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以,你們八個人在西單吃了七百塊錢的火鍋?”
開學第一天,我迫不及待的跑到語文組,把這次BJ比賽的指導教師證書送給老梁,順便跟他講一講我們在BJ的見聞。
“你們這是吃火鍋呢還是喝火鍋底料呢?”
史老師呷了一口茶,吐槽到。
“BJ的物價,你們可真沒吃什么?!?p> 梁老師走到門口,用手拍了拍我搬過來的那一坨龐然大物——思悅在中關(guān)村抓來的那只巨型的豬。
“還有,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啊,思悅在中關(guān)村抓來的,我們千里迢迢的弄回來了?!?p> 我揉了揉眉心,并不想回憶這段過程。
“史老師不是一直說咱們語文組缺一個吉祥物嘛,正好?!?p> 據(jù)思悅所說,早上拖著這個龐然大物走進學校大門的時候正好撞見了趙凱主任。他看思悅的眼神仿佛思悅拖著的不是一個娃娃,而是一頭真正的豬。一瞬間甚至有一種過年殺豬的感覺,就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再潑上一盆開水了。
“史老師的確是說過,但是這……也太大了吧。”
我看向史老師,史老師避開了我的目光又喝了一口茶。
“其實我比較好奇你們是怎么把這玩意帶回來的,火車上能帶么?”
少爺把娃娃抱到桌子上,在少爺面前,娃娃更像是個玩偶服,如果少爺穿上一定很合身。
“問得好。我們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但是都塞不進行李箱,后來……”
“所以思悅把棉花掏出來,把布穿身上了?”
少爺站在娃娃旁邊比量了一下,正好是他的尺寸。
“所以感謝你的腦洞,以及感謝中國郵政,我們快遞回來的。思悅說家里沒地方放了,托我找個好地方,所以我就讓他帶過來了?!?p> “話說回來,這幫小孩一轉(zhuǎn)眼都高三了,都快畢業(yè)了。梁老師,你說咱們這能不老么?”
史老師有些感慨的說。
“是啊,咱們都帶了多少屆高三了,這屆帶完咱們也該退休咯?!?p> 梁老師坐回座位上,我放下了娃娃,走到他身后幫他捏了捏肩膀。
“哎歷鯤,高三的感覺怎么樣?”
“這才高三第一天,還沒來得及有感覺。不過覺得日子真的過得挺快的,感覺剛高一沒幾天,一轉(zhuǎn)眼我都要畢業(yè)了?!?p> 這句是實話。明明高一報道那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我們居然成為了這幢樓里最大的學生了。早上的時候龍叔在黑板的一角用紅色油漆畫了個倒計時表,還有三百天就要畢業(yè)了。
“我現(xiàn)在還能回想起剛接手你們的時候,哎呦真是鬧騰的不行?,F(xiàn)在突然要帶你們做最后的沖刺了,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梁老師仰著頭閉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是啊,突然有一些舍不得呢。
“回來了?老梁怎么說,喜歡么?”
回到班里,思悅迫不及待的問我。他怕被鄙視,所以托我給送過去——因為他覺得我臉皮比較厚,被鄙視習慣了。
“喜歡,老梁說讓他想起了年輕時候作為知青去村里支教,他幫人家殺豬的情景?!?p> 我看了一眼課程表,下節(jié)課是生物課。我突然想起了崔姐曾經(jīng)在一次考試之后把我叫到辦公室去,問我是不是對她有意見所以才學不好物理,明明在她看來生物比物理更不像人學的。
“思悅喜歡生物我能理解,你是咋回事?”
“好好說話,他是喜歡生物嘛?”
我撇了撇嘴。崔姐看了看我,突然明白了。
“好你個歷鯤,諷刺我?以后你物理作業(yè)超級加倍!”
“我啥都沒說,怎么還能躺槍呢?再說了,也不能光罰我啊,思悅那物理也不咋地……”
崔姐被我氣笑了,說:
“你還好意思說?你倆可真是狼狽為奸的好兄弟啊。你雙倍,他三倍,滿意了吧?”
后來我跟思悅說起這件事,他差點把我摁在后面的柜子上解剖咯。
“好好看看大可吧,咱們都高三了,只能再看一年咯。”
我抻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趴回桌子上。外面的陽光投過窗子灑在身上,暖融融的讓人昏昏欲睡。真的應(yīng)該出臺一項法律,在星期一的早上第二節(jié)課上生物是不人道的,很容易導致學生昏睡不醒。
因為我真的在打鈴前兩分鐘睡著了,大可進了教室我都不知道。
“歷鯤!新學期第一節(jié)課就睡成這樣?”
大可怒氣沖沖的從講臺上走下來,只見她身披陽光手持教鞭,一步一跺腳的走到我的身邊。只一只手便擰住了我的耳朵,讓我一瞬間睡意全無。
當然,我只感受到了后半段,前面全是申塵下課后添油加醋的敘述。
“都高三了,就不能有點高三的樣子?我問你,你暑假作業(yè)呢?”
“?。繆W,暑假作業(yè)啊,思悅你抄完沒給我交上去?”
氣氛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大可一只手高舉著揪著我的耳朵,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了思悅的后背上。我清晰地看到思悅虎軀一震,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不亞于大可的殺氣。
“我啥時候抄你的了,你自己看看你桌上那是啥?”
“行了行了,懶得斷你們的官司。歷鯤你去后面站會清醒清醒,下課把作業(yè)交上來。”
大可終于放下了我,不知是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踮腳踮的太累。
“都高三的人了,還跟個小孩似的那么幼稚?!?p> 大可一邊吐槽一邊打開她的PPT,一張碩大的表格出現(xiàn)在了投影上。
“這個是我們高三復習的總計劃,大家可以看一下。從今天開始大家就已經(jīng)是一名高三的學生了,你們的學長學姐們已經(jīng)畢業(yè)走了,明年就輪到你們了?!?p> 大可嘆了口氣,繼續(xù)說:
“高三這一年有多重要,我就不多說了。大家……加油吧?!?p> 2
大可說的沒錯,高三有多重要她不必多說。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是都在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有多在乎。從什么地方發(fā)現(xiàn)的呢?大概是從前鬧鬧嚷嚷的課間,現(xiàn)在變的靜悄悄的。曾經(jīng)晚自習的竊竊私語大多是游戲和八卦,現(xiàn)在卻是三角函數(shù)光合作用和有機方程式。
日復一日的生活,一本接著一本的練習冊。枯燥,卻充實。每個人都在用力,每個人都在拼盡全力。思悅從高一開始便堅定了法醫(yī)的目標,申塵一門心思的往計算機方向努力。洛嬸想學獸醫(yī),甚至林燦都在為了成為一名軍人而增重。而我,也在思悅的鼓勵下,決定與他一起走上學醫(yī)這條不歸路。
太陽升了又落,時間一點點的流淌。我坐在教室里,看著窗外從綠意蔥蔥,變得金光燦燦,又變得白雪皚皚。后排柜子上的鐘滴答滴答的走了一圈又一圈,柜子里的卷子攢了一沓扔掉,很快又攢了一沓。有些學藝術(shù)的同學已經(jīng)離開了慶外,或是背上畫板畫架,在黑白與色彩之間來回踱步,或是穿上靚麗的華服,在聚光燈下旋轉(zhuǎn)舒展。
時間一轉(zhuǎn)眼到了年末,這一學期過得格外的快,卻又格外的慢。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斗里,每個人都拼盡了全力。
“歷鯤,在想什么?”
元旦的晚自習前,我沒有去食堂,而是留在了教室里。我沖上一杯咖啡,坐在窗前,靜靜的看著遠處橘黃色的路燈和路對面小吃攤飄起的炊煙。申塵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我的身后,坐在了思悅的位置上。
“沒什么,物理看的我腦袋疼。”
我揉了揉太陽穴,吹散咖啡氤氳的水氣。房間里沒有多少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說話。
“我記得高一第一個寒假之前,就是咱們幾個一起在六班過得。有思悅,洛瞳,那時候龍哥還沒走呢?!?p> 申塵很自然的從我的書桌里掏出一杯咖啡。雙十二的時候網(wǎng)購的紙杯咖啡還有幾杯,換了牌子之后他們再也沒說過我的咖啡有香油味道了。
“是啊,我記得咱們當時買了炸雞和漢堡,咱們幾個人一邊吃還要一邊小心有沒有過來查班級的哈哈?!?p> “一轉(zhuǎn)眼啊,都要畢業(yè)了?!?p> 申塵突然有些感慨的說。他拆咖啡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轉(zhuǎn)眼咱倆都認識七年了,在慶外也待了七年了。”
“你……沒事吧?怎么突然這么感慨,我都有點不適應(yīng)了。”
我開玩笑似的問他,平時他在我面前歡脫的跟在拆家的哈士奇一樣,今天突然變得這么符合他的名字,這么深沉。
“其實……我從明天就不來了,我在外頭找一個全托班,復習。”
申塵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前面的飲水機接開水。我突然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我知道馬上我們都要各奔東西,可是真的要說再見卻有些難以說出口。如鯁在喉,心情復雜。
“好事,好好復習,別給自己留遺憾。”
申塵回來后,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擠出了一個笑容。
“算了,你還是別笑了,你擠出來的這個笑比哭還嚇人。我就是出去三輪復習,又不是不回來了。”
申塵翻了個白眼。
“全托班從明天開始,一整個寒假,開學我就回來了。”
申塵錘了我一下,喝了口咖啡。
“看你這個表情我好像要死在外頭一樣?!?p> 我松了口氣,暗想自己剛才或許太矯情了。然而下一秒,申塵突然把臉湊過來,一臉淫笑:
“這么舍不得我?”
“滾!你走了過幾天我生日,禮物咋整?”
我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攤在他面前:
“要不你現(xiàn)在給我?拿來?!?p> “那……我請你喝咖啡?”
申塵把那杯咖啡遞給我。
“你怎么不去死呢?這杯咖啡還是你從我這搜刮的?!?p> “呦吼,兄弟們我回來啦,還帶了吃的?!?p> 思悅拎著兩包零食進屋的時候,我正在鎖申塵的喉。不過他顯然已經(jīng)對這個畫面見怪不怪了,很自然的拎著他的兩包零食坐在了申塵的位置上。
“快點打啊,打完吃點東西補補。歷鯤,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芒果布丁?!?p> “有吃的誰還打?!?p> 我松開了申塵的脖子,在他被我勒死之前。
“好久沒吃了這個了?!?p> 我接過思悅遞過來的布丁塞進嘴里,還是熟悉的芒果味。
“我來給你爆個料啊,你知道為什么歷鯤喜歡吃芒果布丁么?”
申塵一臉高深莫測,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趕緊對他進行了親切友好的勸誡:
“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你的名字刻到碑上去。”
“咋回事咋回事,說來聽聽?!?p> 思悅轉(zhuǎn)過身來,倒著騎在椅子上,一臉看戲的表情。男生八卦起來,并不亞于女生。
“因為…唔…你別捂我嘴。你自己說行了吧?!?p> 申塵掰開我的手,我白了他一眼,說:
“因為初中畢業(yè)的時候洛嬸送了我一盒芒果布丁,對于這個解釋滿意了么?”
“歷鯤初中的時候特別喜歡吃芒果,洛嬸特別喜歡吃藍莓。那時候他們倆同桌,就經(jīng)常換著吃。畢業(yè)的時候洛嬸送他一盒芒果布丁,他送了人家一箱藍莓酸奶?!?p> “所以……他倆從那時候就勾搭到一起了?”
申塵想了想,說:
“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哎歷鯤,你倆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么?”
“準確的說,不是?!?p> 我挑了挑眉毛,從袋子里拿出一罐可樂。
“應(yīng)該是初四快畢業(yè)的時候吧,但是那時候快畢業(yè)了所以就沒挑明。結(jié)果好巧不巧,我倆都留在慶外了,然后……后面的故事你們也知道咯?!?p> 我打開可樂罐子,喝了一口。
“現(xiàn)在又快畢業(yè)了,你……什么打算?”
申塵問。
“能有什么打算,都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怎么可能這個時候分心呢。都等了這么多年了,不差這半年了,等高考完后再說吧。”
“有道理。還有半年,加油!”
思悅?cè)咏o申塵一罐可樂。
“來吧,為了高考,干杯!加油!”
“加油!”
3
元旦假期結(jié)束之后,申塵就如他所說的去了外面的補習班。最開始思悅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在知道了原因之后,跟我做出了同樣的反應(yīng)。我們雖然在不同的地方,但是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恰好應(yīng)了那句話: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p> 寒假被壓縮的只剩年前一周,年后一周,一共兩個星期的時間。不過沒有人有怨言,畢竟在家沒有動力,在學校更有氛圍。從前最討厭數(shù)學和物理,恨不得它們馬上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可是現(xiàn)在,我卻希望能多看一看它們,哪怕多記住一個公式,多看懂一副圖都是好的。
在三月初,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天的時候,學校為我們準備了一場誓師大會。簡單來說就是喊喊口號,給大家添動力。思悅代表我們班,和其它十一個班的同學站在舞臺上,大聲的喊出我們提前準備好的口號。聲音洪亮,氣勢磅礴??墒菬嵫序v之后,還是過著同樣的日子,日復一日的復習,日復一日的對著同樣的知識翻來覆去的咀嚼。
再次見到申塵,已經(jīng)是四月了?;蛟S在南方,春天意味著春風送暖,萬物復蘇。而在北方,尤其是東北,春天僅僅意味著雪開始化,而凍土依舊是凍土,硬得綠色根本穿不破冰封的土壤,也看不到春天的暖陽。
申塵突然出現(xiàn)在里的時候,我有些驚訝。先前他并沒有告訴我們他要回來的消息,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回來了?”
“嗯,回來了。本來打算開學就回來的,但是一想但還要開學考試,所以就多拖了幾天?!?p> “回來了就好?!?p> 我從柜子里取出咖啡,扔給他。速溶咖啡喝起來太麻煩,索性直接買罐裝咖啡。
“你怎么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我?為什么要驚訝?!?p> 我聳了聳肩,倚在大理石窗臺上。
“剛才我在樓下碰到洛嬸了,她還問我你最近怎么樣呢?!?p> 申塵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
“你倆……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這一次,我選擇了沉默。因為,他猜對了。
“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可吵的?!?p>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價值觀的問題。”
我把咖啡罐扔到垃圾桶里。
“還價值觀,怎么,你取向有問題了?”
“把心放進肚子里,再有問題也不會取到你身上。”
我翻了個白眼,走到講臺上整理抹布。
“我和思悅不是想學法醫(yī)嘛,洛嬸……哎呀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不怪她?!?p> 事情還要追溯到誓師大會上。在誓師大會結(jié)束后,老師要我們輪流在墻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目標。洛嬸拉著我,找到了一處空白的地方。
“大姐,你的海拔就不要找這么高的地方了好么?你能夠著么?”
“少廢話,不然叫你來干嘛?”
洛嬸一腳踹在了我的腳后跟上。
“你妹啊,我這可是雙新鞋,就這么讓你糟蹋了?!?p> “這么好的鞋穿在你腳上才叫糟蹋了。趕緊,我,洛瞳,要學獸醫(yī)?!?p> 我從洛嬸手里接過筆,一邊寫一邊吐槽:
“就你這個脾氣學獸醫(yī)?狗都得讓你嚇死。”
“等到時候我先拿你練練手。哎,忘了問你了,你想學啥?”
“我?我也想學醫(yī),不過一個醫(yī)患關(guān)系非常穩(wěn)定的職業(yè),法醫(yī)。”
“法醫(yī)?你小說看多了吧?!?p> 我聽到洛嬸哼了一聲,不過我并沒有在意。
“法醫(yī)怎么了?至少不用跟活人打交道,尸體可比活人講理?!?p> “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職業(yè)有多危險啊。”
洛嬸拽住我的袖子,我停下了筆看著她。
“這個職業(yè)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別太任性了?!?p> “什么叫我太任性?”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是一種陌生的冷靜。
“我是說……你根本不知道法醫(yī)這個職業(yè)意味著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你到最后會一個朋友都沒有……”
“所以你也接受不了,對么?”
我盯著洛嬸的眼睛,這一次她沉默了。
“為什么你們都接受不了,這是我的目標,你們就這么看不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的脾氣心性我知道,你不適合?!?p> “別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我控制不住,吼了出來。
“對,我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我不想讓你……”
我們面對面沉默,我突然覺得洛嬸變得很陌生。
“我覺得咱們需要冷靜一下。”
說完這句話,洛嬸從我的身邊走了過去。我抬起手想要把墻上沒寫完的部分補齊,卻始終沒能下筆。
“所以……你倆因為這事吵起來了?”
在我敘述的過程中,申塵沒有插嘴。
“對,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說過話了?!?p> 申塵也沉默了,早晨的教室,兩個男生沉默的看著對方。
“恕我直言,我也覺得你不適合學法醫(yī),不過我支持你堅持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yè)?!?p> 良久,申塵緩緩開口。
“你先別急著反駁我,聽我跟你說。你很喜歡照顧別人,所有事情都喜歡安排的妥妥當當??墒悄阌袥]有想過,法醫(yī)這個職業(yè)要面對的不是正常的人世百態(tài),而是赤裸裸的惡?!?p> 我低著頭,聽申塵講下去。
“我們不是不支持你,而是害怕你在面對這些惡之后會迷失,甚至……抑郁?!?p> 申塵小心翼翼的吐出最后兩個字,生怕刺激到我。
“不過就你這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我相信只要是自己選的路,你都能堅持下去的?!?p> 申塵走到我的身邊,把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左手握成拳伸向我。
“誰讓你是我的兄弟呢,挺你。”
我笑了笑,右手握拳跟他碰在一起。
“謝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