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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樓明玥長相憶

第87章 又遇陷阱(3)

鈺樓明玥長相憶 莫碗碗 3008 2020-05-26 13:20:32

  出了乾清宮,朱祁鈺還是照例來到了長安宮,這里一如往日般寧靜,朱祁鈺早已經(jīng)習(xí)慣,但是他今天一邁進(jìn)長安宮的大門,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之處,因為此處分明彌漫著濃濃的苦澀藥味,還隱約能聽到幾聲咳嗽。

  “胡娘娘?!敝炱钼晛聿患岸嘞?,就徑直沖進(jìn)了靜慈仙師平日里居住的寢殿,果然,她臉色蠟黃,坐在床上,旁邊還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

  “你來了,”靜慈仙師蒼白的嘴唇因為缺水而干裂了,看到是朱祁鈺進(jìn)來,原本大口喘氣的她擠出了一抹微笑,“來得正好,替我倒一杯水可以嗎,我實在是沒力氣了?!?p>  “好,您稍等,”好在朱祁鈺時常會來,對長安宮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立刻倒了一杯水來,遞到了靜慈仙師的手里,“胡娘娘,喝水?!?p>  靜慈仙師接過水,才輕輕飲了一小口,緊接著又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甚至連手中的水也沒端穩(wěn),灑了自己一身。

  “胡娘娘,”朱祁鈺手忙腳亂地隨手抓過一塊什么替靜慈仙師擦拭,可惜水已經(jīng)浸透了她的衣服,這個舉動也不過是徒勞了,“您等著,我去找御醫(yī)來。”

  “不必了,”靜慈仙師咳了一陣總算停了下來,因為剛才咳得太厲害,所以她的臉頰泛著紅色,看起來氣色倒像是好了一些,“太皇太后仁慈,得知我生病了,已經(jīng)讓御醫(yī)開了藥,這不,已經(jīng)煎好了?!?p>  “那您快些喝藥吧?!敝炱钼暥似鹆艘慌缘乃幫?,親手用湯匙舀了遞到靜慈仙師的嘴邊。

  靜慈仙師搖了搖頭,把藥碗和湯匙從朱祁鈺的手中接過來,端起碗仰頭一飲而盡,竟看不出半分苦澀。

  “胡娘娘,您……”朱祁鈺單是聞著,就覺得那藥定然是極苦的,可眼看著靜慈仙師一口氣喝了下去卻仍面不改色,這使得他不免驚訝。

  “這些年的苦,哪件不比這藥苦?我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叫做苦了?!膘o慈仙師語氣平淡,她苦笑著,看起來完全是看淡了生死的模樣??芍炱钼曅睦锴宄?,這份看起來的超然寧靜,其實是多年來的隱忍造就的。

  想到這里,朱祁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能在自己的心里偷偷嘆氣。正在這時,突然有腳步聲響起,他覺得好奇,不知道除了他之外,還會有什么人會到這僻靜的宮殿來,不免有些好奇,眼睛盯著門口等待著外面的人走進(jìn)來。

  “是嘉玥姑娘來了?!膘o慈仙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但還是一眼看出了朱祁鈺的心思并做了解釋。

  果然,錢嘉玥很快就走了進(jìn)來,她手里還拎著些什么,一邊往里走,一邊輕聲道:“胡娘娘,您可好些了嗎?太皇太后讓奴婢……”

  正說著,錢嘉玥突然看到了殿中的朱祁鈺,便停住了本來要說的話,朝他笑笑道:“郕王殿下也在啊?!?p>  “今日正巧入宮陪皇兄下棋,便過來看看胡娘娘,不想胡娘娘卻生病了?!敝炱钼曊酒饋?,用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靜慈仙師,而靜慈仙師看起來雖然虛弱,但仍然極力擠出了笑容,以安撫他們兩個,不讓他們?yōu)樽约簱?dān)心。

  “原來是這樣,胡娘娘平日里總是念叨著王爺呢,”今天的錢嘉玥,不知道是因為當(dāng)著靜慈仙師的面,還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總之,她對朱祁鈺的態(tài)度總覺得比之前疏離多了,“太皇太后讓奴婢給胡娘娘送些點心來,都是小廚房里剛做好的。御醫(yī)那邊也已經(jīng)去清寧宮回過話了,太皇太后也已經(jīng)吩咐過李御醫(yī),定要好生替胡娘娘診病,胡娘娘只管安心靜養(yǎng)就是。您不喜吵鬧,所以太皇太后便沒有安排人到您殿中來伺候,但特地調(diào)撥了清寧宮的太監(jiān)慶忠和宮女蘭心在殿外候著,隨時聽候差遣,他們二人做事都極為妥帖,胡娘娘不必有所顧慮?!?p>  錢嘉玥幾乎是一口氣把她需要安排的事情全部說完,然后才把手里拿著的食盒在桌前放下:“想必胡娘娘是剛剛喝過藥,這會兒怕是沒有胃口,奴婢將點心擱下,便不打擾您與王爺敘話了,蘭心和慶忠就在外面,您有需要只管招呼他們就是了?!?p>  又如是交代完了這許多,錢嘉玥終于朝著靜慈仙師和朱祁鈺行了個禮,便預(yù)備著要退出去。

  朱祁鈺沒有跟錢嘉玥說上話,顯得有點不甘心的樣子,他的眼神追逐著錢嘉玥的身影,這一舉動恰好被靜慈仙師捕捉到,她似是很了解對方的想法,強(qiáng)壓下咳嗽:“去吧?!?p>  朱祁鈺回首,感激地對靜慈仙師笑道:“多謝胡娘娘?!比缓蟊憧觳阶妨松先?,無視殿外的蘭心和慶忠,直接追著錢嘉玥的腳步:“嘉玥姑娘?!?p>  錢嘉玥聞言駐足,回過身來看著朱祁鈺向她快步走來,露出了一個清清淺淺的微笑:“王爺有何吩咐?”

  “你……為何不叫我祁鈺了?”朱祁鈺分明察覺到,今日的錢嘉玥對他明顯疏離了很多。

  “畢竟尊卑有別,先前是奴婢不懂事,還望王爺莫怪?!卞X嘉玥說著,竟然俯身下去,端端正正地對朱祁鈺行了個禮算作賠罪。

  “……”

  面對著這樣的錢嘉玥,朱祁鈺無言,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只覺得胸口處像是堵了點什么,憋悶得難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低沉的聲音道:“你是覺得尊卑有別,還是覺得身份有別?”

  錢嘉玥聞言先是詫異地抬了一下頭,眼神與朱祁鈺對視后,她又迅速地低下頭去:“王爺說的,奴婢覺得是同一個意思?!?p>  “是不是同一個意思,你心里清楚得很?!敝炱钼暱粗X嘉玥的這副模樣就覺得生氣,但此處是皇宮,他又不好發(fā)泄,只能強(qiáng)壓下自己的怒意,卻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數(shù)日不見,怎么會變成了這樣,難道那日……?朱祁鈺突然有了自己的猜測。

  “皇兄要選妃了,看來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決斷?!敝挥X得滿心凄涼,朱祁鈺苦笑。

  “我……”錢嘉玥聽到朱祁鈺這么說,她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想要解釋,但不知為什么,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抬了一半的拳頭也放了回去。

  “奴婢還要趕回清寧宮,若是王爺沒有別的吩咐,請準(zhǔn)許奴婢告退?!卞X嘉玥終于還是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她恢復(fù)成了低眉順眼的模樣,恭順地行禮,請求告退。

  但她剛才下意識的反應(yīng)卻并沒有逃脫朱祁鈺的眼睛,那神情和動作,分明都說明了在錢嘉玥的心里,二人的關(guān)系還是像先前一樣要好的,只是,這些時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改變了她呢?

  朱祁鈺百思不得其解,卻不愿就這么放她走:“你身體可康復(fù)了嗎?”

  “什么?”錢嘉玥不解地看著朱祁鈺,顯然是真的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冰窖?!毖院喴赓W的回答。

  “已無大礙,多謝王爺關(guān)懷?!比允强蜌獾恼Z氣,錢嘉玥心里卻覺得奇怪,他是怎么會知道自己身陷冰窖的事情的呢?只不過,錢嘉玥沒有追問,就已經(jīng)替對方給出了一個解釋,想來,那日的事情宮里人盡皆知,朱祁鈺時常入宮,總也能聽到些的吧。

  “你……算了,你走吧。”朱祁鈺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揮了揮手,放她離去。

  錢嘉玥如獲大赦,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就要走,卻又被朱祁鈺喚?。骸暗纫幌??!?p>  朱祁鈺幾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從懷里摸出個什么遞給了她,錢嘉玥定睛一看,原來是先前朱祁鈺強(qiáng)行在她頭上取走的發(fā)簪。

  “前幾日進(jìn)宮便打算給你的,只是恰好你……算了,今日還給你也是一樣的,”朱祁鈺把發(fā)簪遞到了錢嘉玥的手里,又補(bǔ)充一句,“先前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壞了一點,又去找了工匠來修補(bǔ),這才拖了這么久,今日總算是物歸原主了?!?p>  錢嘉玥捏著發(fā)簪,仔細(xì)端詳了一下,卻沒看出哪里是修補(bǔ)過的,不由產(chǎn)生了懷疑。而朱祁鈺似乎看出了她的懷疑,指了指發(fā)簪的一角:“這里,因為沒有同樣大小的珠子,所以找了好一陣?!?p>  “原來是這樣,”錢嘉玥這才看出那顆珠子的確與其他珠子的顏色稍有些不同,她先是恍然大悟,隨后又說,“王爺其實不必如此,這發(fā)簪奴婢平日里也不能戴,修與不修,沒有什么大礙的。”

  “既然如此,是不是這發(fā)簪,本王還與不還也沒什么要緊呢?”朱祁鈺說著,冷不丁又將發(fā)簪從錢嘉玥的手中抽走,“本王為了修你這發(fā)簪,可是費(fèi)了不少心思,找了數(shù)名工匠,就連這珠子也是巨資購得,不如還是由本王來保管吧?!?p>  錢嘉玥看著自己復(fù)又空空如也的手,覺得朱祁鈺今日的表現(xiàn)實在是古怪,但她也沒有與朱祁鈺爭執(zhí),只是淺笑道:“不過是一支發(fā)簪,既然王爺喜歡,拿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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