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卡塞爾之母

　　“阿卡塞爾之母？”高文重復(fù)這個單詞幾遍。

　　他感覺這個逼格好高，畢竟能冠以‘母親’名號的老人，一定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這個阿卡塞爾上一代君主授予的稱號?！比瘀┳旖俏⑽⒁恍Γ徛忉尩?，“雖然平時我們都很害奧利安娜夫人，她對我們也非常嚴(yán)厲，但私下里，我們所有人都非常敬佩奧利安娜夫人的?！?p>　　教會君主的位置，向來都是世襲制的。上一代的君主，也就是瑞雯的父親。

　　不過聽她的口吻，好像跟自己的父親關(guān)系不怎么好。

　　可高文轉(zhuǎn)念一想好像確實(shí)如此，有哪個私生子女會喜歡生下自己的父母呢？

　　“據(jù)說奧利安娜夫人從出生就是擁有非常強(qiáng)大的靈感，才年僅8歲就能開啟靈視窺探未來……十八歲正式加入職業(yè)者隊伍，并在這個崗位上為了阿卡塞爾的治安勤勤懇懇工作了將近五十年，多次拯救阿卡塞爾的命運(yùn)，被上一任阿卡塞爾君主授予‘阿卡塞爾之母’的稱號。以此紀(jì)念她對于這座城市的奉獻(xiàn)?！?p>　　盡管瑞雯簡單講述了奧利安娜的一生，可他還是從這么簡譜的語言中聽出來奧利安娜夫人傳奇的一生。

　　心里之前因其他人的玩笑而產(chǎn)生的恐懼，蕩然無存，只有無比的尊敬。

　　將一生都奉獻(xiàn)在這個崗位上的老人，如果有一絲憐憫，都是對她過去的不尊重。

　　說完瑞雯來到一樓，深深嘆了口氣：

　　“算了，我?guī)闳ヒ妸W利安娜夫人吧，她的耐性可不是太好。”

　　“你事先通知奧利安娜夫人了？”高文疑惑，不知道瑞雯著急什么。

　　“你的腦子是魚肉做的嗎？我之前不是說過，奧利安娜夫人的靈視可是能看到未來的?！比瘀┨嵝训?，“這種小事情，她當(dāng)然能看到，而且不止一兩次……你少啰嗦了，快點(diǎn)走吧！”

　　瑞雯拽著高文的手走在前面，一路將他領(lǐng)到武器庫。

　　武器庫內(nèi)充斥著各種味道：肉桂、豆角、紅胡椒、白胡椒、黑胡椒、杏仁奶和洋蔥、丁香以及更稀罕的高文喊不出名字的香料。房間側(cè)面的窗戶僅有的光線滲入，照亮房間中央長桌上的水晶球，反射出陰暗的綠光，高文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意沿著脊椎上爬，直沖腦袋。

　　這哪里是武器庫啊，不如說更像是邪惡女巫的帳篷。高文心里腹誹道。

　　瑞雯倒是早就對房間內(nèi)的景象司空見慣，她把高文領(lǐng)到房間中央長桌錢那位的干枯老人面前。

　　“我很榮幸地向你介紹，我們小隊的奧利安娜夫人——她的笑容是我們永遠(yuǎn)的慰藉。”瑞雯隆重解釋道。

　　平日里的不良風(fēng)氣倒是一掃而空，露出非常嚴(yán)肅的表情。

　　不過高文敏銳注意到她的小腿因害怕而開始顫抖。

　　老婦人身上也散發(fā)著各種香料混合味道，有些刺鼻，高文感覺眼前的老人好瘦小，完全不令人害怕，甚至容易讓人心生憐憫。

　　“吻我，孩子，”奧利安娜夫人邊說，邊用滿是皺紋的手拉住他的手腕，“你真好心，肯來見我這位蠢母雞?！?p>　　高文按照瑞雯事先提醒的禮儀，恭敬地吻了老婦人的面頰：“不，這是我的榮幸夫人。”

　　“我曾在夢中見過你。”奧利安娜夫人說，她的嗓音洪亮而有力，完全不像是個已經(jīng)68歲的老人，“你確實(shí)非常出色，也非常年輕?？刹幌裎覀兊年犻L，整整十年，連‘開位’都考不上，簡直就是雷恩哈特家的恥辱！”

　　“開位？”瑞雯驚呼，“我那是怕別人自卑，沒去考而已，下次考核我一定能通過開位的?！?p>　　“你這話都說了十年了，我都快聽厭了。你自己說說看吧，你考了十年那一次考核不是慘敗而歸的。真不知道你那個愚蠢的父親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

　　“愛德華大人把我教育地很好，非常好?！比瘀┖敛华q豫地回答?？墒锹曊{(diào)明顯上調(diào)，總感覺富有深意。

　　奧利安娜說：“我有時候覺得自己要你祖母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拿著大木勺子敲他，把這種思量敲進(jìn)他那顆榆木腦袋里?！?p>　　“夫人！”瑞雯申訴。不過高文注意到她臉上并沒有憤怒，相反她嘴角微微上揚(yáng)，似乎很高興奧利安娜夫人能將炮火轉(zhuǎn)移到自己父親身上。

　　是因為父女關(guān)系惡劣嗎？高文心想。

　　“閉嘴，瑞雯，少來這種語氣。我又沒說你，我只是責(zé)備你父親，前任阿卡塞爾君主，癡呆的君主?！?p>　　“夫人?！比鹞男Φ?，“注意下言辭，不然高文會以為你是個怪人?！?p>　　“他會以為我是一群智慧的人，不管怎么說，至少我們職業(yè)者當(dāng)中有一個吧?！?p>　　奧利安娜夫人看向高文的方向，

　　“那是褻瀆神明，我警告過他的，凡人無法直視神明的身軀，無法傾聽神明的低語，他怎么膽敢竊取神明的東西呢？呵呵，當(dāng)時他告訴我：‘難道您對神明的力量不感興趣嗎？’我卻神明完全沒有興趣，畢竟神明早就離開這個世界，只留下它們力量的殘余，也沒有人膽敢對神明抱有異樣的幻想，除非碰上我們的（前任）君主，看到自己可能憑借神明的力量登上魔法巔峰的前景讓他自我膨脹，就像個……這么稱呼來著？瑞雯，就是那種產(chǎn)自南大陸盛夏群島、一碰就膨脹十倍的怪魚叫什么名字？”

　　“他們叫充氣魚，夫人?！比瘀┎铧c(diǎn)笑出了聲。

　　“他就是這種魚，就是因為他，阿卡塞爾的局勢才會變成這樣。但事已至此，也無法改變事實(shí)。你對此怎么看？高文？”奧利安娜問道。

　　雖然高文不太理解兩人在說些什么，不過他還是能從這只言片語中得到一些信息，前任君主愛德華雷恩哈特曾經(jīng)褻瀆過神明。

　　不過面對奧利安娜夫人的提問，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他下意識看向瑞雯，希望能從她這里尋得幫助，可她卻是聳聳肩表示無奈。

　　奧利安娜那副咄咄逼人的說話態(tài)度，弄得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條充氣魚。

　　不過奧利安娜夫人也察覺到他的窘迫，又馬上接話道：

　　“要吃點(diǎn)奶油蛋糕嗎？”

　　“這是我的最愛?！备呶捻槃萁釉?。

　　“當(dāng)然，這些我都看到了?！眾W利安娜夫人宣布，她又看向瑞雯，“孩子你幫我們那點(diǎn)吃的吧，讓高文陪我坐坐。”

　　正如瑞雯之前說的，盡管她是職業(yè)者小隊的隊長，可在德高望重的奧利安娜夫人面前，她只不過是一名年僅十八歲的孩子。

　　“好的，夫人?！比瘀┍硨W利安娜夫人，向高文咧嘴表明她此刻的心情，隨后像是如釋重負(fù)一般，快步離開武器庫，隨手帶帶上門。

　　伴隨著武器庫大門關(guān)閉，高文感覺到房間內(nèi)有股寒意涌上脊背，在見識到奧利安娜夫人后，他這才明白為什么漢娜和瑞雯在提到她后都表現(xiàn)出害怕的樣子。

　　這位老婦人是真的能很會罵人，而且還很熱衷于罵人，甚至你還不能罵回去。

　　現(xiàn)在，要獨(dú)自面對奧利安娜夫人，他感覺亞歷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