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貢親王府。
今日休沐,早上陳守禮正在自己家里睡懶覺,突然他的小妾小槐進(jìn)來搖醒他說解憂郡主相邀,他登時就醒了,連小槐昨晚就開始煲的蓮子羹也沒吃,連忙梳洗一番趕了過來。
此刻他正站在一個時辰前紀(jì)靈樞站過的位置上,等商云發(fā)話,可是商云只是彈著曲子,一言不發(fā)。如果是別家的女兒,陳守禮會覺得這姑娘隨便給外男彈琴,倒像是個歌女。
可這是解憂郡主商云,陳守禮不敢生怠慢之心。
一曲終了,商云讓一旁的侍女收起古琴。
商云拿起一旁的汝窯的茶杯,輕啜一口問道,“白芷,這是什么水泡的?”
被稱作白芷的正是剛剛送紀(jì)靈樞出府的那位侍女。
“用的今年第一場的雨水?!卑总频兔柬樐康拇鸬馈?p> “我說呢,怪道這個味??煺堦惔笕诉M(jìn)來也用杯茶,你們都是怎么招待客人的?”商云翹著小指把杯子放下,用絲帕輕拭唇角,不慌不忙地說。
白芷掀開紗簾,引陳守禮進(jìn)來坐下用茶,陳守禮連聲道謝,然而心中腹誹,白芷自然不是不會待客的,只是沒有得商云的命令不敢輕易放陳守禮進(jìn)來,商云倒會做好人,把鍋甩得干凈。
“陳大人見過皇上了?”商云起身背對著陳守禮,身子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擋住了陳守禮面前的光線。商云隔著簾幕望向亭外,池塘里一條魚越出水面。
“見過了,前幾日陛下突然召早朝立了太子,只是那日早朝連著兩個時辰,不像郡主前面說的那樣病重?!标愂囟Y遲疑著說,他無意反駁商云的判斷,但這事關(guān)系重大他也不敢隱瞞。
商云哼了一聲笑了,“那不過是商桓這個老家伙死撐罷了,你不必?fù)?dān)心,我有可靠的消息來源。我上次吩咐你的都辦好了吧??!?p> 聽聞商云冷笑,陳守禮心中一驚,連忙應(yīng)道,“都按郡主說的做了,名冊已呈給了太子殿下,也和文大人通過氣了,一定能讓太子殿下脫不開身?!?p> “那就好,商元祗忙于這些事,就沒空發(fā)現(xiàn)我們的籌謀?!鄙淘泣c(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陳守禮,“還有一事要請問陳大人,我一個女人不知道這些消息,還望陳大人為我解惑,如今的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是誰?”
“自從南懷德南大人離開,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位置幾經(jīng)易主,如今正空懸著?!标愂囟Y如實(shí)回答,“郡主問這問這個干什么?”
“多謝陳大人,一些瑣事罷了?!鄙淘蒲谧斐猿缘匦Αj愂囟Y從不曾見過她這樣小女兒姿態(tài),背脊發(fā)涼,喝完茶不敢久留就離開了。
出了貢親王府,陳守禮只覺得背后冷汗刷得流下來了,他掏出手絹擦擦額角的汗,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沒事絕不往貢親王府來。
此時,東宮。
商元祗正執(zhí)筆在奏折上作著朱批,焚河突然敲門,不待商元祗應(yīng)答就沖了進(jìn)來。
“怎么了?”商元祗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忙問。
“陛...陛陛陛下...”
商元祗只道是商桓不好了,大驚,“陛下怎么了?”
“陛下...”
“你快說!”商元祗急得簡直想替他說話。
“陛下召你過去?!?p> 商元祗吐血。
話雖如此,商元祗還是放下了手頭的事來到宣室殿,小陽子輕車熟路帶他進(jìn)去。
來到商桓榻前,商元祗正要跪,商桓直接打斷了他,“不必多那么多虛禮,這次宣你來是突然想起來一事還沒知會你。如何?近日處理政務(wù)還能照顧得過來嗎?”商桓招招手拍拍自己床邊示意商元祗坐過來,
“謝父皇關(guān)心,沒有問題?!?p> “鎮(zhèn)北公鹿敬之你可知道?”商桓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說。
“兒臣知道。”商元祗不明就里,他素來和鹿敬之沒有交集,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今年原又該他述職,只是這次他說自己重病,派了他的長子鹿黍離過來,估計(jì)這幾天就到了?!?p> 商元祗更加奇怪了,“他重???不該是他的長子重病么?”
商桓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這其中必有貓膩,至于這貓膩到底是什么,就得你自己去了解了。鹿敬之這么多年一直不安心駐扎漠北,這也不怪他,是朝廷愧對鹿家??傊?,鹿家在朝歌也沒有地產(chǎn),待鹿黍離來了就讓他住宮里吧,算是咱們對他家的重視,你要好好盡地主之儀?!?p> “兒臣明白,兒臣近日在想,在上林苑開武舉,順便在思賢苑、博望苑設(shè)宴慶賀中舉的子弟,若此事能成,讓鹿黍離暫居上林苑也可?!?p> 商桓點(diǎn)點(diǎn)頭,“可,再有就是你叔父就要還朝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出城為他洗塵吧,再有什么武舉的問題也可以向他求教?!?p> “是。”
“再就沒別的了,朕也有些乏了,你退下吧。”商桓擺擺手。
商元祗回到東宮,一路上悶頭在腦海中整理著現(xiàn)狀,雖然商瑜要回來了,可他心里還是輕松不起來,武舉在即,若提出以上林苑作校場朝中必有一番口水仗,憑著商瑜支持此事大半能成,鹿黍離抵京需要住處,不如就把他安置在上林苑,同武舉的士子們一同招待,既然是私宴也不算失禮。
只是他總覺得在水面下有什么龐然大物伏而未出。
“您回來了,宣室那邊怎么樣?”煮??此貋砹嗣嫔?,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還行吧,明天幫我召奉常文博文大人,這幾日皇叔就要攜三軍將士抵京了,準(zhǔn)備好迎接的酒水,按禮封賞犒勞。你再單另派人去皇叔那里確定好抵京時間、駐扎地點(diǎn),咱們東宮也準(zhǔn)備自己的心意,畢竟這一路上受到諸多照顧。”商元祗揉了揉眉心說道,“還有沒有我沒有想到的,你幫我也想著點(diǎn)?!?p> “殿下要不要去看看源清公子?”煮海試探著問,“您回來這么久還沒去見過源清公子呢?!?p> 商元祗一拍腦袋,回來之后事務(wù)眾多,他把商源清忘了個一干二凈,商源清知道了肯定要和他置氣了。
“把他忘了,你叫焚河去幫我把商源清叫來,我們兄弟兩個晚上吃個飯?!?p> 一個時辰之后,煮??迒手樑芑貋砹?。
“你吊著個臉做什么?這是宮里?!鄙淘蟮吐曁嵝阎蠛?,宮里不同于外面,不論出多大的事都不能驚慌。
“殿下,不好了,源清公子和人打起來了!”煮海急得快哭了,“源清公子打不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