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你方才說的話,我全當(dāng)沒有聽見,今日說了便罷,日后莫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沈凝霜的話響徹耳邊,上官若水卻森冷一笑,一言不發(fā),默默回于自己屋內(nèi)。
自從劉老夫人去世,沈凝霜總覺得上官若水似乎變了,變得不愛言語。
她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那個天真無邪,明朗愛笑的上官若水...只愿若水不被仇恨所蒙蔽,而失了本性,這一切,但愿是她多想了。
言冰云出征云召的前一夜,沈凝霜將自己早早編制好的同心結(jié)為他掛上,無意發(fā)現(xiàn)他腰間佩劍竟換成那把銀色細(xì)雕霜雪之案的絕色寶劍,這把劍,沈凝霜再熟悉不過。
兩年前。
蓬萊國還是那般生機(jī)勃勃,那時候的蓬萊錦城是一座民趣十足的繁華之都。
即使非大節(jié)之日,這錦城的大街小巷,亦是人來人往,街頭四處都聚滿了百姓,蹬人、頂碗、變戲法、舞獅子、投擲刀劍、爬高竿、等各式民俗節(jié)目,好生熱鬧。
喧鬧的街頭,百姓的歡樂之聲不絕于耳,歡樂之街便是這錦城最聞名于世的一處盛地。外來之人大多因此慕名而來。
那時候的言冰云也是初次來這蓬萊錦城,途經(jīng)這歡樂之街,無意之中瞥見一處足有十幾米高的案板之處排排列列不斷有人往上登頂。
路面的百姓紛紛為此呼叫加油,所聽之下,這也是民間的一項(xiàng)民俗攀登節(jié)目,只能依靠手足攀登,不可依靠輕功或任何外力,只要是在最短時間內(nèi)登上頂處的人便能在董老板之處挑選一項(xiàng)自己心儀的大獎帶回。
只是這節(jié)目并沒有什么安全措施,地面之處只擺有一大塊軟絮,若有人從高處摔落下來,雖不致死,但受傷風(fēng)險也是極大。
世人都知這董老板甚愛收藏絕世珍寶,他所出的東西,那都是天下絕無僅有的,今日,難得出現(xiàn)在此開放此等活動。群眾自然甘愿冒險爭那第一,紛紛報(bào)名參加。
平日的沈凝霜除了跟隨師傅學(xué)醫(yī)外,自己每隔幾日便會求了父王首肯與無雙二人,扮上男子裝扮一道來這歡樂之街玩耍一番。
她自然是不稀罕什么絕世珍寶,那些東西他自小便是見慣不慣,只是,董老板那一處大獎池之中,一把銀色細(xì)雕霜雪之案的絕色寶劍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曾在書中見過,此劍是十幾年前蓬萊第一江湖俠士,南宮醉的隨身佩劍,寒霜劍。南宮醉向來行為乖張,來無影去無蹤,無人知其真面貌,但此人行俠仗義,劫富濟(jì)貧,向來嫉惡如仇,只要他待過的地方必定會留下一罐喝空了的逍遙酒壺,故此,世人稱他為南宮醉,因而聞名于世。
年幼的沈凝霜心里一直崇拜著這么一個江湖俠士,愿能在有生之年親睹此人風(fēng)采,只是在十幾年前這個人便莫名銷聲匿跡,再無此人蹤跡,而今,他的佩劍卻出現(xiàn)在此,引得一眾人紛紛報(bào)名搶奪比賽第一,只為那把俠士寶劍。
“這把寶劍,非我莫屬!”沈凝霜自然是不甘落后的,若能奪得此劍,也算圓了此生未能一睹南宮醉之遺憾。
比賽開始,十幾人不斷往上攀爬,案壁之上有無數(shù)凹槽,攀爬者只能借助這些凹槽,選擇合適的方位最快攀爬,相當(dāng)耗費(fèi)體力。
那十幾人中除了沈凝霜以外皆是高個大塊的男子,但也正因如此,沈凝霜占了極大的優(yōu)勢,身形嬌小卻輕便許多,一開始便甩了那一眾人大截之遠(yuǎn)。而那些人雖力大,攀爬起來,卻是吃虧得緊。這一景象倒是吸引了言冰云的注意。
隨著董老板的鑼鼓之聲驟然響起,著青衣公子裝扮的沈凝霜攀登而上,第一個登上岸頂,臺下百姓紛紛鼓掌,吶喊叫好。
沈凝霜輕松拿下第一自然是笑得開懷,向著臺下眾人大呼,“看來,今日這把寶劍非本公子莫屬了!”
看她站在高出,臺下之人一絲喜一絲驚,“是是是,公子,您趕快下來吧,就當(dāng)我求你了,這么高,真是看得我膽戰(zhàn)心驚的”
“怕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原本,攀上案頂便已安全,只需由案頂之后的樓梯下來即可,然而沈凝霜卻一時得意忘形,身子還未完全立穩(wěn),又于邊緣之處,她剛回身,剎然,一腳踩空由高處直直墜落。
人群中,尖叫之聲驟然炸響,就在眾人心驚之時,言冰云飛身而去穩(wěn)穩(wěn)接住墜落的沈凝霜。
那支足有力道的臂膀,讓沈凝霜心安不少,眼前這個素未謀面卻清神俊逸的白衣公子,讓沈凝霜呆呆的看傻了眼,什么南宮醉,什么寒霜劍,此刻她通通拋于腦后。
二人落下之后,只聽無雙的聲音在耳邊乍響,“公子,你嚇?biāo)牢伊耍€好...”
可沈凝霜卻什么也聽不見,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連聲謝謝都忘了跟人說。
“公子...公子...”身側(cè)無雙不住的叫喚。
只待言冰云正轉(zhuǎn)身離去,沈凝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叫住他,“公子...謝謝你...方才救了我...”
言冰云只背著身子道了一句,“舉手之勞罷了”
沈凝霜忙道:“不,公子的舉手之勞在凝霜看來卻是大恩,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貴姓?”
言冰云道:“言姓”
沈凝霜心上一喜,想也沒想就道,“言公子,我姓沈小字凝霜”
無雙還來不及阻止,沈凝霜便已脫口而出自己的芳名貴姓,心下拉了沈凝霜于一側(cè),壓低了聲道:“公主,哪有女子如此主動報(bào)上自己閨名的?再說您貴為公主,這人又來歷不明,您怎么...”
若是旁人救她,沈凝霜必不會如此,只是眼前這個言公子,卻讓她一眼難忘,她堅(jiān)信,能讓她一眼看中的人必不會差到哪里去。
“無雙,你多想了,他救了我又不是壞人,怕什么?”沈凝霜向來天真無邪,無雙也不好多說什么。
然而,沈凝霜這個名字卻引起了言冰云的注意,在奉旨密探蓬萊地勢之前他曾聽大岳皇帝提及有關(guān)蓬萊國主之事,蓬萊國主便為沈姓,其有一女視為珍寶,沈氏凝霜,乃蓬萊第一美人。
青衣裝扮的沈凝霜雖女扮男裝卻是膚若冰肌,相貌明艷,她一顰一笑宛若空谷幽蘭,那清塵脫俗的氣質(zhì)是從骨子里層層透出來的,與身側(cè)之人一看便乃主仆關(guān)系,這二人絕非尋常人家。
這一切卻難逃言冰云細(xì)致的觀察力,若猜得沒錯,面前他所救之人正乃蓬萊公主沈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