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堅繼續(xù)在貿(mào)易公司當著經(jīng)理。繼續(xù)他的各種忙碌的事業(yè)和復雜的人情交往。陸二星則在家里,繼續(xù)他的替人幫閑,下苦力過活。老三陸布中不停的來往于學校和家里。但是大部分時間仍然在學校。陸道才年紀大了,重活干不了,他也從來不干。他每天就是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菜,其他時間就是拎著個小收音機,到菜地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鍛煉身體。女人們則帶孩子,干些養(yǎng)豬養(yǎng)雞的瑣碎事情。
孩子們越來越大了,可以到處亂跑了。更重要的是他們會為了一個木棍,會為了一句話,會為了看電視節(jié)目不同,會為了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而爭吵而打架。爭吵打架的那些事情總是讓人哭笑不得,而又無可奈何。有的人會說,這是少年的童真童趣!是美好的記憶。
可是在當時恐怕也不盡然。孩子們爭吵打的不可開交,大人們總要管管吧!不能任由他們繼續(xù)撕扯下去。有的教育學者說,不用管,過一會他們又和好了。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算是你自己的孩子相互打架,當爸當媽的能在旁邊,站著拍手叫好?或者默默無聞觀看他們精彩的表演?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嗎?更何況你的孩子要是跟了別家的孩子鬧起來打起來,就算你讀了兩本教育學的書,你可以裝作沒看見,你可以不管,那別家的大人們難道也會袖手旁觀嗎?
如果真的是你這樣想,而且這樣做了。你站著不動,看著你的小孩跟別家的小孩毆打下去,那別家的大人們就真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人家會覺得你在幫助你家小孩,欺負他們家小孩,那事情就大了。矛盾就要升級了。本來只是小孩子自己之間的小矛盾小糾紛,現(xiàn)在卻會因為你的漠視,就會上升到大人之間的大矛盾,大糾紛。
鄰里之間,因為小孩之間的問題,大人們相互拿著兇器,相互拼搏玩命的事情在報紙上時有耳聞。這其實就說明了這一點,孩子們的事情,不能小覷。孩子們的事情值得研究。
陸大堅、陸二星、陸不中、他們的孩子,再加上隔壁鄰居的孩子,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整日糾纏在一起。大的帶小的,高的帶矮的,整日廝混在一起。有的從此結成了一生的朋友,有的之后很多年,彼此再也不愿意多見一面。
但是在當時,小孩子們不會想那么多,他們只在活在當下,開心快樂。只在當下爭氣賭斗。他們之間如果開開心心,熱熱鬧鬧,大人們肯定省心,肯定安然無恙。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那不能啊!孩子們一會好,一會就鬧翻了,鬧翻了還會動起手,相互扭打!大人們就要跟著去處理。陸不中的孩子,歲數(shù)小,個頭小,所以經(jīng)常受到欺負。
受欺負沒事,陸布中在學校,小孩子在家,他媳婦郝英照看。自己孩子受欺負了,她并無怨言,孩子回到家中,郝英還會訓斥自己的孩子。而對別人的家的孩子,他什么話都不會說。她是一個不愿意惹事生非的人。可是有時候,不一定她的孩子總是占下風,有時候,她的孩子著急了,也會突然不知從哪里抓起一根棍子或著板磚,對方小孩當場被砸疼,甚至受傷。那孩子哭著跑回家,對家那大人們就要過來找郝英的麻煩,大吵大鬧。
每當這種情況發(fā)生,郝英總是拿起掃帚,把自己的孩子打的吱哇亂叫,哭天喊地,而且還要當著對家大人的面。郝英這樣狠狠的湊自己的孩子,其實也是為了給對方大人出氣。有的時候,對方大人看到郝英這樣,動真格的收拾自己孩子,心一軟,就算了,畢竟是個孩子。
可是有的時候,對方大人就不這么想了,他覺得郝英在演戲,不是真打自己的孩子。所以對方還是不依不撓,還要郝英賠錢。還要當面羞辱郝英,辱罵郝英,你一句我一句。理對理,話趕話兒!有時間,就會扯出當年郝英怎么嫁到這家的!什么不要臉,什么的?這樣郝英也不謙讓了,針鋒相對,理論起來,這就沒完沒了。接著對方就抓起郝英,狠狠的對著她的臉,一巴掌甩過去,五個手印,就印痕在了她的臉上,郝英的嘴角流出血來。
郝英的孩子土豆,只有六七歲,看著媽媽嘴角流了血,他會跑過去抱著媽媽,大聲的哭喊著,不要打我媽媽不要打我媽媽!都是我的錯,我的錯!雖然完全都是對方孩子,故意欺負他,但他還是會說,是自己的錯。
郝英受了委屈,沒處說理,對方趾高氣揚,辱罵著難聽的言語。咆哮著大叫,旁邊看熱鬧的鄰居心里面樂呵呵的!畢竟看著別人吵架,打架,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是一件在平淡的無聊的農(nóng)村生活中很刺激的一件事!其實大家都一樣,都喜歡圍觀,看著別人出糗,看著別人出丑,看著別人沒有尊嚴,看著別人沒有節(jié)操,看著別人毀滅三觀,看著別人變成孫子,大家內(nèi)心甭提有多欣慰!
郝英癱倒在地上,小土豆抱著媽媽,心疼的哭著。小土豆不時的看著前來圍觀的大人們,他們似乎都帶著笑意,不時就會忍不住笑聲,小聲噴發(fā)出來!他們臉上總是掩飾不住,將要暴露的笑意。直到很多年之后,土豆才明白,純樸善良,勤勞勇敢的鄉(xiāng)土風情,并不是指所有的人。兒童課本里面描寫的那種鄰里之間的美好,似乎并不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