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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重錦宮城

第三十章:接風宴風波(三)

燈重錦宮城 津賦 3585 2020-06-01 22:36:05

  在一旁看熱鬧的小姐們見了,忙不迭得在心里,咬碎了一口銀牙。

  往日里她們只聽說,這歲家大小姐是一個絕美而又溫婉的女子。

  卻無人知曉這歲家二小姐,原是有之過而無不及,這姿色完全不低于歲大小姐半分了呀。

  好不容易春選去了個歲連嫣,如今又來一個歲重錦,合著她們活該成為這兩姐妹的陪襯?命運不公啊。

  世家公子們見了,也俱是一愣,他們只聽聞,這歲家二小姐是一個請愿去漠北當軍師的奇女子,卻從未聽說這奇女子竟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

  他們只私以為能請愿到漠北的女子會是個體胖腰圓,面容猙獰的模樣,哪知,重錦今日這么一出現(xiàn),就徹底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重錦卻不在意旁的人在打量她,徑直走到歲文瑧面前。

  笑著道:“爹,我來了?!?p>  歲文瑧見了,整個人像是突然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下來了。

  余光瞥見三皇子正一臉興味的看著重錦,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連忙側(cè)過身擋住陸懷亦的視線,連忙笑著對陸懷亦道:“三皇子殿下見笑了,這是小女重錦?!?p>  視線被擋住了,陸懷亦挑了挑眉,也不去點破。

  他今天心情還是蠻好的,還是不同這老頑固一般見識,畢竟,他今天來,可是給太子添堵的。

  歲文瑧說著,也不待他開口,便又轉(zhuǎn)頭看著重錦:“錦兒,快參見三皇子殿下?!北硨χ憫岩鄾_重錦使了個眼色,示意重錦小心行事。

  看見歲文瑧沖她使眼色時,重錦還愣了一下神,待到行至陸懷亦面前,看到他有些危險的眼神,她的心下突然了然起來。

  坊間都有傳言,說這太子與三皇子是兩個極端。

  太子不茍言笑,三皇子卻時常笑意滿布。

  一種是開頭便讓你做好了深陷深淵的準備,一種卻是讓你沉溺于假想中被深淵吞噬,等到你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煙消云散。

  他們說,這三皇子殿下,能在笑容下殺人于無形。

  想必,她爹是提醒她要小心吧。

  “參見三皇子殿下?!?p>  陸懷亦挑了挑眉,笑著頷了頷首:“歲二小姐免禮吧。”

  嘴上雖說著免禮的話,一雙眼卻仍牢牢的釘在重錦身上,那目光從上到下,一寸一寸的掃視而過,讓重錦忍不住懷疑他那目光是不是淬了毒,否則她怎會如此如坐針氈。

  她現(xiàn)在恨不得立馬離開這里。

  歲文瑧在一旁見了,眉頭不受控制的緊鎖起來,略思索一二,忙上前提議道:“殿下,府門口多嘈雜,還是讓管家?guī)?,請殿下移步?nèi)府,略做休息?!?p>  陸懷亦贊同的點了點頭:“那本殿先去內(nèi)府吧。只不過……”

  他這句話說的回環(huán)曲折,讓人好生心癢,“只不過”?只不過什么?

  眾人皆豎起了耳朵,專心聽起了這“只不過”的后續(xù)之言,唯恐錯失什么驚天八卦。

  “只不過,本殿同歲家二小姐一見如故,想要二小姐陪同去內(nèi)府,可是可行?”

  陸懷亦嘴角噙著笑,看向了一旁的重錦。

  他可想看看,連太子都要設(shè)計才能招攬的女子,會是個什么樣的女子。

  重錦聞言卻嘴角一抽:殿下,你是金枝玉葉,我可高攀不起,一見如故?是你錯付了。

  歲文瑧額前冷汗又出來了。

  他實在想不通,這三皇子殿下為何要點名要重錦陪送。

  心下雖不明,但反應(yīng)還是要給的。

  “殿下說笑了,自然是可行的?!闭f著,便轉(zhuǎn)身對著重錦道:“錦兒,你送殿下內(nèi)府,等會兒送到了再過來?!?p>  聞言,重錦點了點頭,挑眉看向陸懷亦,隨即做了個請的手勢,莞爾:“三皇子殿下,請。”

  望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歲文瑧的眉不受控制的擰了起來。

  此時的東宮。

  “什么?殿下你又不想去接風宴了?”

  繞是閆安南再好的脾氣,在聽到陸煜禮說不準備去歲家接風宴時,心里還是有些不爽利。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這歲府接風宴可是太子殿下他自己去和歲文瑧討來的,如今說不去就不去,讓人家歲府和眾多世家大族怎么看他?

  本就處境艱難的他,到時又被扣上欺騙和不守信的帽子,他又怎么能夠甘心?

  閆安南說這些的時候,陸煜禮正老神在在的練著字,對于閆安南的質(zhì)問,他像是沒有聽出其中的針鋒相對。

  只是淡淡的說道:“此女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我唯恐我去反而徒增人家的警惕。造成了反效果,這接風宴,你代我去吧。就同歲家說我實在抽不開身,替我向歲府說聲抱歉。”

  說完,也不待閆安南同意沒同意,也不做理會,只是將方才書寫好的一紙張字舉至眼前,沖其心滿意足的吹了口氣:“安南,你快來看看,我這是不是大有進益?”

  閆安南氣急,合著他在這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了,得嘞,人家正主都不急,他也懶得想了。

  想通了這一點后,他掃了一眼陸煜禮舉至眼前的字,生硬的道:“的確。”

  重錦落后于陸懷亦一步,指路之余又不失尊卑。

  也沒有失了分寸。

  除非必要的時候,重錦一般不開口。

  倘若陸懷亦問她幾句話,她回答的言簡意賅。

  將自己的本分盡到淋漓盡致。

  每回答陸懷亦一句話前,她都要在腦中反復(fù)斟酌這么說,是否可行。

  這皇城可不同漠北,漠北的男子大多豪爽,不拘小節(jié),而在皇城,極有可能一步錯,步步錯,直到最后完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所以說,她倒寧愿留在漠北,沒有這么多勾心斗角,步步驚心。

  可她想又什么用?

  這一切都由不得她。

  她只不過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罷了。

  那高位之人想她奔赴漠北,她就必須拋頭顱,灑熱血。

  想她回歸錦繡之城,她就必須義無反顧的放下漠北策馬回京。

  這,不是木偶,又該是什么呢?

  正當她感慨的入神,不料卻被身旁的一聲長長的嘆息給驚回了神。

  她怎么給忘了!

  現(xiàn)在在她旁邊的可是當今三皇子殿下!

  她是有多心大才能就這么走了神呢?

  傳言可傳的明明白白,這三皇子殿下表面上一派溫和,看著人時經(jīng)常笑意盈盈,比一貫黑著臉的太子陸煜禮好接近很多,實際上卻是什么狠毒手段都不曾落下,時常他笑著時,沒有人琢磨的透他的真正想法。

  她連忙神色一肅,恭敬問道:“殿下,為何嘆息?”

  陸懷亦無奈的搖了搖頭:“難道本殿長的很像老虎嗎?”

  話語中,透著幾分笑意和幾分無可奈何。

  “???”

  這話,重錦還真沒轉(zhuǎn)換出來這陸懷亦是什么意思。

  見重錦一臉懵懂,茫然無措,陸懷亦失笑:“你同本殿說話這般小心作甚?讓本殿險些以為本殿是在同你那個老古董的爹說說話呢?!?p>  停了片刻,一雙桃花眼覦著重錦,調(diào)笑道:“本殿又不是老虎,還能把你給吃了不成?”

  “殿下說笑了。重錦只是太過仰慕殿下,初初見殿下慌了分寸,不知如何同殿下相處而已。如有惹殿下不快之處,實乃重錦之過?!?p>  重錦說出此話,回答陸懷亦滴水不漏。

  讓人找不出半分錯處。

  只不過……

  “哦吼,是嘛?仰慕本殿?為何仰慕本殿?”

  有人偏于她做對。

  重錦神情一僵,有些不敢置信。

  她真沒想到,這三皇子是個這么臉皮厚的人。

  往常別人若聽說有人仰慕他,肯定是謙虛或者笑而不語。

  到陸懷亦這可好,竟直接問她為何仰慕她?

  就不允許她只是托詞?

  就不能讓兩個人都好過一點嗎?

  她的臉隱隱有些發(fā)黑。

  陸懷亦見了,眼中隱有惡作劇得逞的快感。

  見重錦已經(jīng)沉默半響,像是大赦一般大手一揮:“歲二小姐對本殿的仰慕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本殿已經(jīng)深有體會了。只是……”

  重錦有氣無力的瞪著陸懷亦,想看看他還要出什么幺蛾子。

  只想他趕快出完,她要去歲府門口和她爹一起迎客人!

  只是陸懷亦卻并不想遂了她的愿,他的那個“只是”二字回環(huán)曲折至今,都未曾“只是”完。

  重錦只覺自己快要被這傳聞中“笑面虎”之稱的三皇子殿下,弄的耐心告罄了。

  只見那三皇子仍在用眼神示意她,好似再對她說,你問我,你快問我啊。

  重錦緊握了握右手,強忍著要揮拳上去的沖動,在內(nèi)心默念無數(shù)遍:他是皇子,是皇子。不能打,不能打……

  終于被這無敵緊箍咒靜了心,重錦臉上掛上一抹假笑:“殿下,只是怎么了?”

  見她終于問出口,陸懷亦終于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半響后,他才平復(fù)好呼吸,笑著問:“只是,你仰慕我多一點,還是仰慕太子多一點?!?p>  這句話一問出,重錦神情大震。

  這三皇子怎么回事?

  扯黨派爭,把她這種小嘍啰也扯進去算怎么一回事?

  添堵嗎?

  仰慕他?

  仰慕太子殿下?

  兩種回答都會使得她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這個三皇子殿下,可真會問問題。

  重錦定了定神,輕笑著道:“三皇子殿下說笑了,您同太子殿下皆為云初國之棟梁,所為云初國好之人,重錦都仰慕?!?p>  “哈哈哈哈說得好!”陸懷亦像是被她的回答逗樂了,臉上笑容越來越大:“果然不愧是漠北第一女軍師!巾幗不讓須眉!”

  重錦皺了皺眉:“殿下過譽了,重錦只不過為云初國獻上自己的一份力,不足掛齒?!?p>  抬眼,才知不知不覺時,幾人已然走到了目的地。

  重錦恭敬行禮,輕聲道:“這里便是內(nèi)府,重錦已將殿下送到了目的地,便回府門口迎接客人去了?!?p>  陸懷亦笑著頷首。

  得到了陸懷亦的首肯,重錦立馬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此處,像是再也忍不了在這里待下去了。

  卻不知在她利落轉(zhuǎn)身后,身后某人神色幽深,一瞬都不落下的緊盯住她的背影。

  只至她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

  眼中不由得劃過一起興味:這歲家二小姐,倒是有幾分意思。

  方才他可沒有看漏,這歲二小姐分明是不愿再忍耐,右手都已經(jīng)緊握成拳。

  可硬是沒有妄動一分。

  他可聽說了,在漠北的人,大多脾氣直爽率真,雖說重錦只待了三年,但潛移默化應(yīng)該也起到了一定的影響吧。

  重錦加快步伐飛快府門口趕,那模樣好像唯恐陸懷亦會追趕上來。

  只是腳步再越靠近府門口時,就越緩慢。

  今天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每回她趕到府門口,都有她不愿意見到的人?

  她今天時運不加?

  不會呀,今日的接風宴明明是她爹算了是良辰吉日的。

  所以,這又該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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