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收獲良吏一枚
這一下轉(zhuǎn)折，令所人都懵了。
當(dāng)然，也包括田文。
劇情不應(yīng)該這么發(fā)展??！
按照常理來說，李楠應(yīng)該在暴怒之下——把田文抓起來，或貶了他的官身。如果田文還得瑟，就應(yīng)該被一刀咔嚓了呀！
可為什么——
李楠要賜他尚方劍？
這是什么操作？
田文呆若木雞，尚方劍就在手頭旁，不知是應(yīng)該接與不接。
這時，劉致金恍然大悟：原來督公是要田文這廝用尚方劍自裁！于是，便不住地捋須微笑......
“田文！本督已經(jīng)查明，你為縣令六載，治下大興。民里無冤訟，縣中不拾遺。為官公正無私、光明磊落、清廉自守。天子有言：如遇好官，就賜他尚方劍！“
這回，劉致金就算把胡子給捋斷也笑不出來了......
田文依然恍如夢中一般，不敢相信。反應(yīng)過來時，只見李楠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身邊。滿堂寂靜，步聲如鐘，令人揪心。
李楠一邊環(huán)視，一邊對田文說道：”田文，你做得很好！本督這一路走來，唯獨你沁縣境內(nèi)，未見一個災(zāi)民。有人向本督告狀，說你去他家搶糧。你做得對！他若是肯捐，你又何必去搶！等饑民變成暴民，那時候就全晚了！本督賜你尚方劍，授你先斬后奏之權(quán)。是要你以后在遇見那些“為富不仁者”，“自私自利者”，你要殺幾個，以儆效尤！還有，遇見那些有意哄抬糧價米價的，發(fā)國難財?shù)?，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拍花子的，逼良為娼的，人販子，行賄索利的......你也要宰幾個！所有人，都聽見了沒有！“
音似金戈，言如刀斧。鏗鏘有力，冷冽肅殺。
活了八十四歲的劉致金越聽越驚，越驚越怕。最后，竟被嚇得一口氣沒喘上來——過去了......
田文卻怎么也沒想到，普天下最理解自己的人，竟然會是李楠！感動之下，雙膝一跪，泣道：“督公......“
李楠攙扶起田文，當(dāng)著那些士紳的面，說道：“田文啊，剛才本督在城外的時候，接見了你們沁縣的一眾士紳。你們沁縣的財主，一出手就是二十萬！真是大方！不過，本督也不是愛財?shù)娜?，這二十萬兩銀子，就都交由你賑災(zāi)去吧！“弄得他們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說：事情怎會如此發(fā)展？你李楠，不是天下第一大奸賊嗎？
褒獎完田文后，李楠就不容給那些士紳辯解的機(jī)會，一股腦地下了逐客令。
任由他們在衙門外叫苦不迭，自己就是不予再見。
而田文呢，本以為自己這次得罪了李楠，已經(jīng)做好丟掉烏紗帽的準(zhǔn)備。哪曾想，李楠不僅不報復(fù)，反而還表揚(yáng)自己。并且，還把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的尚方劍，賜予自己。這讓田文感動不已。心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世間事真真假假，孰辨是非？從今日來看，李楠絕非世上所傳的那般奸惡......虔誠道：“田文適才狂悖，請督公責(zé)備?！?p> 李楠擺擺手，笑道：”劍闊斧閣，我自崢嶸。田縣令何必在意呢！“其大度表現(xiàn)，更令田文敬佩。
二人談了兩個多時辰，話題涵蓋治政、化民、勸農(nóng)、治學(xué)等幾個方面。田文不通武備，但文事卻十分精熟，且人品十分端正。李楠對他很是欣賞，將自己關(guān)于土地和稅收改革的想法條陳同他說了出來。得到了田文的極大贊成與擔(dān)心......
“督公，古往今來之改革者，皆以失敗告終。田文雖企盼刷新國家氣象，但仍希望督公慎重行之。“意思就是：你要改革的話，風(fēng)險太大了......
李楠裝模作樣，長嘆一聲道：“獻(xiàn)身求法，為民請命，舍我其誰？陋法不除，吾死不瞑目矣！”一句話，就在田文心中撩撥起了燃燒的火苗。慨然道：“督公若真有心變法，下官愿與您一路同行！斧鑊加身，死不旋踵！“
李楠等的就是他的表態(tài)，既然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便放心說道：“這次旱情一過，本督必保你做山西巡撫。朝廷的事有本督在，你無需擔(dān)心。到時，以山西為試點，由你來打沖鋒！不要怕得罪人，甩開膀子干，一切都有本督擔(dān)著！”這番推心置腹的話，令田文十分感動。甚至，都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來了......
幾日的時間，田文與李楠越走越近。令不知李楠為人的人，將田文形容成了“李楠的狗腿”......
田文對此的回復(fù)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非曲直，自在我心。
?。?p> 李楠在沁縣待的時間很短，原因是田文將沁縣治理地實在太好了！自己根本挑不出哪還能再完善一下。所以，于災(zāi)民眼前做了些樣子活后，便率著大軍前往下一個地方——眉陽。
還記得來的時候，全縣士紳相迎，唯獨田文一人不在。
可走的時候，唯有田文一人相送，士紳全都不見蹤影......
郝一荷笑道：”李大督公，看來等你下次再來沁縣的時候，沒人給你送銀子嘍！“
“人家不來給我行賄，我就不會自己索賄嗎？”說完，又在郝一荷屁股上拍了兩下。這種事情，自從有了第一回，就有了二三四五六七八......
雖然郝一荷也習(xí)慣了，但仍然覺得有點不自在。
雖說你是個公公，我不介意。但大白天地你就開玩，是有手癮還是怎么的......
不過萬幸的是，李楠終于不吃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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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陽這個地方，是山西商旅之集中所在，最為富庶。
然而，李楠頭疼的很。
縣令叫做黃大發(fā)，大字不識一個，是個污吏贓官。且又是走了自己的門路，混來的縣令......
而更主要的是，他每年還孝敬給自己一百萬兩銀子......
若把他殺了？豈不寒了手下兄弟們的心？
若把他留著？那這次山西之行的意義又何在？
若是繞過眉陽，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然而，眉陽這個地方又不能不去。
因為，這里再向北六十里，就是金國的軍事重鎮(zhèn)——豐和。為了防患金國二次進(jìn)犯，李楠必需要來這個橋頭堡一趟。
唯一慶幸的是，眉陽沒有流民。
畢竟，誰逃荒往敵國的眼皮子底下逃啊......
?。?p> 早在京城的時候，李楠就派人趕去通知黃大發(fā)：“這段時間，你趕緊裝裝人，做點面子工程。等本督到了后，跟你唱個雙簧戲。否則的話，莫怪本督——揮淚斬愛將！”
到了眉陽，只見——
黑壓壓一片人，全是城中百姓。少說也有好幾萬，都聚集在城外，迎接著李楠的到來。并且還有人在敲鑼打鼓、扭大秧歌......
此番隆重聲勢，就是黃大發(fā)為李楠準(zhǔn)備的。直把他氣了個半死！
媽的，要是金國鐵騎此時殺來，這些人有幾個能逃回城里？
于是，立刻吩咐自己帶來的三萬廠衛(wèi)嚴(yán)陣以待，謹(jǐn)防金國出奇兵突襲這里。
當(dāng)李楠走到黃大發(fā)身前的時候，脾氣還未來得及發(fā)作。就見黃大發(fā)率著全城百姓向李楠一跪，唱道：“督公仁義，文成武德；千秋萬載，圣名遠(yuǎn)播；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大夏第一，古今無比；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李楠心里這個汗?。?p> 你長沒長腦子，我說的讓你做點面子工程，是這玩意？
但還是按耐住火氣，對城外父老高聲喊道：“讓眾位苦等了，本督在此謝過！大家趕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