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媳婦以后不說便是?!倍κ樟嗽掝},不敢再說一個字。
轉(zhuǎn)而問道:“老夫人晚上可有想吃的?媳婦讓人做去。”
老夫人略想了想,“你看著辦就是。
靖兒喜歡吃辣的,你吩咐廚娘做幾樣他喜歡的?!?p> “是?!倍Ь磻溃闹袇s又憋了一股子的氣。
都是孫子,老太太什么時候都只記得周瑞靖,卻記不得周瑞明,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
“對了?!崩咸剖呛鋈幌肫鹆耸裁矗?p> 看向二太太問道:“我記得你前幾日跟我說起,靖兒屋里兩個大丫頭如何了?”
二太太回過神來,“媳婦是想著,瑞靖屋里只兩個大丫頭,
如他房里又添了人,怕是人手不夠用。要不要再指派兩個伶俐的去?”
“靖兒一向不喜歡人多?!崩戏蛉顺了计蹋?p> “在等等看,看看靖兒媳婦怎么做。”
二太太眼睛一亮,低頭笑了:“媳婦明白了?!?p> 蕭凌煙剛剛進門,現(xiàn)在還沒什么動作。
老太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容人之量。
若是她容不下周瑞靖身邊兩個大丫頭,尋了機會打發(fā)了,
老太太自然會以這個為借口,再送幾個過去。
再者,就算蕭凌煙留下了兩個大丫頭,
可是將來總要給周瑞靖抬兩個姨娘,她身邊就只有四個陪嫁丫頭,
抬了做姨娘以后也就是半個主子了,到時候那邊一樣缺了人手。
老太太深深看了二太太一眼,然后重新又閉上了眼睛。
蕭凌煙向來午覺只睡半個時辰,所以倒是比周瑞靖先醒來。
睜眼見他還未醒,又因她睡在里面,若是起身必定會驚動周瑞靖,便也只得繼續(xù)躺著。
不過說起來,她倒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仔細的看他。
閉著眼睛的周瑞靖,倒是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和近人之感。
或許是因為閉著眼睛,遮蓋了太過銳利目光的緣故罷?
周瑞靖的睫毛倒是很長,卻不是特別濃密,
看上去纖細而脆弱,仿佛蝴蝶的翅膀,
不小心就會受傷。
看不出他看著那樣一個極具威懾力的人,卻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目光往下,最終落在他側(cè)臉上細細的一線疤痕上。
她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有這樣一個痕跡。
疤痕極淺,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想必當時傷痕也不太深罷?
是在戰(zhàn)場上受的傷?
這樣想著,她心里頓時一緊。
只是是什么東西造成這樣長的一條傷口?
刀?
劍?
還是什么?
目光再往下落,越過薄唇,然后她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
周瑞靖的下巴底下,也有一個傷痕,只是傷痕要深一些。
如果不是此時她目光是斜著向上的,只怕也看不見。
這個傷口,又是怎么回事?
蕭凌煙看得太過入神,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周瑞靖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周瑞靖一睜眼,就看到蕭凌煙聚精會神盯著他看的神情,
眉頭微微攏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素來淺眠,而且很敏感,被蕭凌煙這么盯著看,自然有所察覺,也就醒了過來。
他看了她半晌,見她沒有回神的意思,便輕聲道:“那個傷痕,是小時候打架的時候弄傷的。被人用樹枝戳傷的。”
蕭凌煙一驚,睫毛一顫驚惶的看一眼周瑞靖,
像是調(diào)皮被抓住了的小孩子,一臉心虛:“你醒了?”
周瑞靖也不動,低頭看著他,滿目的柔和:“恩。可還有什么好奇的?”
她頓時一陣窘迫,可是隨即心中卻還真的浮出一絲好奇,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臉上的傷口呢?如何來的?”
話一出口,她便是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隨即眼睛也微微瞇起,一絲鋒利從眸子里浮起,
然唇角卻是微勾了起來:“是在戰(zhàn)場上,被苗疆的大祭司弄傷的。
那一次,險些就喪了命。也正是那一次,我軍獲勝,我立下戰(zhàn)功被圣上召回京中?!?p>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語氣極淡,可是偏偏她聽來,卻有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仿佛隨著他的訴說,她親眼看到了他如何險險獲勝,然后風光回朝。
只是旋即回過神來,卻又覺得心有余悸:“那以后,你可還會上戰(zhàn)場?”
那樣危險的地方,她不希望他再去。
縱然是自私,可是卻是她的真實想法。
她要的,只是一個平和幸福美滿的家罷了。
周瑞靖搖搖頭,淺淺一笑,卻是有嘲諷意味:“一個周家,只會有一個鎮(zhèn)南王?!?p> 蕭凌煙一愣。仰頭看著他,忽然心中就是一驚。
他這話的意思是,圣上不會讓周家掌握過多的兵權(quán)。
鎮(zhèn)南王如今手握重兵,所以,周家就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將軍。
這也是為何周瑞靖有將才,卻被召回來做文官的原因。
換言之,也就是說,圣上忌憚周家,已經(jīng)開始抑制周家。
周瑞靖平靜的看著她眼底一點點出現(xiàn)震驚,神情也從若有所思變成了凝重。
隨即唇角便是微微彎起,看來,她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蕭凌煙回過神來,對上周瑞靖的目光,
雖說最親密的事情她們都做過了,可是四目相對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的會覺得羞澀。
不過此時她卻是顧不上這些了,只低聲問他道:“那么你是不是很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升職?”
周瑞靖一愣,隨即便由衷笑起來:“或許是?!?p> 沒想到,她對政治如此敏感。
輕易便能舉一反三。
當今圣上既然已經(jīng)忌憚周家,那么周家就不會再有高官。
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只可惜周家的其他人大多數(shù)卻都不明白。
竟是還不如一個弱質(zhì)女流。
不過,或許他的妻子與旁人是不同的。
再一次,周瑞靖為自己的選擇覺得值得。
而蕭凌煙見周瑞靖并無失落之色,也不由彎起唇角,她的夫君,如此優(yōu)秀。
她不知道的是,她現(xiàn)在眸子亮得璀璨。
那一抹驚心攝魄的亮彩,頓時讓她整張臉都鮮活起來。
“世子爺可睡夠了?”不再說話,她這才發(fā)覺他們現(xiàn)在考得是如此的近,頓時不自在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拉開一下距離。
周瑞靖心知肚明,卻不點破。點點頭便起了身:“我去書房看會書。”
剛起來沒多久,碧梅便進來稟告:“世子妃,三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