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了
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床上,唐糖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無神的盯著窗外??粗巴獾囊股?,唐糖知道自己的未來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心臟突然傳來刺痛,唐糖依舊面無表情,也沒有抬手去按急救的按鈕。
她很累。住院太久,她的身體和精神早就已經(jīng)變得麻木。
唐糖自嘲一笑,自己應(yīng)該快要死了吧。
也好,快要解脫了。等自己死了,爸媽也應(yīng)該一樣是輕松的吧,不會再為了天價的醫(yī)藥費而四處奔波。
痛覺越來越大,唐糖不自覺露出了一抹久違的微笑,安靜的閉上了眼。
暮色濃重,重癥監(jiān)護室里還是一樣的寂靜,唯一不同的,就是床上的人兒已然沒了生息。
清晨,陽光照在了唐糖還帶著笑意的臉龐上。
唐母推開門,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才四十出頭的臉上盡是皺紋,看到唐糖笑著躺在床上,唐母不禁心酸。
她的女兒那么好,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可是為什么命運要這么逼她!
捂住嘴,忙擦了眼角的淚,她不能讓女兒看到,不想讓女兒傷心。
唐母牽強的笑著道:“糖糖,起來吃飯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想要吃我做的菜嗎?我?guī)Я四阕類鄢缘奶谴着殴??!?p>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yīng),唐母繼續(xù)說道:“糖糖,再不起來就沒有的吃了哦。”
依舊沒反應(yīng)。
唐母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她僵著身子忙握住唐糖的手,一片冰涼。
“糖糖!”
唐母大叫著,急急忙忙跑到外面叫了醫(yī)生。
“醫(yī)生!醫(yī)生救命啊!”
……
“很遺憾,病人于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死了?!?p> 在外面心急如焚等待著的唐母聽到了醫(yī)生說的這句話,身子往下跌落。
唐父趕來時就看到唐母失魂落魄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彎下腰抱著妻子,痛苦卻又覺得輕松。
糖糖,我的女兒。這輩子你太苦了,希望你下輩子能投個健康的人家,好好的活著。
……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個千金!”
唐糖醒來時就聽到了這么一句充滿喜悅個激動的話。
正當(dāng)她疑惑自己沒死而且還變成了一個嬰孩時,屁股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唐糖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這是正常規(guī)序,于是她也配合的“咿咿呀呀”哭了兩聲。
一雙溫暖的手接過,將她抱了過去。
唐瑜哈哈大笑,對著穩(wěn)婆說了句“下去領(lǐng)賞”后,抱著唐糖坐在了床邊,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容。
“霜兒,來看看我們的女兒,水靈靈的。你看,這鼻子,這眼睛,長得多像你啊。”
唐瑜一邊說著一邊將唐糖放在了凌霜的身旁。
剛生產(chǎn)后的凌霜身上大汗淋漓,身體沒什么力氣,臉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她伸手觸觸唐糖的臉頰,扯了扯嘴角打趣道:“瑜哥,你可別逗我。剛出來的孩子還沒長全,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你怎么看出來的?”
被拆穿的唐瑜笑了笑,“只要是霜兒生的孩子,在我眼里那就是最漂亮的。”
“瑜哥,我們給女兒起個名字吧?!?p> 唐瑜點點頭,視線停在了唐糖身上,一旁伺候的穩(wěn)婆和下人們也不敢做聲。
唐瑜在洛城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除了夫人,對別的人那都是不茍言笑,就連她們這些在夫人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也不敢在唐瑜面前多說話。
良久,唐瑜蠕動嘴巴。正當(dāng)凌霜等人以為他想了那么久終于想出了一個好名字時,“唐糖”兩個字打破了她們的幻想。
“霜兒,你覺得唐糖怎么樣?這名字一聽就跟糖一樣甜蜜蜜的。聽了也叫人開心?!?p> 唐糖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后有些開心的手舞足蹈,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叫喚了半天。
這輩子她的名字不用丟掉了。
唐瑜驚奇的戳了戳,“霜兒,我們的女兒還會笑,她肯定也很喜歡我給她取的名字。”
凌霜心下也有些雀躍,眼睛一個勁兒的盯著唐糖。
穩(wěn)婆們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唐小姐真是個神童,就是我們給別人接生這么多年來也沒見過這一出生就會笑的,唐小姐長大后前程必定一片錦繡。”
唐瑜很滿意她們說的話,意味不明的斜視著她們不說話。
穩(wěn)婆們沒聽到什么動靜后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抹失望之色,端正笑臉不敢再說話。
還以為跟著唐瑜說了兩句好聽的會賞些銀錢呢,看來是她們想多了。
凌霜親了親唐糖的小臉后閉上眼默默不語。
她現(xiàn)在很累,需要休息,等恢復(fù)了身體后再逗弄女兒也不遲。
唐瑜的視線停在了凌霜疲憊的臉上,心下了然。把唐糖交給新來的乳母,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夫人后離開了屋子。
唐糖被乳母喂完奶后乖巧的躺在搖籃上,閉上眼睡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很快的就到了唐糖抓周的日子。
唐府門前張燈結(jié)彩,鞭炮聲噼里啪啦,響徹云霄。
人人都道唐家小姐好命,投生到了唐府,還有一對寵女如寶的父母,可謂是驚羨了旁人。
“唐夫人,你可是生了個好女兒啊,瞧瞧,這才一歲就生的粉雕玉琢,及笄之后不知到要便宜哪家的公子了?!?p> “是啊,這樣貌,還真隨了唐夫人?!?p> 唐糖穿著火紅色的云錦衫坐在鋪滿了玉器和琴棋書畫的中間。唐瑜則對著滿了一周歲的唐糖暗地里擠眉弄眼。
唐糖腦子里突然就響起了之前便宜爹唐瑜對她說的話。
“糖糖,等下抓周的時候記得抓爹爹的送你的云杉琴?!?p> 唐糖:“……”
“這可是關(guān)乎你以后的路,決定了你以后要學(xué)什么。還有,千萬別拿你娘送的短劍,不然長大了可沒人要你的?!?p> 唐糖:“……”不,我不知道,你別說了。我才一歲,不知道什么云杉琴。
唐瑜一臉討好的笑容在唐糖眼里放大,而后者面無表情,心里不起一絲波瀾。
在眾人的注視下,唐糖看了看便宜爹一眼,又看了眼便宜娘凌霜,果斷的往前慢慢爬行。
云杉琴和短劍并排放在了一起,唐瑜神色越發(fā)激動了,凌霜皺著眉用胳膊肘撞了撞唐瑜,“唐瑜,你發(fā)什么瘋呢!”
“咳咳,霜兒,沒什么,呵呵?!?p> 唐瑜輕咳了幾聲干笑著,神色略微尷尬,低頭將神色掩了下去,神色恢復(fù)淡然。
這邊,唐糖伸手,就在所有人以為唐大小姐會拿到云杉琴時,唐糖轉(zhuǎn)向快速的抓起了凌霜擺在一旁的短劍,然后沖唐瑜微微一笑。
凌霜激動的沖唐瑜得意一笑,“唐瑜,看到?jīng)],我女兒還真遺傳了我的,連喜好都是一樣的。你這下可以死心了。
唐糖選了短劍,等來日定要尋個好師傅來教授功夫劍法?!?p> 唐糖現(xiàn)在還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用咿咿呀呀的來傳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上輩子她才二十二歲,正值一個人最好的年華,卻因心臟病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躺在醫(yī)院里茍延殘喘的活著。
想想現(xiàn)代時骨瘦嶙峋、病骨支離的身體唐糖就心酸,如今她重生了,有了一個全新的身體,她一定要好好鍛煉。
而爸媽沒了她這個拖油瓶,想必日子也許會過的好一點。