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回來了？保家仙又是啥玩意？”我歪著腦袋。從小接受現(xiàn)代教育的我，總覺得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都不怎么靠譜。
“一條大白蛇！長得可大了，光粗細(xì)有成年人大腿那么粗，但從來不傷人。”
“有這么玄乎？”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農(nóng)村很多人信這個，就連我們父母這輩都有不少信這個的，也就我們這代人進(jìn)城得多，也就信得少了。”
我想了想，好像記憶中是有這么回事，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
“那這幾個銷售也是和我倆同樣年紀(jì)的吧，怎么也這么信這一套呢？”
“人家大山里出來的，接受的教育和我們不一樣唄，不過你也被瞧不起人家，興許人家的才是正確的呢？”
“那你咋不跟著辭職？”我調(diào)侃道。
阿杰嘿嘿一笑：“我嘛，大老粗一個，還是多掙兩個錢靠譜。”
“那他們的客戶交給誰了？”我小聲問道。
“嘿，這才是你問我的目的吧，告訴你，我和領(lǐng)頭的銷售關(guān)系還可以，他們手上百分之七十的客戶都移交給了我，看在我倆這么投緣，這兩天的貸款，你就放心吧。”阿杰打了個響指。
“好嘞，那就全靠你了啊，完事我請你吃飯！”我一蹦三尺高，興奮地說道。
“哈哈，那可是你說的！”
“行，你就放心好了！”我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
局勢敲定后，我心情大好，忽然意識到我們剛才說話大聲了點，縮了縮腦袋環(huán)顧四周，幸好沒有人在意我倆的對話。
人在江湖，悶聲發(fā)大財才是王道。
正說著，唐文也到了，阿杰向我揮揮手，示意自己要去前臺接待客戶去了。
“怎么了，喜當(dāng)?shù)?？”唐文見我志得意滿，上來就沒好話。
“你他娘才喜當(dāng)?shù)四?，哥們這是有好消息。”我沒好氣地說。
“什么好消息？說來聽聽？”唐文搬了個凳子坐到我邊上。
“如果我說我又拉到了好幾個億的貸款，你信嗎？”我晃著腦袋。
唐文撇嘴：“這話你還是跟三歲小孩去說吧，都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貸款份額早就被瓜分好了，那還會拉得到新貸款啊？”看我笑而不語，唐文懷疑地看著我：“不會是真的吧？”
我很肯定地點點頭：“那當(dāng)然，也不看是誰出馬。”
“怎么弄到的？”唐文興奮地問我。
“這就不能跟你說了，這是秘密，”我想起阿杰關(guān)照過我的話，還是不準(zhǔn)備把真實理由說出來，也免得人多口雜，給阿杰帶來麻煩。
唐文曖昧地看著我：“該不會是哪個女銷售被你搞定了吧？”
“去你的，我會是這樣的人？”
“算了算了，你不說就算了，”唐文擺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反正貸款多了總是好事?！?p> 今天天氣格外陰沉，烏云黑壓壓地飄在半空，好在室內(nèi)亮堂，坐在里面也不覺得太過壓抑。
看了下時間，現(xiàn)在是7點40，這段時間短暫地清閑下來，大批量的客戶要在8點之后才能到。
銷售開完晨會后就已經(jīng)忙碌了起來，他們各自進(jìn)入格子間，正在為客戶的到來準(zhǔn)備各類文件。格子間并沒有坐滿，空下來的就是今早辭職的那幾名員工。
唐文拿出兩罐紅牛，開了一罐遞到我跟前，我接過打開喝了一口，液體劃過喉間帶來的甜味，沖淡了一夜未睡的疲勞。
這時陰沉的天開始下起雨來，雨勢漸大，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讓人的目光是不是聚焦在窗外，暗沉的天色使人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閑來無事，也為了打破這種奇怪的壓抑，我和唐文聊起了昨晚他走后，最后接待的那對夫妻。
“喏，他們買的就是那里，一棟樓四層全買了，說是要改成大平層。”我指著沙盤靠近半山腰的一處位置說道。
“厲害啊，這里的房子每個平至少4萬，真是個有錢的大客戶，說說看都長啥樣？”唐文一臉豬哥樣。
我踹了他一腳：“沒見過有錢人??？”
唐文悻悻道：“有錢人見過，沒見過這么有錢的人，我跟你說吧，這種人能一次性拿出這么多錢，他們的身價遠(yuǎn)遠(yuǎn)不止如此，像這樣的人身份地位上去了，反而會很低調(diào)。”
“這你就說對了，這兩人既不穿金也不戴銀，你要是大街上碰到他們，保準(zhǔn)你認(rèn)不出來。”
唐文得意地笑笑，剛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咦，不對！”
“什么？”我詫異地看著他。
“你看他們買的房子，這個大平層正對的地方，正好有一塊突起的巖石，像一把尖刀，看到了吧？”
“當(dāng)然看到了，”我心里突的一跳。
“這么差的風(fēng)水，你當(dāng)時就沒有勸勸那兩有錢的夫妻？”
“為啥？”我心說我昨晚就看出來巨石壓身的情況了，但是我假裝不知道，就是想聽聽唐文的看法。
唐文以為我真不知道，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虧你還是和我一樣農(nóng)村來的，連“巨石壓身”的說法都不知道，算了算了，我跟你科普一下吧，巨石壓身常發(fā)生在臥室，說的是床的正上方有一橫梁，人睡覺得時候會被壓得不得翻身，輕則精神衰弱，重則疾病纏身一命嗚呼，你看，現(xiàn)在巨石直接變尖刀了，而且正對著整間屋子，那可比一般的巨石壓身嚴(yán)重得多，以后住在這里的人可有罪受了，而且長期以往，整棟樓房也會有波及。”
唐文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照理建筑商是不可能選這里造房子的，但你有沒有想過為啥這里已經(jīng)是老城區(qū)了，還有多余的地皮供出售？肯定是這塊地少有人問津，而且可以確定，他們拿地的價格也比周圍便宜?！?p> “就因為巨石壓身？”
“除了巨石壓身，還因為荒山草木不生，這些都是不詳?shù)恼最^。”唐文說的頭頭是道：“不過我很奇怪，買這里放在的顧客難道不覺得荒山怪異嗎？這種荒山，只適合做一種事情。”
“什么事情？”
唐文小聲道：“建公墓。”
我嚇了一跳，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與其浪費這一層，還不如弄一個噱頭，能多賺個七八千萬的錢?！?p> “什么噱頭？”
“昨天那個黑西裝是這么跟他們介紹的，他說別看對面的那座山現(xiàn)在是荒山，沒幾年就會建成濕地公園，而大平層正對面的巖石凸起，也會被弄成景觀花園，到時候山清水秀、游人駐足，這房子不管自住還是投資，價格妥妥地翻幾番?！蔽覍W(xué)著黑西裝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說道。
“放屁，這黑西裝還真會忽悠人，”唐文翻翻白眼：“那他們就信了？”
“對啊，說的我都有點動心了呢?！?p> “那你怎么不去買？”
“你借我錢啊！”我把口袋翻出來，里面空空如也。
“對了，那么大金額的貸款，你接下了肯定很難做吧？”
我笑了笑：“他們只貸20萬，說是資金都在國外一時拿不出來，就只有這么點資金缺口?！?p> 唐文嘆了口氣，搖搖頭，一臉無語。
我還要再說什么，唐文戳戳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前方，只見行長提著手包，也來到了售樓處。我和唐文立馬正襟危坐，作出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
行長還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一下就看到了我倆，很快他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小王，昨晚辛苦你了，情況摸索的怎么樣？”
我拍著胸脯說：“請領(lǐng)導(dǎo)放心，幾個大的銷售我都已經(jīng)搞定了，而且他們手上都有不少客戶資源?！?p> 行長滿意一笑：“那就好，今天看你的表現(xiàn)了，我可等著吃你們的慶功宴呢?！?p> 等行長走遠(yuǎn)了，我一抹腦門，一頭的汗，心說相比拍馬屁，還是干實事適合我。
唐文拍了我肩膀一下：“你小子可以啊，拍馬屁不留痕跡??！”
“逼上梁山啊，剛才我死了多少腦細(xì)胞你知道嗎，再說，我也說的是實話啊，大部分客源是在我手里嘛。”我眨眨眼睛說道。
“少來，還不是狗屎運，幾個銷售辭職了才輪到你?！?p>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嘛?！?p> 和唐文左一句右一句，我看著行長漸漸消失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事。
“領(lǐng)導(dǎo)，等下！”在唐文驚訝的目光中，我向行長直奔而去。
“嗯？”
“那個，是這樣，昨晚上這么晚了，實在不好意思還打您電話?！蔽艺遄昧讼麓朕o，裝作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打電話？你昨晚上什么時候打我電話了？”行長很奇怪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