有理的。所以你可別再攔我,否則說不定我一激動還想實際操作一番呢,到時候你可怪不得我。畢竟餓極的野獸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況且我本就是個沒嘗過鮮的野獸,你又身嬌體弱的,可別叫我傷了你?!?p> 說完便在桌上摸到那本書,打開細(xì)細(xì)的看起來。
她既說了這樣的話,他哪里還敢阻攔,只能由著她看了。只是,叫他難受的是,那人背對著他,大開著那書,他幾乎一低頭便能看的仔細(xì)。尤其是這書上的畫兒十分清晰,便是連細(xì)節(jié)都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