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童雙眼蒙著黑布,什么也看不見,好在對方還算客氣,沒把自己雙手也綁上,這種場景讓舒童感到有些熟悉,警匪片中經(jīng)常有這樣的場景,打入黑幫或毒梟老巢時不都這樣么?
舒童挪動了一下身子,沒發(fā)覺兩側(cè)有人,這就不專業(yè)了,兩側(cè)不是應該有人將自己夾在中間才對?影片中可都是這樣演的啊。
船上沒人開口說話,只有行船時“嘩啦啦”的水聲,舒童百無聊奈,反正什么也看不見,正好可以睡一個回籠覺,這到不是舒童心大,實在是舒童不認為此行會有什么危險,再加上今天又起的太早,一旦靜下來就有了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還在沉睡中的舒童被人搖醒了:“小先生醒醒,到地頭了。”
舒童睜開眼,迷糊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來的,這才發(fā)現(xiàn)蒙在眼前的黑布已不見,正看見張炎貓著腰往船艙外走。
見張炎也不招呼自己一聲就走,舒童心下一急,猛然站起身,下一刻就聽“呯”的一聲,腦袋重重撞在了船艙的艙頂,疼的舒童是呲牙咧嘴,這才想起這艘漁船實在太小,船艙都沒有一個人高,進出都要貓著腰。
顧不得疼痛,舒童捂著腦袋彎腰出了船艙,發(fā)覺漁船已??吭诎?。
舒童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一人多高蒼青的蘆葦,霜白的蘆花在秋風中不停搖曳,如飛鳥的落羽于秋風中飄飄灑灑,所謂“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大概就是描寫這樣的場景吧?
下了船,舒童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座島嶼,島嶼周邊都是一望無邊的蘆葦蕩,島內(nèi)有一座小山,并不太高,遠遠看去,還能看到半山腰有一處寨墻,寨墻后似有不少建筑。
想來這里便是水匪的老巢了,正四下打量間,先前那年輕的漁夫走到舒童身邊,冷冷道:“二位隨我來?!?p> 舒童和張炎跟在那人身后朝島內(nèi)走去,沿途能看到一塊塊的菜田和一張張掛在樹杈上的漁網(wǎng),咋一看還以為是座寧靜的小漁村。
舒童快走幾步,走到年輕漁夫身側(cè),試探著問:“不知好漢尊姓大名?”
那年輕漁夫瞥了舒童一眼,不客氣道:“少跟某家套近乎,某家最煩你們這些讀書的酸丁,一邊涼快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舒童只得搖頭苦笑,這些水匪也太不會辦事了,難道不應該派個滿臉和氣、善于與人打交道的頭目來接待客人,怎么派這么個說話沖沖的愣頭青來?是水寨無人,還是有意為之,故意給咱來個下馬威?
默默走了一陣,不一會兒便來到那座小山前,舒童這才發(fā)現(xiàn),不僅山腰上有寨墻,山腳下竟然還有一道寨墻。
寨墻門口已有一群人在此等待,正中間是一位身材高瘦的年輕人,舒童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半天云張淼。
張淼幾步走到張炎面前,臉上表情似有些焦急:“三哥如此急著見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并沒。”張炎搖了搖頭,“之所以找你,是一件和你以及和你們水寨有關的事?!?p> “和我們水寨有關?”半天云張淼摸了摸腦袋有些疑惑,不過想到家中沒事便稍稍放寬了心,繼續(xù)道,“我一回來竹園張就跟我說三哥要找我,本來想去書院找三哥的,可竹園張說不如將三哥請到水寨來做客,說是上次喝酒怠慢了三哥,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p> 張炎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五弟,你跟這水寨是什么關系?”
半天云張淼聳了聳肩:“不瞞三哥,小弟在這水寨坐第三把交椅,竹園張是大當家,二當家叫矮張,三哥也是見過的?!?p> 果然不出所料,半天云真的就是這伙水匪中一員,舒童暗暗松了口氣,如此事情就好辦多了,至少張家那邊不會有問題了,就看這邊肯不肯答應了。
張家兩兄弟邊聊邊往山上走,一直走到半山腰的寨門處,便看見竹園張和一位長的跟矮東瓜似的壯漢正在寨門口恭候。
待張炎和舒童靠近,竹園張快走幾步迎上前,抱拳拱手笑道:“張先生遠道而來,兄弟有失遠迎,還請先生原諒則個?!?p> 舒童翻了個白眼,這么俗氣老套的話也好意思說出來,真有誠意的話自可以到湖邊去迎接,守在這里分明就是端架子。
似看到了舒童在翻白眼,竹園張笑著打趣道:“喲,小書童也來了!怎么,好像對你張大哥有意見啊?”
舒童哪敢?。棵πχ蛘泻簦骸皬埓蟾绨朐虏灰婏L采依舊,對了,小弟這次帶了一壇窖藏烈酒,要和張大哥一醉方休?!?p> 竹園張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滿臉希冀的道:“酒呢?”
舒童這才想起下船后就忘了此事,一拍腦袋不好意思的道:“忘船上了?!?p> 竹園張?zhí)а巯驇讉€身后看去,奇道:“咦,老四呢?不是讓他去接張先生的么,怎么沒見到他人?”
一個跟來的水匪稟告道:“回大當家的話,四爺并沒上山,應該還在山腳下?!?p> “唉!”竹園張嘆了一口氣,吩咐旁邊一個小頭目去請老四,又讓跟來的那名水匪回船把那壇酒給搬來。
“張先生,咱又見面了?!迸赃叺陌珡堖@時也過來見禮。
一番見禮后,矮張看了舒童一眼,嫌棄道:“怎么是這小子?大哥跟我說張先生身邊跟著個有趣的少年,我還以為是那背劍少年呢,沒勁。”
矮張說的背劍少年自然是指歐陽關照,當時少年仗劍立于船頭和眾水匪對峙,還劫持了一名外號叫胖頭魚的家伙,給眾水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打心眼里佩服。
反觀舒童給人的觀感就差多了,雖然扔了顆瓷手雷把水匪們嚇了個半死,可眾水匪都覺得這家伙偷偷摸摸的十分猥瑣,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半天云之前一直顧著和張炎說話,并示留意到舒童,只以為是張炎帶來的書童,聽到矮張的話語,轉(zhuǎn)頭一看頓時愣住了:“怎么是你?”
“張……,半天云大哥,咱又見面了?!笔嫱铧c叫出對方的名字,可一想到江湖人都是以諢號相稱,于是趕緊改口。
“我就說嘛,春天在山上的時候就覺得登山少年有些眼熟,沒想到是你?!闭f到這里,半天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你不是霍家五少爺?shù)臅??那霍非是不是也進了書院?他現(xiàn)在怎么樣,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