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是出神的李晗被歐陽雪的聲音拉回了心緒,然待他意識到她說了什么話時,竟是瞬間失了聲,不知何以應。
快速地在腦海里思索著作何打算,李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滴溜一轉(zhuǎn),立時想起之前為了住進越王府時應付歐陽越的那些個說辭。
正欲開口明言,馬車卻已停住,車外傳來了花魂的聲音:“公主,李公子,到宮門口了?!?p> 應過花魂后,兩人卻都未急著下車。
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李晗微側(cè)眼眸看向了歐陽雪。
剛想與她好生說清楚,可又被歐陽雪的話語止住了:“你是本宮六哥和六嫂最好的朋友,也是本宮見著的為數(shù)不多不因本宮身份就言行諂媚之人,所以你在本宮心中的分量與旁人皆是不同的。見你受傷,本宮心中難安,所以今兒個你必得和本宮到宮里找太醫(yī)瞧一瞧你這傷勢才行!”
頓了頓,歐陽雪的視線又落在了李晗受傷的那只手臂上,厲聲言辭:“不可推脫!”
李晗:“......”
繞了這大半圈,原來就是想讓我隨你入宮看太醫(yī)?
咳咳,我倒以為......幸好沒有自作多情,不然我可真的臊得掘地三尺都無所遁形了!
抽了抽嘴角,李晗勉強地扯著笑意仍是想拒絕。
在他看來,不過是普通的磕著碰著了而已,不必如此小題大做。想他雖然武藝并非超凡,可也是有些身手的,這些小傷自不在話下。
卻見歐陽雪絲毫沒有打算下車的意思,無奈,李晗最終點點頭同意了歐陽雪的建議。
既是都要進宮去,花魂就又駕起了馬車。路過宮門守衛(wèi)時歐陽雪掀起車簾,手持腰牌伸出去晃了晃,馬車就長驅(qū)直入徑直停在了太醫(yī)院。
花魂守在馬車上,歐陽雪與李晗一同走進了太醫(yī)院的院子里。
太醫(yī)院內(nèi)一眾太醫(yī)一聽聞“小公主大駕光臨”,無不心中奇怪歐陽雪何故來此,同時亦不敢耽擱地丟下手頭的事務趕急趕忙出來接駕,唯恐“誤了小公主的急情”。
然太醫(yī)們行過禮后見歐陽雪并不似身體有恙,這才知曉原來是小公主身邊的公子受了傷,立時在心里頭都暗暗松了口氣。
畢恭畢敬地把兩人請進屋里,在歐陽雪的授意下,太醫(yī)院院使親自替李晗查看起了傷情。
仔細檢查過后,院使心道這不過是普通的撞傷導致的青腫罷了,便很是奇怪起為何歐陽雪神情如此凝重來。
以防萬一,院使又方方面面都詢問了一遍李晗,確是無其他病灶,這才誠惶誠恐地給李晗下了定斷。
院使從內(nèi)室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交予李晗,囑咐道:“將此膏藥早晚敷于傷患處,七日可消腫,半月不留疤。另外這段時間減少活動,若能靜養(yǎng)自是上佳。”
“草民多謝大人了?!?p> 李晗笑著接過,行了一禮。
太醫(yī)院使為太醫(yī)院之長官,位列正五品,看起來倒是個老持穩(wěn)重,精于官道的長者。
如今見李晗如此客氣,且自稱為草民,院使雖有些詫異,但他自不會心安理得地承下這一禮。
縱不知面前的公子身份為何,但能得小公主的重視,必也不是什么能輕易得罪受禮的人物!
將利害關(guān)系已然思量得清楚的院使,便緊著李晗的動作虛回了半禮,順帶還將李晗扶起:“這位公子不必多禮,您要謝也是謝公主才是,老臣不過是奉旨辦事?!?p> 院使說這話時,站在李晗身后的歐陽雪抿了抿唇,竟是顯出幾分局促來,故意把視線投向了別處,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而李晗聞了院使所言,心道也是在理,于是又轉(zhuǎn)身想拜謝歐陽雪。
歐陽雪卻是直接擋住了他的動作,一雙靈動的眼睛不知何故染上了些許不滿之色,她的語氣略顯冷淡地道:“既是院使說已無礙了,你便快些回府歇息吧,本宮自行回拂雪宮了?!?p> 不待李晗反應,歐陽雪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太醫(yī)院。
院門半開半合,匿去了她的身影。
歐陽雪猝不及防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讓李晗摸不著頭腦。
而見太醫(yī)院內(nèi)一時間只剩自己這一個外人了,也不多想,李晗再次感謝了院使,拿著膏藥道了聲告辭,就也坐上了等在院外的馬車。
花魂牽動著韁繩,馬車緩緩前行,往越王府方向而去。
暮色四合,月隱于樹。
待馬車重新駛進王府時,除卻必經(jīng)過道上的幾盞燈依舊亮著,王府的多數(shù)院落都已與天色融為了一體,兩人便都直接各自回了院子休息了。
接下來的幾日,李晗竟當真按著“醫(yī)囑”蹲在自己院子里“養(yǎng)傷”了。
自不是因為把院使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敷了藥膏后他身上總?cè)局还伤幬?,熏著熏著也就失了四處游玩的興致,倒是沉下了心思靜養(yǎng)起來。
當然,這只是李晗自己所述。
在王府其他人看來,李晗不過是前些日子“過于操勞了”,在心理上得好生休息一番。
至于用餐時間都“懶”得去飯廳,只拜托花魂花魄順帶替他捎上一程的行為,王府眾人也都是見怪不怪了。后來廚房準備好餐食后,甚至直接將李晗的那份放到了餐盒中方便“外帶”。
而另一邊,歐陽越也許久沒有來尋李晗練過笛了。李晗每每聽花魂來送飯時論起,便是“王爺和王妃情濃似海,王爺除了處理公務,剩下的時辰都拿來與王妃逗樂了”云云。
難得壓住了心中“懶筋”的李晗為此還專門去前院尋過歐陽越一回,以“習樂過來人”的身份告誡于他切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如此不利于精通笛藝。
歐陽越卻道他于那日大婚游湖之時,已將“真相”告知玨兒了,便也不急著習笛了!待日后他再慢慢摸索吧,畢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現(xiàn)下新婚,當是陪好王妃最打緊!
莫名被一個情場呆子撒了一臉的蜜,李晗頓時感到胸中一陣郁悶。但禮不可失,賭上了“尊嚴”,李晗還是努力地維持住了面上牽強笑意道:“在理在理”,繼而......便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