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客棧,顧名思義就是:這里的菜香,酒也香,吃過的都回味無窮。
可是,這跟事實一點都不相符合。
點啥菜都沒有,就連酒都是兌過水的。
這也就罷了,偏偏一碟鹵味豬頭肉,竟然全都是豬臉上的,愛無憂拿筷子找遍了,都找不到豬耳和豬鼻子部位的肉。
要不是有事,愛無憂還真想將掌柜的修理一頓。
客棧就有兩桌人,愛無憂這桌最里邊第一張,另一桌客人在第一排最后一桌,中間隔有兩張桌子的距離。
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吃不喝,正在竊竊私語。
聽得出,其中一個臉上有顆大黑痣的叫張五,另一個缺顆門牙的叫王通,最后一個左手是六指的叫鄧魁。
就聽王通說道:“五哥,這個買賣能做嗎?”
張五立刻信誓旦旦:“怎么不能做,那顧家的人都被抓走完了,咱哥三個悄悄進去找點值錢的東西典當,酒錢不就有了嗎?”
鄧魁怕事,插話道:“萬一那些人又回來怎么辦?”
張五鄙視一眼道:“就你機靈?我親眼看著那些人押著犯人上船走的。”
鄧魁和王通點點頭,算是放心了。
三杯酒過后,三人又開始閑聊。
就聽鄧魁說道:“五哥,你說這顧宇廷一個做生意的,怎會跟逆黨摻和在一起呢?”
張五立時擺出一副百事通的樣子:“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不太張揚的人,越是藏得深?!?p> “哦~!”鄧魁喃喃細語:“怪不得他穿得低調,跟左鄰右舍也少來往,原來是這樣!”
王通有些不解,遂問:“那為什么來了六個人,就一下子被抓了呢?”
張五皺眉不答,想了想才道:“那個一條腿的跟那個叫秋云的和尚好像鬧矛盾,要不也不會先干一架?!?p> “對!對!對!”鄧魁認為自己明白了,急著插話:“要不是他們窩里斗,也不會被那些人一鍋端?!?p> “嗯~!”王通算是明白通透了,咂咂嘴說:“那穿得古古怪怪的老道也太厲害了,和尚跟一條腿的聯(lián)合都打不過?!?p> 張五嘿嘿兩聲:“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兄弟多長點見識?!?p> “切~!”王通和鄧魁極為不屑的一聲,那意思就是“這句話誰不會說!”
三人還在聊著不靠譜的話,可愛無憂已經(jīng)沒心思聽下去了。
他的頭很疼,疼得都快炸了。
戰(zhàn)奉先被抓,那就說明花向陽也被抓了。
還有三個保不齊就是新收的小弟。
可這幾個人怎么湊在一塊,愛無憂一點也想不明白。
“是不是想不明白?”
夏柔雪突然一句話,愛無憂立時抬頭看著她。
“現(xiàn)在不方便說,等晚些時候再說給你聽?!?p> 愛無憂領會,這件事還不能讓花雨軒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準就會哭哭啼啼,搞不好就會到處亂闖。
人是被抓走的,那就一時半會不至于死,所以,有時間去研究一個周詳?shù)木热擞媱潯?p> 可以肯定,這一伙人是東廠和青衣會的,至于那老道,愛無憂已猜得出是望月穿云。
這樣一來人手就不夠,不但得將原來那批人都找來,還要多添些幫手。
可是,怎么再將這些人再忽悠到一起,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得特別聰明和不要臉的人才能辦到。
愛無憂確實能勝任,然而,他唯一缺的是三千兩黃金或者一萬兩黃金。
自己沒有,愛無憂也不知道誰會有,所以,就得去探察一番,順便摸下底細。
相信趙鏡清這個假男人不會令人失望,難就難在人押到哪去,關在哪個地方,金銀財寶放在哪里。
這些都是危險的細活,容不得半點馬虎。
當然,如果今晚能在顧宇廷家有意外收獲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豈不是更容易些。
不求有黃金萬兩,但求白銀有個幾千兩,那也是有很大用處。
所以,今晚就得來個‘投人問路’。
盡管趙鏡清那幫人是走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自稱盜帥的愛無憂又豈會不懂。
“無憂哥,你倆到底要說點什么事?”
以花雨軒的本事,自然是聽不清那三個人的說話,有這么一問也就不足為怪。
“呃……這個……”愛無憂應這突然而來的事,也是有點亂,加之心疼她,一時之間就想不出像樣的謊話。
夏柔雪本就不笨,趕忙說道:“他是想問我三千兩黃金的事?!?p> 花雨軒一嘟嘴,做了一個鬼臉:“小財迷!”
時間過得飛快。
夜深人靜。
三個人偷偷摸摸的繞到了顧家的后院墻外。
張五綁腰帶上夾著把殺豬刀。
王通肩扛著一根大木條。
鄧魁手拿著一捆卷好的大布袋。
王通把大木條依墻剛放穩(wěn),張五就小聲對他說道:“兄弟,你先上去?!?p> “嘶……”王通當時就一哆嗦吸了一口涼氣,腦筋突然三百六十度的轉,張嘴就來:“五哥,你拿家伙,你先上才對?!?p> 張五要是有胡子,當時就能氣得翹起來,回頭征求鄧魁的意見。
誰知鄧魁是個妥妥的棒錘,一點都不善解人意,極其贊同的點點頭:“五哥,兄弟看好你哦!”
“滾犢子的王八蛋!都是些什么兄弟?”
張五暗罵一句后,拿出殺豬刀壯膽,心不甘情不愿的攀爬。
誰知,木頭是圓的,殺豬刀又寬,柄又小,張五不好使力,幾次嘗試都滑了下來。
“幫我拿著!”
氣鼓鼓的張五把刀給了王通后,雙手就能使上勁了,溜快的上了院墻。
“把刀遞給我?!?p> 王通拿著殺豬刀,刀柄沖上,頂著腳尖往上遞。
張五蹲著彎腰伸手去拿,卻怎么也勾不著,頓時火大:“你沒吃飯??!跳起來一點不行嗎?”
王通嘰哩咕嚕一陣怪眼神,不敢張嘴反駁,原地一個肥鴨子蹦遞刀。
可是,刀柄又小,王通的手又晃悠,張五腰都酸了,還是沒抓到。
王通很賣力氣,又連蹦了幾下,接連是未果。
張五心都快氣炸了,嘴里不停的嘰嘰呱呱的暗罵。
狠狠心,氣道:“跳個錘子??!拋上來!”
又不是一個人出力,偏偏又挨罵,王通也窩火,心說:“拋就拋,等下你接不住可別怨我?!?p> 王通拿著菜刀晃動著手臂,上下比劃幾次后,輕輕的喊了一聲,才將菜刀拋上去。
這回王通可是使足了勁,菜刀呼的一下到了張五的頭頂。
張五剛要伸手去抓,又匆忙閉上眼睛,縮成一團。
也不知王通是故意的呢?還是拋的姿勢不對,菜刀“嗖”的從張五頭頂飛過。
嚇得王通和鄧魁也是睜大眼睛,暗叫:“媽呀!還好沒劈到腦袋!”
“哐當”一聲,菜刀落在院子里。
這一下,三個人都全身一顫,三雙眼睛賊溜溜的四處張望,見沒有什么動靜后,這才拍拍胸脯大喘氣。
“他媽的!你要弄死我嗎?”緩過來的張五壓著嗓子開罵。
王通理虧,傻笑著道歉:“五哥,不好意思,失誤!準頭拿捏過了!”
“機靈點!還不快上來!”張五向左橫挪兩步,就催促道。
王通答應了一聲,就攬起袖子,在兩只巴掌上吐了一點口水,然后,兩掌使勁的搓了幾下,這才攀爬。
王通爬得溜快,哧溜幾下就上得墻頭,張五看著一個勁暗自生氣:“這王八蛋是屬猴的?又精又猾!”
王通哪知道張五偷偷的暗罵自己,他只是向右兩步,招呼著鄧魁快上來。
鄧魁將布袋往腰后插好,輕輕一跳,兩手抱住木頭,接著兩腿夾緊木頭,然后,像只蟲子一般蠕動著爬上來。
上個墻頭差不多花了半個時辰,藏在暗處觀看的愛無憂眉頭都快擠成一塊了,當?shù)檬恰掼F不成鋼’,心里有一種抽人的沖動。
然而,三個人蹲在墻頭上,竟是你看我,我看他,都不愿第一個先跳下去。
鄧魁嘴快,一努嘴:“五哥,你打個樣,先跳?!?p> 張五一瞪眼:“滾蛋!叫王通先跳?!?p> 王通一搖頭,張嘴理由就來:“五哥,你拿家伙,你先跳?!?p> 張五一口吐沫吐到院里,壓著嗓子喊:“孫子!刀在下面,你再不跳,等下少分你一份!”
鄧魁當然知道少數(shù)要服從多數(shù)的道理,飛快的點頭贊同:“五哥說得對?!?p> 王通氣得眼珠子連翻了好幾下,實在沒轍,只好自己打打氣,連擺幾下手臂后,呼的就往下跳。
落地的一剎那,王通雙手向地一撐,總算穩(wěn)住不至于出洋相。
王通站起四處瞄了瞄,見無異樣,這才回頭招呼墻上兩人快跳。
下面安全,張五自然是‘身先士卒’,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