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栩從口袋摸了顆糖來吃,專心玩手機。
突然感覺有只手去掏她的口袋,寧栩一巴掌下去,側臉,“趙星洛,你干嘛?”
趙星洛:“我看我能不能拿到糖啊。誒,還真有。我也要吃,你幫我剝開?!?p> 寧栩覺得這人是不是有病啊,之前說嫌棄她的是他,現在要和她接觸的也是他。想一出是一出,跟個孩子似的。傲嬌無理且幼稚。
“喏。”寧栩把糖剝好伸到他嘴邊。
趙星洛得逞似的,甜甜地對她笑。
“你喜歡吃姜糖?”
寧栩:“一般。”
“那你為什么要隨身帶?”
寧栩從兩邊口袋各抓出一把,干脆把話一次性說完,就為了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我還有陳皮糖,薄荷糖,奶糖,椰子糖,酥心糖,牛軋?zhí)?,山楂糖,話梅糖,太妃糖,玉米軟糖,巧克力。都給你,不謝。”
趙星洛看看放在扶手箱里五彩斑斕的糖果包裝,又問:“你什么時候喜歡吃糖的?”
為沒有終結話題,寧栩有些煩躁,“和你分手以后。”何安予教的。
趙星洛還想再說些什么,寧栩說到了,讓他停車,解開安全帶拉上口罩下去。
趙星洛有點懷疑,寧栩不想和他說話,所以瞎說的一家餐廳。
中西結合餐廳,歐美設計風格,簡約高尚,格調優(yōu)雅。
人有些多,寧栩和前臺說她預約了位子,在窗邊不太起眼的角落里。
風景卻極好,窗外是個小花園,秋天了,還有藤蔓纏繞著秋千,幾片黃葉隨風搖曳,蕭瑟冷清,卻也別樣安謐。
窗戶打開,伸手還能碰到蜿蜒進來的花藤,安撫著狂躁的心。
縱使天空將暗,也不曾失意于白晝已止。
趙星洛點的是西餐,寧栩點中餐。
菜上來的時候,寧栩面前只有一碗香菇雞絲粥,一杯溫白開。
趙星洛移開擺在中間的花籃,看她低頭認真吹著勺子的粥,皺眉,“你就吃這么點?減肥?”
寧栩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不急不緩道:“沒有,晚上不想吃太多?!?p> 又想到什么似的,趙星洛說:“你別這樣,我請,我請你,OK?”
寧栩翻個白眼,“趙星洛,你要是開口,我這家餐廳都可以買給你?!?p> 誰家里沒點錢了?
趙星洛有點氣鼓鼓的,心里不爽,喊服務員加了清蒸多寶魚和白菜卷,往她碗里夾,“你吃了這些,我就什么都不說,吃完馬上把你送回去?!?p> 要是不吃……
寧栩很無奈。
也還好,沒多油膩,能接受。
對面那位跟盯梢似的,吃一口看一眼過來,發(fā)現她又只顧著喝粥,就發(fā)脾氣似的弄一大塊魚肉放她碗里。
寧栩沒說什么,安安靜靜吃東西,有些愣神。
手機信息提示音響了好幾下也沒聽見,直到電話打過來。
寧栩抽紙巾擦擦嘴,“喂?”
“寧小栩,你不是說這個點兒回家嗎?我等你半小時了都。”
沈寒憋壞了想罵人的語氣,寧栩看看時間,他不說她都忘了早上和沈寒說晚上七點前回去的。
頓時滿懷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會晚點回去,要不你吃了飯再等我?”
“我吃了?!?p> 寧栩一只手捏著紙巾,垂著眸,“那你多玩會兒,我很快就回去了。抱歉,下次你鴿我我絕對不生氣,行不行?”
“我跟你講啊,要是我睡著了,你就別想叫我起來。我不教你了?!?p> “好,我不叫?!蔽液?。
“哼!”
寧栩在他這一聲又傲慢又反差萌中聽到了忙音,笑了一下,放了手機繼續(xù)吃東西。
也沒看見對面趙星洛惱怒的神情。
他放了叉子,端著酒抿了一口,“今晚有約?”
“啊?”寧栩才反應過來,他是跟自己說話,“算是吧?!?p> “沈寒?”
寧栩點頭。
本是想向沈寒討教些法律知識,約好了晚上一起,誰知道趙星洛截胡了。
也不算吧,是寧栩先忘了,然后也沒有告訴沈寒一聲她會晚點回去,怪她自己。
趙星洛看著她越來越心不在焉的樣子,心情相當煩躁。
她本就和沈寒是鄰居,還是死活拆不散的“男女朋友”關系,隔著那一道墻,差不多跟住在一起沒什么區(qū)別。
想發(fā)生點什么實在是太容易又方便了。
那已經是寧栩和沈寒的私有空間了,沒有任何人能插足。
而且他們聊天的語氣,像極了丈夫在等妻子回家。
趙星洛和寧栩在一個屋檐底下,他們之間都沒有試過這樣的相處模式,像毫無關聯(lián)的陌生人居多。
誰也不會想管誰夜不歸宿。
甚至,電話都打不通。
趙星洛眼底瞬間陰狠起來,鋪滿山雨欲來的嫉妒和瘋狂。
他得不到的,他都沒有得到過!都給了別人,什么都不屬于他!
可怕的是寧栩沒有絲毫察覺,或者視而不見。
那些被吞沒的理智,在看見寧栩嫻靜無害的臉之后,忽而間煙消云散,化為沉重的無力感。
他趙星洛什么都沒有給寧栩,而且,已經結束了。不是嗎?他親口提的。
寧栩從來就沒有義務,她沒有對不起他。
從她說分手,他答應的那一刻起,寧栩一直都是自由的,她可以對任何人好,可以和任何人交往,而這一切,都與趙星洛無關就是了。
可他能這樣放棄寧栩兩次,為什么還要難受呢?
看著寧栩和別人靠近,對別人笑,跟別人好好說話,他就像瘋了一樣想把她奪過來據為己有。
他做那個決定,不就是想把能讓他瘋魔的寧栩驅逐出自己的世界嗎?
還難受個屁啊!
趙星洛終究沒有把寧栩送回去,而是把車給了自己的助理,讓他送。
目送兩個人離開,趙星洛又坐了好久才出門打車回公司。
還把活動相關的人員留下,有個會議來著。
只是半路又給助理發(fā)了信息才暫時把寧栩那邊放下。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打開手機收到助理的消息時,差點薅死了辦公室最好看的那株梔子花。
不是和沈寒在一起嗎?還給秦云端買禮物算是什么鬼?!
還是袖扣?!
知道什么意思嗎就送袖扣!
剛剛他還在會議室力排眾議改了水下拍攝戒指的場景,出來就看見這信息。
一直知道有不少人喜歡寧栩,趙星洛從來沒覺得是威脅,反而覺得有趣。
但自從那一年寧栩和他分手以后,寧栩開始接受別人以后,趙星洛就不樂意了。
就像現在,看見誰都覺得圖謀不軌。
他也沒辦法相信,寧栩就這么不喜歡他了,說不要就不要了。
但好像,是真的啊。
你們?yōu)槭裁炊枷矚g寧栩,她一點都不好。
一點都不好……
可是他夢見寧栩說:“趙星洛,娶我。”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