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敷衍的說:“沒什么,就想著院里母親留下的那些花也開了,很漂亮?!比缓筠D(zhuǎn)過話題問道:“表哥你們剛剛是在說抓什么人嗎?”
話一出口,她就像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明擺的告訴表哥剛剛我偷聽到了你們的談話嗎?
頓時有些懊惱的甩了甩袖子,覺得自己有些犯蠢。
陸云啟聽著她生硬的轉(zhuǎn)開話題,也沒有逼問,更沒有因為知道沈清虞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而生氣。只是開口回答沈清虞的問題:“西乾的謀亂你知道嗎?”
沈清虞聽父親和哥哥說過,也知道西乾那邊有些不太平,于是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陸云啟看她知道,也沒繼續(xù)解釋,開口說:“舅舅說的應(yīng)該是西乾皇室無一幸免吧?但其實有一個皇子逃了,父皇讓逸王、端王還有我尋找那個皇子的下落。想在他被西乾亂賊抓到前找到他,然后助他平定叛亂。但是西乾皇室的所有畫像都被那個亂賊毀了,我們只能憑著和他一起逃出來的侍衛(wèi)尋找他。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尋了快一個月了,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如果他真的被西乾先找到,那么等他們平定內(nèi)亂之日,就一定會發(fā)兵進犯東凌?!?p> “如今舅舅舊疾纏身,怕是率軍迎戰(zhàn)有些力不從心,到時候東凌怕是岌岌可危呀。這也是父皇所擔(dān)憂的,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我們能搶占先機,找到那個逃亡的皇子?!标懺茊⒄f著便皺起了眉頭,那樣子確實是憂心忡忡。
沈清虞美眸圓睜,似乎是不敢相信,喃喃道:“居然是這樣的狼子野心。那表哥你可一定要找到那個皇子,不然等西乾先找到他的話,他一定會死的。東凌也會……”她不敢說出那個可怕的猜想。
陸云啟點點頭:“這件事,我自會盡全力。倒是你,出來散心也不帶個丫鬟,一天冒冒失失的,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這次是遇到了我,不然的話,你讓合歡那個丫頭去哪里尋你?”
“我……我下次不會了?!?p> 沈清虞想要辯解什么,抬頭看到陸云啟眼神的一瞬間,腦中又想起了淑妃娘娘的話,然后急忙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小聲的回答。
陸云啟也只當(dāng)她是心虛了,沒有再提。
陸云啟似是想到了什么,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換了個話題問到:“上次我有事先離開了,后來還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你。聽青辭說你被舅舅責(zé)罰了?”
“……”
沈清虞頓了頓才說:“這原本就是我做的不對,父親責(zé)罰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哥哥也真是的,居然告訴表哥了,平白讓人取笑我。”
“哈哈哈?!标懺茊⑿χf:“我這哪是取笑你?我會還覺得表妹那天的功夫可真是了得,頗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p> 看著不知不覺間出現(xiàn)在眼前的御花園,沈清虞跺了跺腳,朝著陸云啟說了句:“表哥慣會欺負人!”然后就向御花園跑去。
獨留陸云啟在原地。
看著沈清虞的背影,陸云啟失笑的笑了搖頭:“果真如以前那樣,還是個小孩性子。”
————
沈清虞回到御花園的時候,剛好一個貴女表演完才藝。
原先沈清虞不在,淑妃時不時的會往她坐席這邊瞟兩眼,擔(dān)心著她那性子會不會沖撞到什么貴人?,F(xiàn)下沈清虞回來了,淑妃也放下了心。
“這是哪家的小姐呀?怎么離席這么久?”一個聲音傳出來,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沈清虞這時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坐席,聽聞此言就看向了開口的那人。
是嫻妃娘娘。
沈清虞對著上位的妃嬪們行了一禮,才說道:“方才看案上有果酒,一不小心貪了幾杯。原想著去透透風(fēng),結(jié)果不小心迷了路,在外面多耽擱了一會兒,娘娘切莫怪罪?!?p> “以前聽聞定遠侯夫人擅長琵琶?不知你習(xí)得你母親幾分真?zhèn)髂兀课叶嗄暌郧霸行衣犨^一曲,不知道如今還能不能聽到。”嫻妃娘娘繼續(xù)淡淡的開口,似是詢問,但那語氣卻又十分的堅決。
沈清虞的母親曾是名動臨京的才女,最擅長的便是那一手琵琶,還曾得到大師的教導(dǎo)。
她看了看樂師那邊,又繼續(xù)說道:“恰巧這里也有琵琶,不如讓諸位小姐一同欣賞一下你的才藝吧?”說完便讓貼身宮女去取了琵琶遞到沈清虞面前,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沈清虞抬起頭不留痕跡的看了淑妃所在的方向一眼,看見淑妃對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收回目光,接過面前的琵琶,開口說道:“小女子不才,僅僅學(xué)了母親的半分皮毛,既然嫻妃娘娘這樣說了,那我就獻丑了?!?p> 她坐在合歡搬來的繡墩上,抱起琵琶,輕輕撥了兩下琴弦,然后低頭又調(diào)了調(diào)琴弦,才抬起掃了一眼坐在席位上神色各異的貴女貴婦。
有的是期待、有的是看好戲的神色、也有的是擔(dān)憂……當(dāng)然也不乏有人用不屑的目光看著她。
沈清虞知道他們想的是什么,左不過是覺得她母親早逝,不曾教會她彈琵琶的技藝;再不過就是她不學(xué)無術(shù)的名聲在外面,不相信她真的有什么才藝。
那些人明面上礙著她身份的原因,都是恭恭敬敬的想要與她結(jié)交,但暗地有哪些齷齪的心思也不稀奇。
畢竟她不學(xué)無術(shù)的名聲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之前在平川沈清虞最喜歡的就是騎馬射箭,對那些女紅賞花什么的最是不喜,要不是侯爺平時逼著她學(xué)些詩詞書畫什么的,沈清虞定是什么也不學(xué)。但是鮮少有人知道,對女紅這類閨閣小姐都會的技藝一竅不通的沈清虞卻是彈得一手好琵琶。
那彈得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聲的技藝是承襲了她娘親的天賦,那雙巧手就那么撫著琵琶弦,輕輕撥弄兩下,就有悅耳的聲音流出來。
只是來了臨京之后,沈清虞甚少彈琵琶,那把由母親留下來的白玉柄的琵琶也被她收了起來,每日都會親自擦拭,生怕上面落了灰塵,卻是很少抱起它彈弄幾首曲兒。
現(xiàn)在手中的這把琵琶自然是比不上母親的的那個,但宮里的東西總是不會太差。
她素手在琵琶上輕輕撥動,一串清新流暢的旋律就隨之流淌出來,那活潑歡快的節(jié)奏仿佛在所有人面前展現(xiàn)了一幅冬去春來、大地復(fù)蘇、萬物向榮、百花盛開的春日畫卷。
那紅木的琵琶更襯得她的纖纖玉手如霜雪般潔白。
一曲彈畢,眾人都還沒有回過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