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這事我自己做主了
夏寄秋閉上眼,手中的佛珠轉(zhuǎn)得飛快,嘴唇也在不停地念著。
晚飯夏寄秋沒有吃,從沙發(fā)起來后就躺到床上,除了那句責怪外,什么話也沒有了。
陶然一籌莫展,心也在發(fā)涼。
前途未卜,她卻押上自己的一輩子。
她媽說的沒錯,她的膽子真的是太大了。
夏寄秋的情緒從來都是平和的,連生氣也只是隱忍地流淚,打、罵更是沒有。
可偏偏陶然的心更難受,她情愿她媽打她一頓,至少罵她一頓也行。
站在陽臺上,空氣冷到一碰都會痛的程度,陶然卻覺得這樣的溫度很舒服。
夜空中一片漆黑,遠處的馬路被一串紅色的尾燈串了起來,蜿蜒到無盡的黑夜中去。
呼出的一口氣立刻化成一片白霧,陶然裹緊身上的毛毯看著茫茫的夜色。
接到顧淮云的電話,陶然略感詫異,“喂,顧先生?”
“嗯,是我?!蹦腥说纳ひ粝裨谝粋€封閉的地方發(fā)出的,比平日顯得尤為低沉。
“現(xiàn)在才下班嗎?”陶然問道。
“嗯?!?p> 陶然發(fā)現(xiàn)他真的是不擅言辭,就這么“嗯”一個字就沒了?
也許是這段時間不多不少的接觸,陶然似乎習慣這個沉默的男人嘴里套不出更多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月亮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看不到?!?p> “今天有月亮,是圓月?!?p> “……”
陶然仰頭在一片黑黢黢的夜空里找了一圈,根本就找不到他說的圓月!
然后她又聽到男人慢悠悠地說道,“今天是農(nóng)歷十六,所以是圓月,不過陰雨天,積雨云過密,所以看不到月亮?!?p> 一定要聊這么硬核的天?
陶然將手機擎在耳邊,視線漫無目的地逡巡在他說的有圓月但因為是陰雨天看不到月亮的黑夜中,沉默無聲。
電波在她和顧淮云之間無聲地流淌著。
又過了一會兒……
陶然忍不住。
“喂。”
“嗯?”
“說話啊?!?p> “要說什么?”
陶然不禁回想,這通電話應該好像是他打給她的吧,現(xiàn)在回過頭來問她要說什么?
這是什么道理?
在陶然不滿的腹誹時,沉默是金的男人難得主動問道,“你……身體好點了沒?”
很普通的問候,陶然不知道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平安夜那晚,她暈過去時,他抱住了她。
當時她并非毫無知覺。
“沒事了,”臉莫名其妙有點發(fā)燙,“都出院幾天了早沒事了。”
“嗯。”
談話又中止了。
冷風迎面撲來,陶然受不了地收緊披在身上的毛毯,吸了吸鼻子,“顧先生,你家人對我們的事……是什么態(tài)度啊?”
當下顧淮云就反問,“你媽媽不同意?”
陶然驚訝于他的敏銳,也懊惱自己這么容易就露出馬腳,“也不是不同意,就是覺得我們的決定有點草率?!?p> “你今天來找我之前沒和你媽媽商量過?”
陶然越來越發(fā)現(xiàn)顧淮云難纏,嘆一口氣認命地回道,“嗯。”
“為什么不事先商量一下?怕你媽媽反對?”
陶然感覺自己的目的在他三言兩語中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她在他面前什么都瞞不住。
“我是怕麻煩啊,這樣可以了吧?!?p> 陶然分明聽到電話那頭有一聲很短促的笑,轉(zhuǎn)瞬即逝,但她真的有捕捉到。
她不知道顧淮云在笑什么。
笑她就笑她唄。
“我媽好像有點難過,我要怎么辦?。俊?p> 從看到她媽流淚的那一刻起,陶然心里就墜著一塊鉛似的,壓得她沉甸甸的,呼不出來又喘不下去。
可是不知怎的,陶然就對著顧淮云毫無防備地掏出了這塊壓得她難受的鉛。
顧淮云的聲音又恢復成了一本正經(jīng),“你是你媽媽唯一的女兒,擔心你天經(jīng)地義。其實她應該不是反對你結(jié)婚,而是害怕你識人不清,嫁錯了人。”
他把話說得太坦白,陶然反而覺得過意不去。
擔心她嫁錯了人,不就等于說懷疑他不是什么好人,懷疑和他結(jié)婚不會是一段好姻緣么?
“我媽也沒說這個??赡芩巧业臍猓裁炊疾桓f,就自作主張。和你沒關(guān)系,真的?!?p> 有沒有關(guān)系,顧淮云并不急著分辯,只是轉(zhuǎn)了一個話題,“可以的話,我想拜訪一下你媽媽。這事是我考慮不周。”
陶然還是講義氣的,主動扛起責任,“這事和你什么關(guān)系?是我沖到你的辦公室說的,你事先又不知道,怪不到你?!?p> 說完后,陶然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著急了。
風急急擦過她的臉,如墨的夜色中明明滅滅的是萬家燈火,也是人間煙火。
“那你家人呢?他們……不反對嗎?”
回應她的是打火機的聲音,他應該是在點煙,沒多久,陶然聽到顧淮云像在吐煙,“這事我自己做主了,反不反對,意義都不大?!?p> 陶然不懂他們這樣的大家族跟她這樣的小家庭一不一樣,但照他這么說,那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之后他們的通話都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更多的是沉默,兩人都不說話。然后她找出話題說了兩句,顧淮云只用一兩個“嗯”把她挖空心思想出來的話給打發(fā)了。
但這樣的相處方式并不令她難受,想說就說,沒有話說就閉嘴。
不像和維揚在一起時,她總會絞盡腦汁想逗他開心,就怕他覺得和她在一起會很無趣,會很無聊。
顧淮云的話……
好像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和擔憂。
電話掛斷時,陶然被冷風吹得鼻涕都快要滴下來了。
要是感冒的話,她一定要去找顧淮云報銷醫(yī)藥費。
吹了半個小時的風,打了將近半個小時的假電話后,再回到房間里時,陶然只想鉆進溫暖無比的被窩,和她的十斤羽絨被談一場永不分離的戀愛。
那邊顧淮云收了線,驅(qū)使大奔,從帝豪華庭離開。
清源山半山腰的一處私人別墅里,燈火輝煌。偌大的客廳上方懸掛著一盞水晶宮燈,照著四處猶如白晝,連橡木地板都泛著一層釉色的光。
黑色的奔馳剛剛開到寬闊的路段,車頭往左打了一個彎,繞過一座大理石噴泉后,穩(wěn)穩(wěn)停在了一座歐式三層別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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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齋夏木
“純潔不是懂的少,而是堅守的多。” 早安。 …… 明天見。 ?。ǜ兄x回先僧的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