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代號:青草
夜色如墨,仿佛宣誓著它的心情。
屋里的三個人相互對視,都沒有開口,氣氛壓抑到極至。
屠天驕知道這次沒把弟弟救出來,心里有些著急,她也知道由于自己弟媳不舍錢財,這次恐怕惹怒自己丈夫了。
“老張你倒是說句話??!現(xiàn)在怎么辦?。俊蓖捞祢溞奶摰拈_口道。
張繼民殺人的眼神看著她,沒好氣的開口道:“我看你很有注意,就自己想辦法吧,這件事我不管了?!?p> 一聽自己丈夫如此說,屠天驕急了,“你什么意思?他們科長都說放人了,這還有什么問題,難道那小子還敢不聽招呼?!?p> “哼!你懂個屁啊!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說、小鬼難纏,你空口白牙讓人家放人,你這不是打人家臉嗎?”
“哼!我看他就是不知進退,你干脆找人把他弄下來,或者干錯殺了算了?!?p> “哼!”張繼民沒搭理她,其實他也生氣,一個小小的副隊長敢跟自己較勁,簡直是找死。
清晨。
燕文川一大早在秦淮河畔,鍛煉身體,等蘇慕青做好早餐,喊他吃飯才結(jié)束了鍛煉。
吃完早飯燕文川準備去上班,走前交代“你中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昨天交代你的事情?!?p> “燕先生放心,我一會就去?!?p> “恩!”
看著燕文川出門離去,蘇慕青快速收拾了一下,從臥室的櫥柜里拿出那半張法幣藏好,就出門了。
蘇慕青在城里轉(zhuǎn)了半天,去糧店、藥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轉(zhuǎn)身向著遠方而去。
金陵大學是早期的基督教徒開辦的學院,學院的高層大多是外國人,教務(wù)處主任梁鴻達卻在這里待了五年。
梁鴻達一早來學校安排好事務(wù),就匆匆出了校門,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任務(wù),上面來的特派員今天會跟他見面。
鼓樓區(qū)明軒茶樓,梁鴻達來到一間很精致的茶社。這是約好的碰面地點,靜靜的喝著茶水,等待著...。
當當當!
“是誰?”
“老家來的親戚走投無路,想找您賞口飯吃?!?p> “我這里只有半張紙幣,一升糧食,”梁鴻達道。
“我可以用半張法幣,換您那一升糧食嗎?”
梁鴻達快速打開門,伸手接過對面遞來的半張法幣,從身上拿出另外半張,兩相結(jié)合嚴絲合縫。
“同志!終于等到你了,快里面請?!?p> 兩人坐定,相互打量了一下。梁鴻達四十多歲,戴著眼鏡面容有些消瘦,很有書生氣質(zhì),眼神溫和像一個長者。
“你好,梁書記我是根據(jù)地過來配合你們工作的蘇慕青,代號:青草?!?p> “穆青同志,我已經(jīng)接到上級來電,說你近期會來南京,路上一切還順利嗎?”
“說起來這次來南京,也是不順,也是好運。”
“哦!穆青同志這話是怎么說的?!?p> 接下來蘇慕青,把來南京的前前后后發(fā)生的事情詳細說著。
明軒茶樓門口,燕文川看著蘇慕青進到茶樓里面,稍微等了一下,也跟著進去了。
坐在一樓的窗口前,點了一壺茶水,就慢慢等著,早上出門后,燕文川就找地方躲起來,等蘇慕青出門后就跟著她。
他也是想看看,蘇慕青會不會找南京的地下組織。另外也要確認一下蘇慕青的身份,看看她有沒有暴露。
來的路上沒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跟著蘇慕青,說明她暫時沒有有暴露,接下來就是看看她要跟什么人見面。
茶社里蘇慕青跟梁鴻達低聲交談著。
“這么說,這個叫燕文川的人很可能是情報處的特務(wù),你這樣接近他是不是有些冒險,一但哪里露出馬腳,就會陷入萬劫不復,”梁鴻達嚴肅的說道。
“怎么說呢,我感覺他這個人,不像是喪盡天良的壞人。昨天還交代我?guī)退諌蛞幌录Z食藥品,而且當時能夠救我,也說明他不會太出格,”蘇慕青說道。
“穆青同志,我們做地下工作的,務(wù)必要小心在小心,不能憑借自己感覺去做決定,如果燕文川一但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你每次的行動都會受到監(jiān)視,說不定你我就會暴露。”
“另外,他畢竟是國黨方面的特務(wù),這些人手里占滿了同志的鮮血,怎么能輕易認為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同志呢!”梁鴻達語重心長的說道。
梁鴻達看著眼前三十多歲的女子,總覺得在經(jīng)驗方面還是有所欠缺,不得不嚴肅的對她指點一下。
蘇慕青聽到梁鴻達這么說,雖然覺得委屈,但是想想自己確實有些冒險了。
“梁書記,這次是我做得不對,我接受您的批評。”
梁鴻達聽到蘇慕青主動認錯,心里還是很認可的,最起碼認識錯誤的態(tài)度是明確的,這樣很好。
“既然現(xiàn)在都這樣了,你如果突然離開,反而引起他的懷疑,干脆你就在他身邊,不過要細心在細心,這些特務(wù)都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一但一個地方露出馬腳,那就麻煩了。”
“是!梁書記,我會小心的。”
“恩,說一下任務(wù),這次上級派你來,配合我們建立交通線,采購物資、藥品,送往后方,可以說是一個艱巨的任務(wù)?!?p> “我們組織經(jīng)費有限,去往后方的關(guān)口都把持在國黨手里,大大增加了運輸難度?!?p> “這次你過來,主要負責跟關(guān)口處的負責人打好交道,我們自己的商貿(mào)公司,已經(jīng)成立很久以前都是小打小鬧,這次承擔著為大后方輸血的任務(wù),難度可想而知?!?p> “上級派你來,也是對你善于交際的能力有所看好,也希望你能夠發(fā)揮自我優(yōu)勢,為建立交通線表現(xiàn)出應(yīng)有的貢獻,”梁鴻達嚴肅的說道。
“請梁書記放心,在來南京之前,我在上海已經(jīng)成功建立交通線,這次如果再打通南京這邊,兩座國內(nèi)經(jīng)濟重要城市,會為我們后方提供源源不斷的物資?!?p> “恩,從目前的形式來看,中日戰(zhàn)爭怕是不會太遠,一旦開戰(zhàn)日本人不會放過上海、南京這兩座經(jīng)濟重地,所以我們的時間很緊,爭取在戰(zhàn)爭來臨前,做好一切準備工作?!?p> “另外也要考慮,戰(zhàn)斗打響后的工作,日本人如果攻占南京、上海,我們之前努力就會煙消云散。要考慮到重建交通線的問題,所以這次的交通線建立,我們要以速度、效率為第一,不要拖太長時間,能運多少就運多少?!?p> “是,我知道了梁書記,另外梁書記燕文川那邊,說是要采購物資在四川巴中一帶儲存,您看我們是不是利用他的資金,通過我們渠道把物資悄悄運走,”蘇慕青鬼機靈的說道。
“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難道他不會找人盯著,不會在那邊找人查查,隨便哪一點你都暴露無疑,另外我們組織不支持這種行為,這樣跟他們還有什么區(qū)別,”梁鴻達嚴肅的說道。
“是!梁書記,”蘇慕青覺得很委屈,這么好的事情,為什么就不行呢。
“不過,可以通過他的關(guān)系,順利建立交通線,至于他說的物資轉(zhuǎn)移到巴中,這也是個理想的地方?!?p> “不管什么時候開戰(zhàn),哪里還是相對安全的,離我們根據(jù)地也近,看來這個燕文川還是很有眼光的。”
“是啊,梁書記,這個人很有能力,昨天我還看到有幾個人給他送錢呢,”蘇慕青故意的說道。
梁鴻達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有些好笑。
“這樣,你要是覺得他不錯,可以試著發(fā)展成我們組織內(nèi)部的人,這樣很多方面都方便安全?!?p> 蘇慕青一聽高興了,她心里也有這個想法,如果把燕文川發(fā)展成組織的人,那可真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我要嚴肅的提醒你,不能急于一時,要通過觀察,側(cè)面了解他的思想動態(tài),不是上來就把底細交給他,”梁鴻達說道。
“梁書記請放心,我會見機行事的。”
“恩,時間差不多了,以后我們之間的聯(lián)絡(luò)會減少,我會在望江路那邊建立一個聯(lián)絡(luò)點,以后有情報傳遞,你可以直接去找他,這是接頭方式與暗號,你記一下。”
蘇慕青接過紙條,把接頭方式快速記憶腦海里,又把紙條還給梁鴻達。
梁鴻達接過后,就點燃燒成灰燼,處理的很小心,兩個人又商量一些行動細節(jié)。
“好了穆青同志,這次就到這里,以后如果有緊急情況要見我,可以在茶樓旁邊的墻壁上,刻上暗記我看到后,會在第二天的下午三點還在這里等你?!?p> “好的梁書記,我記下了。”
“你先離開吧!我稍后再走?!?p> “那好,梁書記您保重,我先走了?!?p> 看著離開的蘇慕青,梁鴻達提著的心才放下,這次見面沒有出現(xiàn)意外,說明兩個人都沒問題。
燕文川在樓下呆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蘇慕青從樓上下來,趕緊轉(zhuǎn)過身去,以免被她看到。
等蘇慕青離去,燕文川還在等待,他要看看跟她見面的是不是組織的人。
沒過一會,從樓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文人。而燕文川拿在手里的小紅刀也發(fā)出熱量。
沒錯了,這一定是自己的同志,悄悄的跟在離去的梁鴻達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